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青根本没想的自己买个惨还能得到摸头杀的福利，顿时坐直了。
但没等他细细品味，落在头上的力道就消失了。
他立刻扭头去看季燕诚，嘴上没说什么，但满眼都写着“再来一次再来一次”，像是带着光似的，看得季燕诚有些不自在。
他不习惯这种亲密。
虽然Alpha可以控制信息素，平时和人交际也会比较注意，但这种注意在自己的领地时会比较松懈。
自从池青第一天搬进来在屋里沾了一身信息素后，他这段时间就一直收敛着。
但再注意，这种身体接触却避免不了沾染上，尽管那点信息素其实很淡，淡到稍微离远一点就闻不到了。
但在此时，他却还是生出一种微妙的旖旎心思，像是给眼前的人落了一点宣示占有的记号。
就像他们在酒店时那样。
季燕诚微微皱眉，犹豫了好几秒，还是在池青闪闪发亮的眼神中缓缓伸出手去，在他头上很轻地摸了摸。
池青的头发很软，比他摸到过的任何小动物的毛都要软，像他这个人一样。
季燕诚依旧只是摸了两下便收回手，但这样一点接触，已经很让池青开心了，刚才还蔫得像跟霜打茄子的人这会焕然一新，笑容满面像是能面对任何事情。
真好哄。
季燕诚道：“剧组的事，实在解决不了就跟我说。”
“我可以！”池青攥了一下拳。
不就是NG！多大点事呢！
“那就好。”季燕诚眼底染上温暖的底色，“准备吃饭。”
池青“噢”了一声，起身去洗手，回来正巧季燕诚正往桌上摆菜，便要过去帮忙，手还没碰到盘子就被挡了一下，只好乖乖坐在椅子上等着。
但总觉得有点不对味。
为什么是季燕诚在伺候他？
刚刚那个“朋友”的念头又卷土重来，方才还容光焕发的人顿时又蔫了。
季燕诚：？
“菜不喜欢？”
“没啊。”池青接过季燕诚递来的筷子，脸上是大写的低落，“可能是没电了吧。”
季燕诚：？
池青没有回答，端起碗一边扒拉，一边幽幽地看他。
季燕诚：“又怎么了？”
“没，就是觉得你伺候我像伺候儿子。”池青道。
季燕诚闻言却是皱起眉：“别瞎说。”
后面的话不用说，池青已经自己领会了，跟他想的一样，季燕诚不可能那么禽兽。
那他应该也不会对朋友下手。
想到这，池青心情终于恢复了，开开心心吃完饭便又去书房找季燕诚。
他剧本早就看完了，这会就拿了台手机，季燕诚工作，他就在旁边跟人聊天。
前几天江冰阳杀青，走之前跟他加了好友，他今天进了另一个剧组，演的也是不知道男十几号，这会正在跟他吐槽剧组的环境不好。
江冰阳：那床板都烂了两块，我躺在上面总感觉它什么时候要塌了
江冰阳：但乡下这个环境也没得挑，以后你要是来这种地方拍摄就知道了
池青：我才不去，我是不会离开江城的
江冰阳：怎么可能？咱们天南地北跑不是正常的，哪能一直留在江城啊
池青：唉你不懂
他愁眉苦脸地看了季燕诚一眼，要是他出去拍戏拍他三五个月的，季燕诚说不定就把他忘了，等他回来门都打不开，就一个收拾好的行李箱往门口那么一放。
但江冰阳说得也有道理，他不可能只接在江城拍的戏，何况后面还有宣传要跑，虽然他就是个戏份不多的男四，但也不可能完全撒手。
或者更准确地说，别人想要跟去跑宣传都不一定有机会，他就是不想去，范冬冬怕是也不会同意的。
要是在那之前能转正就好了。
池青长叹一口气。
季燕诚瞥了他一眼：“怎么？”
“在想以后的事。”池青抬眼看他，“我要是到外地拍戏，你会来探班吗？”
“不知道。”季燕诚道。
池青闻言，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别的小朋友都有人探班，只有我没有。”
季燕诚：“……”
他只好改口道：“有空会去。”
池青满意了。
季燕诚这才重新将目光落在手机上，最后一条消息是杜敬舟发过来的：他又不是你老婆，你管那么多干嘛？
季燕诚无视他的话，发了一条消息过去：你平时会去探班吗？
杜敬舟：离得近，有空就去
季燕诚：远呢？
杜敬舟：大老远跑去探班我是多闲得慌啊？
杜敬舟：你问这个做什么？怎么你那个小情人问你的？这么作你确定不换一个？
季燕诚没回答，把手机扔到一边。
他没看出来池青哪里作了。
明明是很正常的要求。
