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婉玲点头, “对!”
“知道是谁的主意吗?”云木香询问。
“什么意思。”曲婉玲猛地捂住嘴巴,“天呐!难道不是卢知晓自己的主意,是她偷别人的!”
她惊喜地原地蹦跶两下。
“那她完蛋了呀!走, 我们去找校长举报。”
曲婉玲兴高采烈地去拉云木香,没拉动, 她疑惑地回头。
“你怎么不走。”
“证据呢?”
“……”
曲婉玲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没关系, 给我两天时间,我一定能查出真相来。”
“不用那么麻烦。”云木香拉下曲婉玲的手, 说:“直接去问最快。”
“?”
曲婉玲发现云木香好天真,
“你去问人家就一定要告诉你啊?就算说了你又知道她说得是真话还是假话, 敌人都冲到你家门口, 你竟然还担心别人吃不吃饱饭!妇人之仁。”
曲婉玲气呼呼地双手抱胸,很想扶着云木香的肩膀, 好好把她脑子里的水给晃一晃。
等了一会, 没听到云木香反驳的声音, 她奇怪地扭头。
云木香正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她。
“看什么看!”曲婉玲浑身不自在。
“看你在军区怎么好好活下来的。”
“?”
“啊,原来是我这妇人心善。”
云木香勾着笑的唇一下拉平。www.zuye.org 石头小说网
曲婉玲瞬间浑身发冷, 对上她阴恻恻的眼神, 不禁打个寒战。
云木香露出笑容, 仿佛刚刚一切都是幻觉。
“瞧把你吓的, 你也太胆小了吧。”
连串的笑声让曲婉玲打个哆嗦,回神后意识到自己被吓住, 一张脸憋得铁青, 最终只能凶巴巴地丢个白眼。
“你不听劝,以后肯定会后悔。”
曲婉玲原地一跺脚,转身离开。
云木香收了笑, 转身看到不远处站着的人。
“下课了?”
卢知晓点点头,视线看了眼离开的曲婉玲,迎上前来。
“没事吧。”
“没事,听说扫盲班现在改学习种树苗?”
听谁说得已经很明显。
卢知晓想到平日里曲婉玲的做派,也很无奈。
“是,扫盲班之前如同虚设,来这的人没几个是想正经学习识字,不如让她们做点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正巧陈兰初有想法,原本想找云老师商量,去家里问才知道你不在,我就做主先和校长提了提,要是有什么不合规矩的地方,你直接告诉我,我下次改正。”
语气中是明显的小心翼翼。
云木香低头打量了下自己,“我今天看起来很凶?”
“没有。”
“没有就好,我差点以为是我把你吓成这样的。”云木香拉回话题,“我没意见,我不在校长决定没毛病。”
就是,“你说这件事情是陈兰初提出来的?”
“对。”
卢知晓轻松地说:“她这两个月下来,性子平和很多,也认识到之前的错,一时钻了牛角尖。”
“那很好,她也是可怜人。”
云木香理了下耳边碎发,“她人现在在吗?我想多跟她了解一下后续发展,既然要做,那就要好好做。”
“她在学校,也是真心忏悔,现在暑假也没停下工作。”
陈兰初的工作是什么?
哦,种了傀儡,固定去扫厕所。
云木香见到陈兰初时,她正费力地拎着水往厕所里走。
没几分钟,她人拎着空桶出来,抬头一眼就瞧见她。
云木香微笑,“辛苦。”
陈兰初挪挪唇,觉得打扫卫生还是和云木香打嘴炮有意义。
她就这么一趟趟地干,云木香也没走,站在树荫下一直看着。
直到厕所打扫干净。
陈兰初走出厕所,闻到浑身上下萦绕着的臭味,脸色难看。
她是疯了吗?竟然觉得打扫厕所有意义!
陈兰初抬起头,脸色阴沉地瞪向云木香。
“还没看够!”
