第一百零三章【迷魂】

走出王府的大门,却见李慕雨正在门前等候,他微笑道:“我还以为平王殿下躲在王府内不打算出来了呢!”

我笑道:“本王怕打扰李大都督的威风,所以不敢作声。”

李慕雨哈哈大笑,向身边士兵道;“恭送平王殿下返回驿站。”

李慕雨虽然派兵将驿馆围困,可是并没有立刻进行搜查。按照常理驿馆之内暂时等同于大康领土,李慕雨也要有所顾忌。我命令手下武士将驿馆所有出口守住,而后先行将驿馆内仔仔细细搜查了一遍,确信没有什么可疑之物,我这才放下心来。

看来汉成帝失去藏宝图之事并非虚张声势,这突然发生的意外,让我想尽快离开汉都的计划完全落空。

虽然暂时被困,我却不担心自己的安危,汉成帝就算怎样仇视我,看在长诗姑母的分上,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做出过分的举动。现在关键的问题就是必须等到藏宝图的风波平息,我才有希望离开这里。

翌日清晨项达生奉了长诗姑母之命过来探望我,我慌忙将他迎到厅内。

项达生歉然道:“表弟,父王耽搁了你的行程,母后让我过来向你致歉!”

我笑道:“表兄这是哪里话,我本来也想在这汉都之中盘桓几日,又有何耽搁之说?”

项达生道:“无论如何这次父皇的作为都有失礼节,母后因为要去姑母那里,所以不能亲来。”

我心中暗道,这件事应该不是长诗姑母自己的主意,八成是汉成帝昨日因为藏宝图失踪,一时激动之下,作出了过激的决定,冷静下来之后,马上让皇后和皇子出来安抚人心。

我叹了口气道:“藏宝图之事,最好还是尽快查清为好,一来解去姑丈的烦恼,二来可以还我们清白。”

项达生连连点头,这才道:“表弟,我想让人搜查一下驿馆,你意下如何?”

果然不出我所料,项达生这次来不仅仅是致歉这么简单。不过以他出面来提出搜查之事,已经给足了我的面子,我笑道:“表兄请便!”

搜查持续了整整一个上午方才结束,他们结果注定是无功而返。

项达生又向我表达了一番歉意,这才离开了驿馆。

我将他送到门外,和他临别之时嘱托道:“表兄,可不可以尽快安排我和姑母见上一面。”

项达生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项达生离去不久,桓小卓出乎意料地来到驿馆,对我来说这无疑是一个惊喜,在我心中除了长诗姑母和晶后以外,最想见到的就是她了。

我让手下人沏了一壶上好的龙井,和桓小卓来到花园的凉亭中就座。院内凉风习习,花香阵阵,院墙外却是一番剑拔弩张的紧张局面。

桓小卓微笑道:“平王殿下这次恐怕要多逗留几天了。”

我叹了口气道:“那藏宝图肯定是玄冥教所盗,此刻早已不知逃去了哪里,汉成帝就算查下去又能有什么结果?”

桓小卓点了点头道:“你猜得没错,那藏宝图原来一直都存放在李慕雨的府邸之中,铁旗楼只不过是故意放出来的烟幕。”

我怒道:“要想查出冷孤萱师徒的行踪,还有一个办法,只消将慕容初晴拿下,严刑拷打,不愁不说出这件事的真相。”

桓小卓淡然笑道:“抛开慕容初晴高深莫测的武功不论,你现在根本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说明他跟藏宝图失窃一事有任何的关系,再者说慕容初晴早在五年之前已经脱离了玄冥教,冷孤萱和他自然也没有关系。”

我放下茶盏道:“汉成帝究竟想将我们留到什么时候?”

桓小卓道:“应该不会太久,你们的身份都非同一般,汉成帝必然要有所顾忌……”她停顿了一下,妙目望向我道:“不过……恐怕你这一路不会太平。”

我笑道:“他与秦国联盟未成,居然迁怒到了我的身上。”

桓小卓意味深长道:“难道你没有在其中起作用吗?”

我想起秋月寒和轻颜之事,低声问道:“昨晚铁旗楼有没有人落网?”

桓小卓摇了摇头道:“据我所知,昨晚潜往铁旗楼的刺客并没有人落网。”

我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如此说来轻颜和秋月寒应该逃过了这场劫难。

桓小卓道:“今日秦国方面传来消息,燕元宗突发重病,命在旦夕。”

我虽然昨晚就知道这件事,可是并未证实。现在由桓小卓的口中说出,这件事无疑已经确定,我暗自心惊道:“是否已经通知了晶后?”