池青还不知道自己成了那俩人的话题，江冰阳已经拍摄去了，没人陪他聊天，他就自己玩游戏。
声音有些吵，季燕诚不大习惯，却也没说什么。
早晚会习惯的，就像习惯家里多出来一个人。
池青昨天游戏玩得太晚，今天也跟着起晚了，整个人蔫蔫的没什么精神。
方白看他这样，有点担心：“龚导本来就喜欢针对你，你这样过去，指不定要被他怎么骂呢，要不今天请个假别去了。”
“我又没迟到。”池青打了个哈欠，抱着手靠在椅背上睡回笼觉。
往常不管戏份早晚，他都会赶第一场戏的时间过去，虽然也不一定真的能学到什么，起码态度他是摆出来了。
今天他的戏份本来也没多早，去晚了就是错过两次围观的机会而已，也没什么大事。
但龚崇显然不是这么想的，看见他这个点才到，立刻就开口质问：“怎么现在现在才来？演技不行态度不知道摆正？”
池青懒得理他，翻了个白眼就去了化妆师。
龚崇一看气得直跳脚：“迟到了就这个态度？你……”
后面的话被池青“砰”一声直接关在了门外，片场顿时一片死寂，有工作人员实在看不过去，小声吐槽了几句，被龚崇瞪了一眼便讪讪闭了嘴。
化妆室内，化妆师拿了两袋小零食塞到池青手里，柔声道：“不气不气。”
池青好笑道：“我有什么好气的。”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两颗糖递过去，“吃点甜的，心情就好了。”
化妆师被这话说得心里一软，接过糖果撕开包装放进嘴里，却只吃了满口酸：“龚导也是，欺负你一个新人做什么。”化妆师轻声吐槽了一句，给池青拿衣服去了。
一开始几次NG，剧组里的人还觉得是池青的问题，但时间长了，大家就都看出来了。
一开始还有人说池青没演技傍金主硬挤进剧组被导演骂不冤，但池青的演技进步是肉眼可见的，没看凌导那边都过得很轻松吗？这要说不是针对谁信呢？
至于傍金主？池青要真是那么进组的，导演敢这么骂他？池青能忍这么久？
但这些道理大家心里明白，却也不好说什么，导演剧组里话语权很大，欺负新人这种事在圈里也不是什么稀罕事，顶多就是私下吐槽几句，没人敢去出这个头。
倒是有人想过去跟凌飞白说这事，但想到他跟龚崇是好朋友，便又歇了心思，池青自己都没说，他们去说什么呢？
但私下总是怜爱的，这不，化妆师拿衣服的空档，又有工作人员溜进来，往池青怀里塞了瓶水。
池青笑着道了谢，把刚刚拿到的零食分了点给那人。
于是又收获了一波怜爱。
池青也不想出去面对那个黑口黑面的家伙了，化完妆就坐在屋里玩手机，等拍的他的戏份再出去。
结果也很显而易见，本就对他的有意见的龚崇，这会都要气炸了，还没开拍就劈头盖脸一顿骂，别说当事人，围观的人都听得来气。
副导演过去劝，还被连累了。
倒是池青，从头到尾都没什么反应，只是安静地听完，然后问他：“可以开始了没？”
一句话把龚崇堵哑火了。
池青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发作，只能把火气转到拍摄上去，于是又连着NG了二十几条。
最后龚崇冷着脸道：“算了就这样吧。”
池青挑眉：“过了？”
龚崇却是冷笑一声：“新人演不好也正常，不能太苛刻，刚刚那条也不是不能用，就这样吧，别耽误大家时间。”
现场其他人闻言脸色都有些微妙，到底是谁在耽误时间啊……
“不，不能勉强。”池青摇头道，“导演你不是说过，严格才会出好作品，既然没拍好，那就继续拍。”
龚崇嗤道：“多拍几次你也演不好。”
“那就拍的好为止，我可以的。”池青一脸认真道，“还是导演你想将就？我没问题的。”
龚崇闻言脸都绿了，怒道：“你说重拍就重拍？你知道剧组一天要花多少钱吗？”
“不知道啊。”池青一脸耿直，“但我会承担这部分损失的，希望龚导再给我一次机会，这也是为了电影的质量。”
“你承担？你拿什么承担？你片酬才多少？”
“当然不是用片酬啊。”池青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龚崇，“有人会帮我付的，这点导演你不是最清楚吗？”
龚崇脸色顿时沉了下去：“你是在威胁我？”