“很生气?所以专门去我办公室偷东西。”
陈兰初瞳孔微缩,“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肯定想,我又没证据,就算我知道是你干的,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却能让我吃个哑巴亏,看着我辛辛苦苦做的规划,变成你的,我回来肯定会很生气。”
“……”
陈兰初不承认,即便她心里却是这么想。
“别把所有人都想象得和你一样不择手段。”
“你还挺单纯的。”
“什么?”
“说你单纯啊,你想靠从我这偷走的策划翻身,就应该去找校长,坚持自己来带队,这样辛苦下来看到成果,领导们才会记你一功,到时候你不想扫厕所,就是我也没办法强按头。”
“可你选择让卢知晓出面。”
就潘校长那老油子,当面就敢和稀泥的人,你指望他关心一个小老师的利益。
“你没出面就算,还把大把的时间浪费在打扫上,你猜扫盲班的人知不知道是你帮他们争取到挣工分的机会。”
陈兰初被说得哑口无言。
她清楚,云木香是在挑拨,故意这么说。
不能上当!
可胸口还是闷闷地不舒服。
云木香短促地笑一声,“反应过来了?平白给学校做嫁衣。”
“我——”
“没有你,外人只会知道这是学校给她们的机会。”
而她,学校副校长,好名声的直接受益人。
所以云木香在知道策划被泄露,经过最初的震惊后,本人没那么生气。
本来就打算安排好后交给别人负责。
就是校长那不太好搞。
扫盲班提前来这么一出,没办法收拾曲婉玲。
谁知道小气校长下次见到曲婉玲,会不会又想起之前受得气,从而迁怒她。
不好说。
曲婉玲运气还挺好。
她抬头,打量一眼陈兰初,笑得意味深长。
陈兰初一阵心慌。
看着云木香远去的背影,久久不能静下心。
她不断安慰自己:情况不能比现在更差了!她都沦落到扫厕所。
事实证明,还能更差!
另一边。
云木香被潘校长给拦住。
“小云,你回来的正好,扫盲班准备转移学习方向,有些琐事需要你和军区那边对接。”
潘校长把人喊回办公室,把完整的策划案递过。
云木香一翻,还是动了气。
陈兰初就是故意挑衅,抄都不愿意抄一遍。
潘校长说:“字和你写得还挺像。”
云木香听到第一句就抬头看向潘校长。
对方冲她挤眉弄眼,“你字看多了,我一眼就能认出来。”
云木香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陈兰初肯定不知道。
潘校长见她心情好,这才笑呵呵地继续说:“你看看,我跟你简单说说,这一到夏天我就心慌气喘,事还是要交给你们年轻人办。”
“现在还差土地没落实,你抽空去军区一趟。”
“还有参加的军属,工分什么的……”
潘校长又撂挑子。
云木香也不打算自己干,现在外面天多晒呀。
和家属沟通,报名的事情,交给余君君安排。
接待研究员,培育室的事情,交给卢知晓身边的金淑珍。
完整的工分制度,学校的一群老师还真没一个了解。
云木香就相中张秋桂,正好能立个典型。
谁能想到,人家张秋桂当初为写大字报而学习,至今都没落下。
张秋桂欣喜若狂,当即就去找同是乡下来的嫂子们商量她们军属‘生产队’的规模。
曲婉玲人际关系好,划分土地她干最合适。
就是要和人盯着,避免她突发奇想,初中老师里的廉凤就很合适。
没等到考大学的万老师也被分到个任务,负责扫盲班上课的琐事。
云木香一出手,磨潘校长半个月的卢知晓瞬间神清气爽。
当天下午就有人背着量绳,带上研究员,一行人上山去划分适合培育树苗的土地。
军区商量后,最终还是决定专门圈出一块儿地来种树苗。
地方给的很宽敞,大片向阳的沙土,一点不背阴。
回来后,卢知晓就去扫盲班通知。
明天自带农具,八点准时在扫盲班集合,一块儿上山去开地。
开荒地,一天十二个工分。
捡草根,一天六个工分。
挖坑,一天十个公分。
除草,一天八个公分。
打水、浇水……
所有工种都给分开,还按照筒子楼分一二三队,去的路上各自选择出一位小队长。
大队长是个谁也没想到的人。
陈兰初。
卢知晓倒是很为陈兰初开心,在她看来,这是陈兰初改正进步的表现。
三个扫厕所的,只有他一个人改到荒地去。
生产队长在乡下是个天大的官,也是最累的官。
生产队长要做表率,身先士卒。
生产队长要服众,就要有硬实力。
看看小半年就老好几岁的妇女主任就知道。
陈兰初还有时间偷东西,就是不够忙。
云木香正看着陈兰初,万老师趁着他身边没人摸过来。
“云老师,我之后是一直要留在扫盲班吗?”