桓小卓冷笑道:“皇后前往王府就是为了通知他此事,不过……”

“怎么?”

桓小卓美眸之中流出一丝复仇的快意:“她听到消息之后昏了过去,我刚刚替她诊过脉,此刻她仍在熟睡。”

我这才知道桓小卓是从王府过来,心中骇然道:“你……莫不是对她做了什么事情吧?”

桓小卓冷冷望向我道:“项晶在你心中好像很重要啊!

我低声道:“她毕竟是我的义母,再说现在刚刚挫败五国联盟,我不想再发生什么变化。”

桓小卓道:“我不管什么联盟,我只是一个弱女子。国家大事我没有任何的关系,我所要做的只是为桓氏一门报仇雪恨!”

她充满怨毒的表情,让我的内心不由得为之一震。

桓小卓缓了口气道:“不过你放心,我暂时还没有杀她的打算,不会影响到你的大业。”

她站起身来:“你曾经救过我的性命,这次我会尽力帮你安全离开,以后我们便各不相欠!”

下午的时候,围困在驿馆周围的汉兵已经退去,不知道究竟氏藏宝图失而复得,还是汉成帝改变了自己的初衷,我带着满腹的迷惑前往王府去探望晶后。

仅仅一夜功夫,晶后显得憔悴了许多。我抵达王府之时,她仍然躺在床上,看到我美目之中顿时涌出晶莹的泪水,再坚强的女人到这个时候也只剩下彷徨和无助。

许公公不知何时已经归来,他向我道:“平王殿下来得正好,刚好可以劝劝太后。”转身走出门去,随手将房门掩好。

我来到病榻边,爱怜地抚摸着晶后的俏脸,她含泪捉住我的大手,紧紧贴在自己的脸上:“胤空……我该怎么做……皇兄借口让我养病,暂时不许我离开汉都……”

我将她的娇躯抱入怀中,却发现她全身的肌肤都烫得吓人,晶后果然病了。

晶后无力道:“不知怎么,我此刻身体虚弱到了极点,甚至连走路的力量都没有了。”

我低声道:“你感觉怎样?”

想起今日桓小卓的那番话,我不禁暗暗心惊,难道桓小卓在晶后的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晶后秀眉微颦,紧紧咬住下唇,额头之上冷汗直冒,我骇然道:“母后!你怎么了?”

许公公在门外听到动静,慌忙冲了进来。我在他的帮助下将晶后卧倒在床上。过了许久晶后方才喘过气来,无力道:“你们先出去……我想好好歇一歇……”

我和许公公来到门外,想起昨晚之事,我不由得有些心虚,却不知幽幽那个妖女是如何对待许公公的。

许公公和我来到僻静之处,低声道:“殿下,刚才御医已经为太后诊断过,说太后是因为紧张过度而突发急病,必须卧床休息,若是坚持前行,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我低声问道:“国师有没有来过?她有没有为母后诊病?”

许公公点了点头道:“段晶国师随同皇后一起来过,不过她只是陪着太后聊了几句便先行离去。”

我这才放下心来,桓小卓应该没有机会对晶后下手。

许公公道:“太后仍然坚持离去,殿下务必要劝服她打消这个念头,还是等到她的病情稳定之后再启程为好。”

我心中暗自感叹,真是天意弄人,以晶后目前糟糕的状况来看是不得不留下了。

我向许公公道:“昨夜你去了哪里?”

许公公迷惘道:“我记得和平王分手之后,想起储恩宫找太后,可是突然便脑海中一片空白,清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走到了御花园,被皇宫内的侍卫抓住,好一顿盘问,我也正在奇怪来着。”

我心中暗笑,看来幽幽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将许公公给弄晕,让他短时间丧失了意识。我忽然想到当初长诗姑母神志不清的时候,桓小卓也利用过某种催眠的方法,让她暂时睡了过去。我低声向许公公道:“我母后从何时病情突然加重的?”

许公公想了想道:“国师曾经帮助太后镇静心神,太后中间休息过一个时辰,可是醒来之后病情却越发严重,御医说可能是急火攻心,再加上染了风寒,两者并发才会如此严重。”

我沉默了下去,桓小卓定然对晶后使用过催眠之术,晶后突然加重的病情会不会和她有关?

我向许公公道:“你放心,我会劝服母后暂时留在这里养病,等到病情稳定之后再启程返回大秦。”许公公宽慰地点了点头。

我低声道:“许公公,你千万要记住,母后这两日养病期间不可以让任何人靠近,另外,她所服用的药物,你都要让人亲口品尝之后才可以让她服下。”

许公公隐然感觉到了什么不妥,惊慌道:“平王殿下!你的意思是……有人想谋害太后?”