“我哪威胁得了你呢。”池青笑了笑，“龚导想将就我也没什么意见，不过这样你之前的坚持不就前功尽弃了吗？那电影的质量怎么办？”
龚崇没想到池青会把自己架起来，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但这里点头，就是变相承认了他之前一直在找池青的茬，都不用池青背后的金主出面，他直接把这事闹的公司去，一度那边肯定会来问他，到时候他连解释的借口都难找。
没办法，他只能同意重拍。
结果这一点头，就拍到了晚上。
池青拍到后面根本就是在混，拍出来的东西也不能用，但他一提起用前面的素材，池青就拿之前的话堵他。
至于工作人员？
池青NG再多次也不影响他们的工资，对他们来说拍什么不是拍？
直到凌飞白过来了，池青才收敛，认认真真拍了一遍。
龚崇哪还敢卡他，直接就点头过了。
池青笑吟吟看他：“这么说，龚导也觉得我演得好？”
龚崇没说话。
“那再拍呗。”池青道，“不满意就拍到满意。”
龚崇闻言脸都绿了，但凌飞白却在旁边点头说道：“你要不满意就重拍。”
龚崇还是没说话。
凌飞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怕吧。”池青笑了笑，“凌导觉得我刚刚那段拍得怎么样？”
“很好啊，就是眼神还能再好点，在我这就过了。”凌飞白毫不犹豫道，“不过这也不是我的戏，我说了不算。”
龚崇听凌飞白这么说，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他还隐约听见有人在笑。
沉默良久，最后龚崇还是很小声地吐出一个“好”字。
池青脸上依旧带着笑：“听不见，你骂我的时候不挺大声的。”
凌飞白也拍了拍龚崇的肩膀：“大点声。”
龚崇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凌飞白。
凌飞白耸耸肩：“我可是劝过你的。”
他跟龚崇两人在组里没谁更高一级，龚崇为难池青的事他一直都知道，也劝过龚崇，但龚崇借口一大堆，就是不肯松口，还越来越过分，剧组里已经有不少人来他这暗示过了。
但电影还在拍摄，他不想跟龚崇撕破脸，只能把这事跟一度那边提了一下，希望那边施点压力让龚崇收敛一点，别等到时候真的闹大收不了场。
毕竟杜敬舟这人是出了名的护犊子，就别说池青背后还有个季燕诚。
但一度那边却没做什么，两个主演也是安安静静，他不知道那边的打算，但该说的他都说了，也就跟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说吧。”凌飞白道，“你找人家那么多茬，人家只是让你低个头已经很划算了。”
“低个头”三个字一下就扎在了龚崇敏感又脆弱的神经上，他又想起以前拍电影时那些投资商跟他们塞进来的小情人，没什么能力还要指手画脚，好好一部电影改得面目全非。
但他不能说什么，只能点头哈腰全部啃下来，还要被人说无能。
“他演技就是烂！”龚崇骂道，“一个卖身的b……”
他话还没说完，嘴就被凌飞白捂上了。
“老龚，别太难看。”凌飞白沉着脸警告他，“还想不想继续拍？”
这话要是说出来，那可就不仅仅是欺负新人的问题了，到时候得连累整部戏都挨骂。
龚崇闻言，脑袋也稍微冷静了一点，但看着池青的眼神却带上了一股阴森的怨怼。
“凌导，这件事，我希望你们能给小青一个交代。”陈絮也看不下去，出声说了一句。
池青跟季燕诚这事知道的人不算多，但她跟米子安是清楚的，知道龚崇在针对池青之后就跟公司提过了，但那边的意思是让池青自己处理，她还以为池青跟季燕诚有什么约定就没多嘴，结果闹到现在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她总不能真看着龚崇骑脸吧？
“絮姐，这事跟凌导没关系。”池青朝陈絮笑了笑，“我也没打算要龚导给个解释。”
陈絮疑惑地看着他：“你这都能忍？”
“没打算忍。”池青笑了笑，“等这部戏拍完，他要还能再拿到任何投资，都是我对他太宽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