云木香眼睛在陈兰初身上转一圈,微笑,“学校肯定会留下两个负责,一个管理课堂,一个管理林田。”
万老师愣了下,总觉得这话说得意味深长。
还想问,云木香溜走了。
她一个人去到没人的地方,娃娃嗖一下从厚厚的树叶下冒出来。
“娃娃!”
“娃娃!”还有灵芝。
一段时间没见,它们倒是恢复不少,两人又开始玩起二重奏。
“我们已经学会画阵!”
用在树苗上提高存活率的养气阵。
云木香离开悄悄交给娃娃,灵芝是娃娃带的。
娃娃和灵芝急于表现,就近找个树苗,直接落阵在树干上。
速度慢了点,但没错。
云木香不吝啬夸奖,也为这个,想起来军区好像又在山上选定一批树苗,就等着她回来用药。
她不清楚具体是谁在负责。
小事找干爸麻烦,就找上詹成刚。
正好,这不是还有个额外任务要完成。
为了学校的俱乐部。
为了学校的音乐室。
找詹成刚,训练场一找一个准。
一团因为排雷意外,现在都没外出任务。
云木香等在训练场外,意外发现程明卓一起跟来。
她笑容淡了些。
这么明显不欢迎的态度,让程明卓也很无奈。
“云同志,周团长的伤好些了吗?晚上方便吗?我想上门道谢。”
“不提方便。”
连个周以臣需要静养的借口都没说。
程明卓笑容苦涩,无奈地说:“对不起。”
云木香:“这话不该对我说,毕竟我爱人还没去世,你没对不起我。”
“……”
程明卓被噎个半死。
詹成刚全程没说话。
他一开始就不建议程明卓来,现在自然不会插手。
不过妹妹这话让他听着刺耳朵。
“不准胡说。”
云木香耸耸肩膀,“不说,詹营长,我有要紧事情要和你私下说。”
刻意咬重的私下两个字,让程明卓垂下头,“那你们慢慢聊,我先回去。”
程明卓转身小跑离开,几步远之后突然加快速度。
詹成刚看一眼,“他心里也不好受,最近在团里已经被孤立。”
相比较刚来时谁都不认识的孤立,和相处一段时间后又冷待的孤立,显然是后者更让人伤心。
詹成刚还想说什么,忽然感觉一道炙热的目光。
他扭头,对上云木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立马投降。
“好好好,我不说,你说。”
云木香笑着问,“真要我说?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同志,或者你想要个什么样的老婆。”
“要给我介绍对象?”