我微笑道:“小心驶地万年船,许公公也不必惊慌,防患于未然总是好事。”

房间内忽然传来晶后虚弱的呼喊声,她正在呼唤我的名字,我慌忙向房内冲去。

晶后似乎很冷,娇躯不住地发抖。我来到床边握住她的柔荑,只觉的她的柔荑变得冰冷无比,探入锦被之内,发现她的肌肤也是冰冷异常。

我惊慌道:“我去叫御医!”

晶后阻止了我,颤声道:“我……这病生得好生奇怪,突然间脑哈之中都是乱糟糟的想法。我从来没有这样做频繁地恶梦,我……好怕……”她扑入我的怀中类书无声地流下,我心中一阵恻然,轻抚着她的长发道:“母后,不用怕,我会一直守在你的身边。”

晶后点了点头,俏脸上又呈现出惊恐之色:“好多血……好多血……”

我紧紧将她拥入怀中:“睡吧,睡了你就会忘记一切……”

项达生果然将我读意思转禀给了长诗姑母,当晚长诗姑母将我召到昭阳宫,经历了一番风波,昭阳宫的气氛也显得压抑而肃穆。

我向姑母请安之后,在她身边坐下。

长诗姑母以为我此次前来定然是为了离开汉都之事,她幽然叹道:“胤空,我和你姑丈商量过,他已经答应会放你们离去。不过还要请你们在汉都之中多留三日,三日之后无论藏宝图的结果如何,他都不会留难你们。”

我恭敬道:“多谢姑母关怀,胤空来此还有一事相询。”

长诗姑母点了点头道:“你说!”

我看了看四周,长诗姑母顿时明白了我的意思,让周围人退下,这才道:“现在只有我姑侄二人,有什么话你尽管畅所欲言。”

我低声道:“姑母可否告诉胤空,段晶姑娘因何而获得姑丈的宠信,封她为国师?”

长诗姑母的眼神显得极为犹豫,过了许久方道:“胤空,这件事你决不可对外人说!”

我看到她神情凝重,知道事情非同小可,慌忙跪倒在地上道:“姑母放心,孩儿若是将此事传给……他人天打雷劈不得善终。”我发誓之时动了一个小小的脑筋,将来便是传出去,天打雷劈的是他人,跟我有何关系?

长诗姑母道:“傻孩子,你又何须立此毒誓?”她目光望向跳动的烛火,许久方道:“你姑丈从年轻时便患有失眠之疾,这二十多年里,他没有一夜可以安寝,早已是身心疲惫。前年开始,他的病情突然加重,性情也变得焦躁异常,终日对周围诸人猜忌疑虑,动辄杀害宫人,直到三年前段晶出现,利用某种方法就然稳定了他的心神,他的性情也慢慢恢复了正常。”

我点了点头道:“段晶倒是有些本事。”

长诗姑母道:“我后来才知道,陛下之病,乃是祖上所传,汉国上三代的皇帝都死得很早。我悄悄查阅了皇家内史,竟然发现先前的几位皇帝都是死于自杀,项家的男性之中,染上疯癫之症的竟有半数之多……”

我内心中惊奇到了极点,如此大的事情,我怎么会没有任何的觉察,这汉成帝掩饰家丑的功夫的确很到家。

长诗姑母道:“汉国皇室,为了保持住这个秘密,凡是察觉子女之中有疯癫之症者,便悄然将他铲除。”

长诗姑母叹了口气道:“记得当年我和他新婚之时,他的情绪还算正常,可是越到后来,他就变得越发的不可捉摸,喜怒无常。我长年和他生活在一起,竟被折磨得……也要疯掉了……”

长诗姑母掏出锦帕来擦去眼角的泪水。

我心中一阵恻然,姑母嫁给这个疯子,的确难为她了。

长诗姑母道:“自从段晶来到大汉,成帝的精神便恢复了正常,她虽然不用药物,可是有一种独门的催眠手段可以让人安睡。”

我曾经见识过桓小卓当初对长诗姑母催眠,看来她对汉成帝也使用了同样的方法。我忽然想到,桓小卓既然可以用催眠之术为人治病,她是不是可以用同样的方法,让人陷于迷惘和错乱之中?甚至可能控制一个人的精神,将那个人完全沦为她的傀儡?我陷入深深的恐惧之中。

长诗姑母幽然道:“我只希望我的几个孩子,不要像他的父亲那样……”

我安慰道:“姑母放心,他们应该没有什么事情。”

一名宫女突然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皇后!”

长诗姑母怒道:“我不是说过任何人不得擅自进来吗?”

