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雁彬掰着手指算了一下，愣住了。
“啥？你的意思是要是咱们不能上市，除了工厂外，还得还他一百万？”
“差不多吧。”
“靠，我后悔了，牛先生！”
陈岩拉住张雁彬，哭笑不得，“置之死地而后生，怕啥。”
“对了，你们说的上市是什么东西？”
...
秋水市，熊猫电视厂，营销部。
熊猫电视厂的销售组主任叶志波，正脸色凝重地扫视过市场部里的每一个人。
“什么情况？你们怎么盯着贵水市场的，这个新科技电视是怎么来的！”
叶志波气得不行。
本来已经占领了贵水市场了，百货大楼和供销社里面卖的他们的电视。
现在正是业务增长的关键时期，他们的电视机销量不但没有上升，反而下跌了五个百分点。
亲自走访贵水市场，结果发现新科技电视的问价人数在迅速增加。
以至于供销社想要和他们重新谈合作，因为买不到新科技电视，这些消费者就会到其他门店去买。
负责贵水市市场营销的柳树站起来道：“只能说他们工厂太不要脸了，推出了以旧换新的活动。”
第一电视厂扎根于贵水市十多年了，黑白电视的占有率几乎达到了百分之百。
只是后来彩电技术出现，他们没有跟上脚步。
现在不仅推出了彩电业务，更是允许老用户用过了时的黑白电视换新电视。
老用户召回，可比他们发展新用户效率高多了。
叶志波脸色阴沉：“他们怎么突然就开始了造彩电了呢？谁卖给他们的技术？”
众人面面相觑，这种事明显应该去问技术部。
叶志波一口气抽完了一整支烟才冷静下来。
他们的布局被新科技电视给打乱了。
别看贵水市在南江省属于比较落后的县城，但架不住他们有火车站。
在这个国内还没有高铁，高速基建刚开始的年代。
贵水市就是一个重要的交通枢纽。
拿下了贵水市，就相当于拿到了通往全国市场的钥匙。
比其他任何县城的战略地位都要高。
无论如何，必须拿下它！
“既然他们可以这么以旧换新，我们也可以！”叶志波吼道。
“我们？可是我们并没有在贵水市销售过黑白电视啊。”柳树为难道。
“管他什么品牌，只要愿意加钱，都可以换！”
...
新科技电视厂。
陈岩正在打电话和广告公司沟通，打算拍一组广告片。
刚约好见面的时间，就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吧。”
“陈厂长，大事不妙！”林广生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嘴里念叨着：“疯了，真是疯了！”
陈岩见他焦急的模样，觉得有点好笑。
递了一瓶矿泉水给他，让他慢慢说。
林广生将今天在外面搞活动看到的事告诉了陈岩。
“熊猫电视厂也开始搞以旧换新活动了，而且不限品牌，这...完全是拆我们台啊！”林广生愤愤不平道。
在一旁看书的宋良月突然笑了起来。
“这种亏钱的买卖也有人跟啊？”
“所以我才觉得他们疯了。”林广生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们把旧电视收回来还能改造成游戏机，再拿出去卖。
熊猫电视厂在想什么？
陈岩笑了起来。
终于见识到东施效颦了。
熊猫电视厂明显急了，贵水市市场确实可以不赚钱，但就是一块金字招牌。
每年都会有无数的客商在贵水市停留，只要让他们看到了品牌，订单就会如潮水般涌来。
而贵水市最大的仰仗就是由东向西的中间枢纽站，搞货运有纯天然优势。
林广生虽然不理解其中的门道，但做了这么多年的市场，他第一反应就是：“厂长，我们要不要把活动时间延长？”
再过两天，他们以旧换新的活动就结束了。
“不用了，该结束就结束。”陈岩回道。
目的已经达成了，现在贵水市只要买过黑白电视的家庭，都知道了新科技出了彩电了，而且是第一电视机厂的延续。
“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该做什么做什么，出去谈合作。”陈岩说道，“现在你再去和小商贩谈，他们肯定愿意给我们铺货了。”
“万一熊猫牌又起来了怎么办？”林广生担忧地问道。
“畏首畏尾干啥，开拓市场还能怕这怕那的，老百姓哪里晓得熊猫和新科技哪个工厂强，他们只关心价格。咱们的价格有优势，就是最大仰仗。”
同样是12寸彩电，熊猫牌要1200，新科技只要799，四舍五入就是差了五百块钱，市场会做出选择的。
宋良月笑道：“你这个1200和799四舍五入差了五百，数学没学好吧？”
“人是很主观的动物，大部分人都会看到最前面的一位数字。”陈岩说道。
“但是，你不怕市场现在被养叼了吗？只用200块钱就能换到一台彩电，现在要花七百多块钱才能买到，会不会有人不买单？”
陈岩哈哈笑道：“不错，宋良月你现在进步了，会思考问题了。”
宋良月小嘴一鼓，“人家跟你说正经事呢！”
“这才是我的目的。”陈岩笑道，“因为我们先搞了一波黑白电视的以旧换新活动，现在人们买新科技彩电，就会想着以后会不会有同样的活动，到时候就能再省一笔钱，换新彩电了。”
他压根就不担心熊猫电视搞这种手段，因为他们没有传承。
这家电视机厂也不是一无所有，还是给陈岩留下了一笔财富的。
竟然还有这一层考虑？
宋良月和林广生都惊讶地看着陈岩，这人的心思还真是缜密，都考虑到几年后的事去了。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呢？”
宋良月问道。
“当然是趁机把广告放出去，不管怎样，贵水市的市场已经热起来了，现在缺的，就是一把火而已。”
陈岩自信地说道。
乌合之众有云，大众的记忆是十分短暂的。
无论发生过多大的事，只要后面保持正面的形象，以前再垃圾到爆都能洗白。
正如第一电视机厂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