“嗯嗯嗯。”
云木香频繁点头。
詹成刚失笑,伸出手指点住她的脑门,制止这小鸡啄米似的动作。
他想了想,“不要我妈这样强势的人。”
“你真敢说。”云木香捂着嘴巴,大眼睛忽扇忽扇,“就不怕我跟干妈告状。”
“也不要喜欢告状的。”詹成刚故意说完。
云木香精致的眉眼立马皱一块儿。
“哼!长这么一张嘴,活该你找不到老婆。”顿一下,“那还有呢。”
詹成刚动了动眉峰,“不要太小的,我结婚肯定直接要孩子,太小生孩子危险。”
云木香抽了下嘴角,“好像你娶对象就为生孩子一样。”
“难道不是?”詹成刚看回去。
云木香摇头,“当然不是,干爸干妈又没逼你说一定要,他们有给你自主选择的权利。”
她举起手落在肩膀上,“所以,还是要你喜欢。”
詹成刚内心动容,念头一闪又觉得无所谓。
“那就先见见。”
“见谁?”云木香一时没回过神。
“你直接问到我面前,难道不是因为已经有看好的人选。”
詹成刚回想一下妹妹身边还未出嫁的人。
“是你们学校老师?还是你在家属院认识的人。”
“都不是。”
感兴趣好呀!
一切好感都源于兴趣。
“人不在军区,晚上回去我给你看照片,一定记得来。”
詹成刚就看人跑开后,又转头跑回来。
“差点忘记,我还有事要问,新一批给西北送去的树苗,在哪里?”
詹成刚突然笑开花。
妹妹心里,还是他更重要点嘛。
詹成刚干脆亲自带她上山去看。选中的树干都做了标记。
云木香记下来,打算晚上让娃娃和灵芝记住。
谁来植物落阵的好处,就是没挖出来,一样可以钻到根部去。
就很方便。
看完差不傍晚,天边晚霞染红半边天。
回到家时,她爸、她老公、她儿子都在家。
云父眯着眼打量詹成刚,“这后生看着眼熟。”
詹成刚进门,“云叔,我是詹家老五,叫我刚子就行。”
“快坐,昨天怎么没来?”
“……有事。”
但凡有个人喊他!
云木香趁机去书房里翻出来一本相册,放在书桌上,回忆个大概位置,在十几页的时候看到一张公园照。
照片上四个女孩坐在花坛上,稚嫩的面容上满是笑意。
从左边数,第一个是屠可曼,第二个是她,第三个是袁秋楠,第四个周小姑姑家的小表妹。
照片是她还没结婚前拍的。
六几年的时候,那会才十六岁。
“看什么呢?”
云木香回头看到周以臣,甩了甩抽出的照片,“看我以前多嫩。”
周以臣握住她乱动的手,探头看一眼,没见过。
“什么时候拍的,我以前都没看过。”
“你当然没见过,那年你已经考上大学,不在家。”云木香另一只手合上相册,“先放开我,我拿出去给我刚子哥看看。”
周以臣皱眉,“给他看什么。”
云木香笑嘻嘻地点在袁秋楠身上,“当然是看美女。”
那人周以臣不认识,手却松开跟在老婆身边。
“给他介绍的对象?”
“恩。”
云木香跳下台阶,一把将照片拍在詹成刚的面前。
“看看!看看!”
詹成刚垂眸,照片中四个人,他却一眼被妹妹吸引。
老旧的黑白照片,看不出什么颜色,詹成刚却像是看到夏日阳光下盛开的明艳花朵。
视线一扫,落在妹妹身旁的女同志身上。
那个词怎么形容的,明什么什么齿。
詹成刚脑子像是打结一样,死活想不起来完整的说法。
云木香见他看得入神,手指点在袁秋楠身上。
“这个就是我秋楠姐,人美心善性格温柔,就是命不太好,遇见了渣男啊,谈对象好几年,把她拖到二十五岁,拍拍屁股攀高枝去了。”
听到的云父抬眸,“别胡说,分了正好,免得结婚后才发现问题。”
“我是支持秋楠姐的呀,哥,怎么样?”
詹成刚吐出一口气,内心稍微有些遗憾。
他转移目光,落在妹妹手指的女同志脸上,是个清秀的南方姑娘,细眉杏眼,很有气质。
“不好随意评价女同志。”他顿一下,目光从照片上收回来。
没拒绝!