那宫女吓得慌忙跪下,颤声道:“奴婢知罪,不过……却有急事回禀……”

长诗姑母皱了皱眉头道:“什么事情?”

那宫女道:“我和玉涵刚刚陪两位公主前往后宫酒窖去拿为陛下准备的美酒,两位公主让我在外面等候,可是等了将近一个时辰我都没有见到她们出来。”

长诗姑母笑道:“你这丫头,有什么好紧张的,在这昭阳宫之中,能够出什么事情?”

“可是……”

长诗姑母道:“走!我跟你去看看!”

我起身道:“姑母,我陪你去。”

酒窖的入口位于昭阳宫的后方,其实就是这座建筑的地下部分。如晔和如茵两个因为看到父皇的心情不好,特地去酒窖取酒,想呈献给他。

走过酒窖厚重的木门,里面传来阴冷的寒意。长诗姑母道:“每座宫殿之下都有这样的地窖,一来可以方便储存物品,二来可以保持上方宫殿的干燥。”

拐过通道,便可以看到用木桶窖藏的美酒,长诗姑母道:“这些美酒是我生你表妹的时候储藏在地下的,全都是正宗的女儿红,每遇到你姑丈心情不好的时候,她们两个就会来这里取酒给他送去。”

我笑道:“表妹倒是孝顺!”

长诗姑母微笑着点了点头,轻声唤道”如晔、如茵,你们两个在哪里,还不快些出来!“

前方宫女所持的宫灯突然熄灭,整个酒窖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一缕指风向我的胸前戳来,我应变神速,反手一掌向对方劈了过去。黑暗之中和对方碰了一掌,我身躯微微一震,听到对方踉踉跄跄向后退去,痛苦地发出一声轻吟。

那声音清晰地传入我的耳中。我内心巨震,听她的声音分明是轻颜无疑。

我骇然道:“可是轻颜?”

对方并没有回答,似乎身躯靠在了酒桶之上。

身后的宫女重新点燃了宫灯,大声尖叫起来。我一把将她的嘴捂住,长诗姑母也吓得魂不附体,颤声道:“你……究竟是谁?”

借着灯光望去,却见一位美丽少女靠在酒桶之上,深蓝色武士服之上血迹斑斑,俏脸苍白,却掩不住她的绝代风华,不是轻颜还有哪个?

我又惊又喜,喜的是轻颜终于活着逃离了铁旗楼,惊的是现在身处禁宫之中,而且轻颜之事已经被长诗姑母完全看到。

长诗姑母看到我的表情已然明白,我和轻颜之间必定相识。

我顾不得向她解释,上前扶起轻颜道:“你将我两位表妹藏到了何处?”内心中着实紧张到了极点,如果轻颜将我的表妹杀掉,这件事恐怕会变得不可收拾。

轻颜虚弱无力地指了指后方。

我和长诗姑母同时冲了过去,却见如晔如茵还有那位宫女都坐在那里,看她们的样子分明是被制住了穴道。

一旁还有一位白衣女子躺在那里,竟然是昨夜从皇城中逃走的秋月寒。她双目紧闭,面色苍白,仍然处在昏迷之中。

我内心暗暗叫苦,这下麻烦大了,我该如何向长诗姑母解释,又该如何从宫中救走她们两个?

我并不擅长解穴之术,将轻颜扶到这里,为如晔、如茵两个解开穴道。

长诗姑母昨晚在广场之时,目睹了秋月寒和慕容初晴的决战,她已经认出秋月寒的模样,转身向那宫女道:“通知侍卫,将她们给我抓起来!”

我慌忙在她的面前跪了下来,大声道:“姑母手下留情!”

长诗姑母怒视我道:“胤空,枉我如此相信于你,你果然勾结外敌意欲窃取你姑丈的藏宝图!”

我低声道:“姑母可否听我解释!”

此事轻颜噗地一声,喷出一口献血,娇躯软软地倒在了地上。她身受重伤,刚才拿住如晔如茵她们,黑暗中又和我全力对了一掌,再也无法支撑下去,昏倒在了地上。

“姑母有所不知,姑丈手中的藏宝图原本就是归我所有。”

长诗姑母怒道:“胤空,你还要狡辩,那藏宝图分明是秦国商人田循献给你姑丈的。”

我含泪道:“姑母明鉴,她便是田循的女儿瑶如,是我的爱妻。当年孩儿一手将田循从东胡救出,让她父女团员。没想到田循非但不知道感恩,反倒从我的手中窃走藏宝图,然后逃到了这里。”

我颤声道:“瑶如始终觉得愧对于我,悄然离家出走,我也是今日方才知道她竟然来到了汉都,化名轻颜,定然是想将那幅图要回去,还给孩儿……”我已经是热泪盈眶。虽然我撒了一个弥天大谎,可是其中也有几分真是可靠,想到瑶如至今长眠不醒的样子,我内心中一阵酸楚,泪水自然而然落了下来。

长诗姑母似乎被我和瑶如的真情打动,双目一红道:“这孩子对你倒是情深义重。”

我跪在地上挪到她的面前,泣声道:“姑母,孩儿求你放过瑶如的性命,我根本未曾想过要什么藏宝图,只求能带着瑶如安然离开这里就已经足够。如果姑母执意不肯,孩儿便和瑶如一起去姑丈面前请罪,让他将我们赐死算了!”

