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我办事，当然要给钱了。”
宋良月翻了个白眼。
“喂，你不会真当自己大老板了吧？这个给二十，那个给五块，咱们店一天的收入才六十多，而且最近还在跌呢。”
“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问题。”
“问题是钱呢？”
“喏。”陈岩拿出了一个厚厚的红包，递给宋良月。
宋良月拆开一看，里面竟然都是大团结。
而且整整五十张！
五千块钱！
她都没见过这么多钱，眼睛看直了。
“你这是抢银行了？”
“什么话，今天不是去钢铁厂修机器吗？”陈岩把红包拿了回来，塞进上衣内兜中。
“修机器这么赚钱的吗？可不可以教我！”
没有人不喜欢钱的，男女都一样。
要是宋良月有五千块钱，她就不用被迫嫁人，可以去外地读书了。
“你还是算了，怕你吃不了这苦。”陈岩摊开手，手上的伤还没完全愈合。
况且这种工作不是每天都有的。
见宋良月有些失落，陈岩笑道：“你不用担心，你在店里工作，我照样会给你开工资。”
“诶？是多少呢？”
“月底你就知道了。”
“小气！”
“喂，你现在吃我的用我的，还欠我一百块钱，我要真小气早把你丢出去了。”
“我这不是在打工还债吗？”
...
第二天，陈岩去城镇银行，将钱存起来。
和其他人喜欢把钱放家里不同，陈岩知道现在银行的利息还是相当高的。
把钱分成两部分，大头存定期，吃利息，小钱存活期，用于流水。
现在没有好的投资渠道，只有国债，不是很划算，不如存银行。
今天陈岩不打算工作，而是去街上逛逛。
其实在九十年代初，还有一门生意赚钱。
就是捡漏。
前世陈岩家中藏品无数，也经常出没于拍卖会，对古玩有一定的认知。
揣上两百块钱，带着一夜暴富梦钻进了旧货市场。
旧货市场在市郊区，陈岩所在的县城地方不大，旧货市场只是一条街。
陈岩打算先了解一下这年代的古玩环境。
旧货市场上到处都是摆摊的人，还时不时有人力三轮车拉着客户路过。
混在人潮中，陈岩观察起摊位。
大部分摊主都是骑着三轮车来的，在地上铺上麻皮袋，将古玩摆放在上面。
基本上都是小物件，有鼻烟壶，有瓷碗，还有木雕。
种类不多，毕竟是小县城的旧货市场，比不上潘家园。
陈岩正在观察摊位上的货物时，突然眼光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王翱翔。
王翱翔正站在一个卖瓷器的摊位前，摊主是一个中年男人，个子矮小，人显得很精明。
“这是光绪的粉彩瓷，你看这成色和色泽，绝对正品。只要五百块钱就归你了。”
摊主滔滔不绝地介绍着。
陈岩靠了过去，王翱翔聚精会神地观察着手中的瓷器，没注意到陈岩。
古玩圈交易都是一对一的，王翱翔没说话，陈岩不能插嘴。
征得老板同意，他便拿起摊位上另外一个粉彩釉观察了起来。
釉色完好，胎形完整，撇口工整，色泽粉润。
甚至还覆盖着圆滑的包浆。
只是瓷碗上的画实在太简陋了，虽然模仿了光绪年间的稀瓷器绘制手法，但水平低下。
他看了一眼王翱翔手中的粉彩瓷。
瓷碗上的人物画倒是相当传神，咋看之下确实是真品。
五百块钱买有些偏贵，但可以折中砍价，两百块稳赚不亏。
可陈岩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在古玩圈有另外一个说法，就是一眼决。
第一眼就觉得有问题，但又看不出哪里有毛病的，十有八九是假货。
王翱翔手中的粉彩瓷，给他的就是这感觉。
王翱翔观察了半天，没看出漏洞，露出了兴奋的神色，准备和摊主讨价还价。
难道是真品？
陈岩打量着手中的粉彩瓷，有一个缺口。
盯着缺口，他终于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
“老板，便宜点，我...”
“老板，你这是新家生啊。”
王翱翔的话被打断，有些不悦，转头看抢话的人，见是陈岩，眼神微微闪动。
摊主假装没听到陈岩的话，询问王翱翔出多少钱。
王翱翔只是笑着摇摇头，把瓷器放回了摊位上。
新家生，是古玩交易圈的行话。
就是指高仿品。
摊主怒视着陈岩，“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打量了下陈岩，穿着都有些褪色的西装，就二十来岁的样子，摊主认定他就是个半吊子。
“老板，你这就不厚道了。”陈岩笑道，本来古玩圈讲话就是点到为止的，就算是大师都有打眼的时候。
一般给出了结论，顾客立场便是。
但摊主还就和陈岩较起真来了。
“信口开河！你要是说不出所以然，信不信我削你！”摊主撸起袖子，拉着陈岩的手说道。
因为陈岩的一句话，他两百块钱的生意搅黄了。
陈岩放下瓷器，徐徐说道：“你说这是光绪的粉彩瓷，从器形而言，确实天衣无缝，是真品无误。”
“但是..”
“你这绘画分明就是民窑的画法，哪有宫廷画师水平这么次的！”
“民窑的画工，官窑的落款，你这瓷器就很有问题。”
陈岩一字一句说道。
摊主老脸一拉：“你懂个屁，你看得懂官窑的手法吗？”
陈岩继续说道：“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手感。”
“官窑使用的都是上等的釉，摸起来手感温润，而且年代越远，手感越柔和。你这瓷器摸起来太坚硬了。”
陈岩勾起食指，在瓷器表面弹了一下。
“咚”的一声闷响。
“真正的粉彩瓷内部结构均匀，轻敲会发出清脆的响声，而不是这种钝响。
“摊主，这瓷器，怕不是你们自己烧的。”
陈岩混古玩市场时间不多，但对古玩市场的潜规则倒是略知一二。
若非老板逼人太甚，陈岩可不会如此详细地将鉴定依据说出来。
果然，在他开口后，周围的游客都投来了惊异的目光，甚至有人开始敲击自己手中的瓷瓶。
摊主脸色极差，但无法辩驳，放开了陈岩的手，只是用手一指远处：“滚！”
陈岩微微一笑，把瓷器放回了摊位上。
“拜拜你勒。”
王翱翔，已经在不远处等着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