云木香觉得没拒绝就是有戏。
“那晚点我去找袁阿姨要秋楠姐的联系方式。”
詹成刚不吭声。
淼淼伸头凑过来,扒拉着照片不放。
“妈妈,照片上为什么没有我?”
云木香看他一头汗,手指抵着额头,“妈妈那个时候都还没结婚,哪里来得你。”
“原来是这样,妈妈,我是怎么来的?”
“妈妈生的。”
“怎么生?”
云木香张张嘴,环顾四周都是人。
“你是男孩子,这种问题应该去问爸爸。”
“哦,可男孩子不会生孩子,爸爸真的知道吗?”
“噗,这妈妈真不知道,去问爸爸,问爸爸。”云木香撺掇着儿子过去。
詹成刚看时间差不多,“我去安排人起树苗,过两天就能送走。”
云木香没留,詹成刚已离开,周以臣霸占那个位置,侧对着云木香坐,大长腿舒展开放在云木香身后。
“学校也对树苗动心?”
“动什么心。”云木香没听懂。
周以臣说:“其他两个师也想分一杯羹,想抢走树苗这笔交易。”
云木香坐直身子,态度严肃,“不对吧,以后树苗是军属培育,扫盲班这事是学校牵头,最后入账不应该入在学校的账本上。”
“不可能,这笔帐虽然不大,却是可持续的交易,你觉得学校能留得住?”
“为什么不能。”云木香态度很坚定。
在周以臣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碰墙可不要来找我哭。”
“不找你找谁。”一直安静得云父出声,“要你不就是在木木难过的时候安慰她,出事的时候当靠山,你这一推二三四,是什么意思。”
贫习惯的周以臣:“……”
岳父还在。
“没别的意思,给木木提前做个心理建设,怕她后面伤心难过,她现在对学校比对我上心多了。”
“以后还会更忙,你要提早适应。”
“?”
周以臣感觉不对头。
云木香没多想,只觉得爸爸在就是好。
“听到没,提早适应,就像我一样。”她笑着打趣。
周以臣却听出一阵心酸,借着桌子阻挡,握住老婆的手。
软绵绵的,像是用点力就能捏断。
云父瞧见两人叠在一起的半边身子,轻咳一声。
“木木,今天医院的孙医生让我来问问你,愿不愿意在医院里坐门诊。”
“???”
不啊!
当然不!
云木香抬头对上父亲那双期待的眼睛,委婉地解释,“爸,我还是更喜欢当老师。”
老师一年四季假。
春收、暑假、秋收、寒假。
医生一年无休,没准遇上事故还要回去加班。
云木香头摇成拨浪鼓。
云父劝说,“不需要你一直都在,一周抽一天,或者一个月去两次,中医是门手艺,长期不用就全都忘了,再一个,军区医院女护士多,可女医生一个也没有,你是女性,坐诊能和军属们更好地交流。”
“……”
那不更完蛋。
军区现在家属与日俱增,靠她一个女医生……
云木香光是想想就浑身恐惧。
她抗拒道,“培训班成立后,多留下一些女大夫不就好,我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三个臭皮匠就能抵过诸葛亮的,何况我还没有诸葛亮的本事。”
云父叹口气,“真是可惜,你哥身体要是好的……”
云木香毫不留情地戳破父亲的幻想,“他身体好了你更管不住。”
年轻的云沉香就是个愤青。
www.youxs.org,身体真是好的,怕是要能上太天。
“别想这些有得没得,爸你之前不是自我调节的很好,怎么现在又老事重提,早知道你这样,我就不去拿证。”
“……”
云父选择闭嘴。
不想去就不去吧,可怜他老云家的祖业。
云父忽然扭头,“淼淼长大想要做什么?”
淼淼说:“我?我要成为世界上跑最快的人!”
云父伤心,强打起精神问,“为什么?”
“这样就谁都抓不到我!”