如晔和如茵来到母亲身旁,轻声劝道:“母后,表哥和表嫂如此情深义重,你怎么忍心拆散他们?”

“姑母明鉴,瑶如和她师傅分明是受了别人的欺骗才会闯入皇宫。”

长诗姑母叹了口气道:“你起来吧,这皇宫之中,毕竟不是久留之地,我想个法子先将你们送出宫去。”

此事秋月寒剧烈地咳嗽了两声,竟然苏醒过来,看到我在眼前略感惊奇地咦了一声,她又望向长诗姑母,目光之中流露出黯然之色。

长诗姑母道:“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胤空,就不会伤害你们!”

她转身向身后宫女道:“今日之事,决不可透露出半个字,否则你们全都无法活命1”

那两名宫女吓得练练点头。

长诗姑母道:“今晚暂时让她们留在这里,明天我会亲自将她们送往你的府上。”

我慌忙跪谢。

秋月寒无力道:“胤空……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长诗姑母道:“胤空!我去外面等你,时候不早了,你最好还是抓紧一些。”

等到长诗姑母走后,我方才来到秋月寒面前,颤声道:“秋前辈……你没有事情吧?”秋月寒苦笑道:“看来这次我定然是不行了……”

我心中一沉,听她悲观的口气,好像已经不久于人世,难道昨夜的那场激战,已经让她耗尽了全力?

秋月寒道:“我万万没有想到冷孤萱居然设下如此毒计。”

我低声道:“我这就求姑母帮忙,将秋前辈送出宫去。”

秋月寒缓缓摇了摇头道:“没用的,昨晚我被玄冥教两大高手围攻,心脉都已被震断,这世上再无一人可以救得我的性命。”

我含泪道:“都是胤空不好,如果我不是轻信幽幽那个妖女,前辈也不会中了他们的伏击。”

秋月寒淡然笑道:“生又如何?死又如何?人生在世只不过短短百年,早晚都会成为一捧黄土。”

我默然无语,按照秋月寒的说法,我又何须费尽心机争夺帝位呢?

秋月寒道:“轻颜由水道潜入铁旗楼,谁知道一切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如果不是我及时出现,她当时便会死在慕容初晴的手上。”

我点了点头道:“冷孤萱布置得如此周详,目的就是为了除去前辈。”

秋月寒淡然笑道:“她若是知道我的死讯,一定会欢喜的很……”她的唇角缓缓流出一丝献血,挥袖擦去献血,喘息良久方道:“冷孤萱想必不会放过你……以后一切恐怕就要靠你自己了。”

她的目光落在轻颜身上:“轻颜体内的伤势很重,恐怕要用无间玄功方可将她治愈……”

我明白她的意思,低声道:“胤空会尽力而为!”

秋月寒叹了口气道:“恐怕你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迷惘道:“前辈请为我指点迷津。”

秋月寒道:“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为何会进境如此缓慢?”

我低声道:“因为晚辈旁骛太多,所以始终无法专心修炼!”

秋月寒却摇了摇头,许久方道:“我至今才明白为何无间玄功始终无法传下来的道理。”她轻声道:“秘籍失落固然有一定的原因,可是言传身授也不会发生如此大的差异。我后来才发现,这和玄冥教、缥缈阁两派的掌门多是处子之身有关。”

我还没有完全弄懂她的意思:“前辈可不可以再说得明白一些?”

秋月寒道:“春宫图之中的无间玄功只不过是一个口诀,那幅春宫图看似无用,其实也和练功有着极其密切的关系……你此刻懂了吗?”她说出这番话毕竟有些为难,目光向别处望去。

我豁然开朗,她的意思分明是说春宫图上的图谱也是无间玄功的一部分,原来这无间玄功是需要男女同房之时方可修炼,也就是阴阳双修,其中的口诀只是运气之道。天下间竟然有如此邪门的武功,难怪起名无间,原来是男女之间肉体和心灵达到水乳交融,毫无间隙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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