“……”
还是小孩子。
云木香扭头,“对了爸,虽然我决定终身奉献给学生们,为了不让我们老云家断根,我收了两个徒弟,你不着急走,我让她们跟在你身边学几天?”
“你自己都还没出师,收得哪门子弟子。”
“我就当爸你已经答应我!”
云木香隔天就把姐妹两个带到父亲面前,安排道,“从今天开始,你们两个跟着云医生学习。”
云父:“……”
他反手就给云木香在医院挂上职,暂定一个月去三天。
理由是,“你既然已经做师父,总不能一直带着她们纸上谈兵,还是要实践。”
云木香满眼控诉,“你都决定好,还来问我什么意见呀。”
为了表现她对学校的热爱,是绝对不会背叛学校改投医院的怀抱,云木香带着工人去学校动工。
将学校走一遍之后,云木香最终还是决定没新加盖俱乐部和音乐室。
音乐室直接找间空教室给改掉。
俱乐部为难点,最后是建筑工人知道要做什么后,提议将主教学楼和办公室之间的那片空地给用上。
借用两边主体,直接搭个三米高得顶,前后通风,地面运土垫高,避免下雨灌水,之后用三合土砸瓷实。
将近两亩地的面积,左边靠办公室的位置修建篮球场和排球场,中间墙相对摆放两张乒乓球桌,靠近主教学楼的位置重新砌了张黑板,比教室内的要大很多。余下位置云木香没在规划。
让小学生们自己去玩儿吧。
音乐室她就用心得多,讲台敲掉了,桌椅板凳全部都挪到仓库里去,还利用废旧的桌子拉去木工坊,找罗来福帮忙给改成一个架子,用来放一些小乐器。
多余的木头还做出两个谱架,一高一矮。
收拾好,云木香得空,打算给袁秋楠打电话,袁阿姨那边她已经通过气,袁阿姨说已经跟她哥哥提过。
袁叔叔知道是谁后,一口答应,恨不能当场就把女儿给送过来,好尽早远离那片纷乱的世界。
还是袁阿姨劝住,怕袁秋楠多想,就想了个主意,让云木香喊人来。
“直接喊不太好吧,秋楠姐是文工团的,每年文工团都会淘汰掉一些老旧的乐器,我不挑剔,不如让秋楠姐以送乐器为由过来?官方一点,让秋楠姐来军区文工团进修。”
虽然不要脸了点。
毕竟上海文工团全国都排得上号。
她没带办公室钥匙,干脆骑车去通讯室。
云木香拿着话筒,听着转接声,随意看着身边。
电话线已经修好,电话机恢复之前数量,身旁站着的女人也是在给家里打电话,把话筒放在儿子耳边,亲昵地跟对面在说什么。
在对方察觉看过来前,云木香电话接通。
“哪位找我?”声音温温柔柔,带着吴侬软语独特的调调。
“秋楠姐,我是木木。”
“木木!你不是去随军了,这是在哪里打的电话。”
“就是在军区,好姐姐我可有要紧事情求你帮忙。”
撒娇、卖惨,一套组合拳下来,袁秋楠就差一张车票,直接就来。
“秋楠姐,等你过来,到时候教小孩子跳舞,你没见到他们,都可惨了,一个个瘦成皮包骨,放在深山里活像是腿毛的野猴子,到时候来了多住几天,你肯定会喜欢上这里。”
袁秋楠忽然问,“你是不是已经知道?”
“……”
“不回答看来就是,我想起来小姑前些日子去出差,好像就是你那边,别是小姑委托你给我介绍对象,想把我骗过去相亲吧。”
已经被戳穿,云木香硬撑着只会让双方都难堪。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秋楠姐,不过不是介绍对象,军区好多男儿,秋楠姐你过来挑。”
“……”
袁秋楠招架不住。
云木香也察觉隔壁人看她的眼神太过直白,扶着话筒看去,倒是吓得对方赶紧收回目光,拉着她家小孩就走。
袁秋楠没给直接答案,只说旧乐器会帮忙想办法,又寒暄两句才挂断。
云木香有些不太满意。
电话那边的袁秋楠和她记忆中的袁秋楠变得不一样。
都怪渣男。
带着气去拨通郑家电话,她这次运气好,接电话的就是屠可曼。
“谁啊。”
即便声音有些低哑,云木香还是听出来。
“可曼,总算联系上你,我最近给你写的信,你都没回我。”
云木香还想控诉两句,就听对面啪的一声,一连串嘟嘟嘟的声音提醒她,电话被挂断。
“太激动?”
她重新拨号过去,这次是直接就挂断。
一次是意外,两次就不能硬着头皮说是意外。
云木香深呼吸,怀疑这次流产是不是对她打击太大。
屠可曼不像她,屠可曼是很喜欢孩子的,不然前几年不会一直生。
不接电话,云木香决定还是回去写信问。
她去找小赵结账,就看到小赵无精打采的样子。
“昨晚上没睡好?”
小赵揉了揉眼睛,摇头,算完账把钱找给云木香,看外面没其他人,才摘掉耳机伸手挽住云木香起身。
“我送你到门口。”
“有事?”自打她进来,小赵时不时就看她一眼。
换个男人,还以为欠了小赵情债。
云木香等了一会,见她还不开口,说:“你如果还没想好,可以等下一次见面再跟我说。”
“不,不等下次。”
小赵咬着唇,小声说:“我听说詹营长家里最近要给他介绍对象。”
“是。”
云木香心里咯噔一下。
不会吧。
她面上掩藏的很好,“他都二十五,我和他一样大,淼淼都六岁了。”
小赵点点头,“也是。”
“你要问的就是这个?”
“不是。”
小赵呼出一口气,像是上战场一样。
“军区来的鲁记者你认识吧,他上次跟我说,想要和我谈对象。”
“!”
鲁魏源个狗东西!
之前还说来军区老实不少,原来花花心思都藏在肚子里。
可不对啊。
小赵一点也不符合鲁魏源挑选对象的标准。
他到底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云木香感觉不管哪一个都挺恐怖的。
“你还小,如果拿不定主意就回家问问你爸妈,这个世界上谁都有可能欺骗你,只有你爸妈一定会对你好。”
“我不好意思。”
“想想军区的杭副营长,再想想冯教导员。”
小赵浑身一震!
“那我回家跟妈妈说。”
“对对对,先别答应,让阿姨好好打听一下鲁记者的为人,性格啊,习惯啊,有没有什么毛病都要打听清楚。”
小赵双眼亮晶晶地看向云木香,“木香,你和鲁记者是不是认识很久,那你和我说说。”
“我说得不算,你也说我们认识很久,我看他是戴有色眼镜的,从我嘴巴里说出来的话有失偏颇。”
还是让小赵家里人自己打听!
别人说都不如自己查。
云木香回去路上都肝颤。
一度觉得鲁魏源要搞事情,徐玲玲那么追他,他扭头去追小赵。
得益于良好的记忆,她可记得徐玲玲和小赵一早就不对付!
云木香捏着手指,一边想一边往前走,一不小心就撞在来人身上,惯性带着她往后倒。
“不好意思。”
云木香赶忙道歉,抬头就看到郎医生站在她面前,正揉着肩膀。
“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喊你好几声都没有听见。”
“郎叔叔,你回来了呀。”
“恩,该准备的都差不多,市里头生活成本大,就早早给带回来。”
郎医生伸手指着一旁,云木香看过去,军绿色的大卡上,屁股后头正在一个个下人。
光头已经下来,正在环顾四周环境,直到看见她。
“嘿!周栕,又见面啦。”
林子里,淼淼牵着小黄出来,抽条后小脸瘦下来,显得一双眼睛越发大,认真观察着四周。
“是谁喊我?”
小黄配合着左看看,嘎一声,右看看再嘎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