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三招之内

谢小晚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下意识地向前迈出一步,不太确定地说:“沈霁筠……?”

风沙迷了一下眼睛,他的眼睫眨动了一下, 再次看过去的时候, 那道身影依旧笔直地站在面前。

不是虚假的幻想。

而是真正存在在面前的。

“你是在为我流泪。”

低沉的声线再次在耳边响起, 只是这一次换了一个口吻, 不再疑惑不定,而是肯定的。

谢小晚终于确定,出现在面前的身影并不是他产生的错觉:“你……你没事吧?”

沈霁筠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还在执着于刚才的话题:“你哭了。”

谢小晚的睫毛上还坠着晶莹的泪珠, 眼尾浮现了一抹湿润的红意, 格外地楚楚可怜。

他遮掩地侧过头,解释道:“风沙太大了,被吹了一下,没、没别的意思。”

沈霁筠像是被迷惑了一般, 伸出了手, 轻轻捧住了谢小晚的脸颊。

少年的皮肤细腻光滑,就算是东荒的风沙吹到上面,也留不下一点的痕迹。

沈霁筠沉浸于这般的触感,指腹不自觉地摩挲着,过了半晌, 他才想起自己的要做的事情,手指拭过谢小晚的脸颊, 从上面摘下了一点晶莹的泪珠。

是暖的。

是湿润的。

沈霁筠发出一声不明的喟叹之声。

谢小晚禁不住道:“你要做什么?”

男人的手指修长干净, 指腹上却带着薄薄的老茧,游走在脸颊上时,带来了一些刺人的触感。

谢小晚觉得有些不适应, 抓住了沈霁筠的手腕,想要制止这一切。

两人僵持了片刻,还是沈霁筠收回了手。

可就算是如此,谢小晚觉得脸颊上还带着一股奇怪的感觉,他用自己的手背蹭了蹭,也还是没有缓解过来。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

谢小晚揉了揉鼻尖,转移了话题:“你是怎么从空间乱流中逃出来的?”

沈霁筠想要回答:“我……”

可是刚说了一个字,他的声音就戛然而止,再也没有了动静。

谢小晚抬眸看了过去。

沈霁筠侧过了头

,一手捂住了唇角,粘稠的鲜血从指缝中流淌了出来,淅淅沥沥地落在了地上。

不消片刻,地上的泥土就吸饱了鲜血,变成了暗红的颜色。

谢小晚皱起了眉头:“你受伤了?”

沈霁筠闷哼了一声,强行咽下了口中的腥甜,缓慢而艰难地说:“我没事。”

这看上去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

谢小晚走上前去,就要拉下沈霁筠的手臂。

这么一动,才发觉沈霁筠的气息起伏不定,胸口还晕出了一大片猩红的痕迹。

看起来他受伤不轻。

谢小晚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一些灵药,递给了沈霁筠。

沈霁筠接了过去,服下了灵药。

灵药一入口中,就化作了浓郁的灵气,滋养着破损的经脉。

只是沈霁筠身上的伤口刚刚有愈合的迹象,又被残存着的时空之力撕裂了开来。

就算他侥幸从时空乱流中逃脱了出来,还是付出了一些代价。

谢小晚看了不禁皱眉。

他见沈霁筠跟个没事人一样,还要继续向前走,忍不住喊了一声:“沈霁筠!”

天色暗淡,风沙渐起。

沈霁筠听到了身后的呼喊,转过了身来。

谢小晚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先休息一下吧。”他干巴巴地说,“别强撑着。”

话音落下,他对上了沈霁筠的目光,忍不住给自己解释道:“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到,万一遇到了什么危险就不好了……”

沈霁筠“嗯”了一声。

谢小晚的肩膀放松了下来,经过刚才那一遭,好像说什么话都挺奇怪的。他干脆远离了沈霁筠,找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了下来。

刚坐下来没多久,沈霁筠就跟着一起过来了。

谢小晚:“……”

他想要起身拉开距离,又想到沈霁筠身上还有伤,与其双方都折腾,还不如假装看不见。

谢小晚忽略了视野中的天青色身影,望向了远处。

荒野孤烟,长河落日。

随着天色的暗淡,天空中的星子越发地璀璨。

沈霁筠盘膝坐在一旁,吐纳生息。

谢小晚一手托着下颌处,目光漫无目的地落在了

某一处,在想着别的事情。

之前有许多人通过传送阵来到东荒,可如今在荒野上却不见其他的身影。

难道是他们先一步离开了?

还是说,因为阵法波动出现了差错,导致他们落在了东荒荒野之上,远离了众人。

谢小晚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脸颊,觉得后面这个可能性比较大。

冥冥之中像是有一股力量在阻止着他们靠近。

是因为这两块玉牌的缘故吗?

谢小晚翻出了玉牌,抬手到面前一看。

玉牌散发着温润的光泽,可见上面刻着的字铁笔银钩,带着气吞山河之势。

这两块玉牌看起来平平无奇,真的能起到作用吗?

万一没用,那不是……

沈霁筠的双手搭在了膝盖上,灵气运转了一个周天,将伤口上附着的时空之力驱逐后,他悄然睁开了眼睛。

谢小晚就坐在不远处。

夜风呼啸,他的衣角被吹得猎猎作响,成为了苍茫荒野中的一抹艳丽的颜色。

他注视着这一幕,久久不敢开口,生怕惊扰了眼前的一切。

谢小晚就算没有回头,也能感觉到身后投来的目光。他放下了手,问了一句:“好了?”

沈霁筠低低地“嗯”了一声,一手撑着地面,缓缓地站了起来:“你在想什么?”

谢小晚:“在想,我们现在在哪里。”

沈霁筠仰起头。

天边的星子明亮。

他以星子为中心来辨别方向,在环视了一圈后,指着一个地方说:“朝着这里走,便能抵达东荒主城。”

谢小晚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能看见一条无边无际的地平线,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他歪了歪头,说:“还有,我在想这玉牌到底有什么作用。”

玉牌的作用都是记载在古籍之中,并没有人去证明真假。

万一他们千里迢迢来到东荒,玉牌却起不到任何的作用,那不是白瞎了吗?

谢小晚说着,摊开了手掌。

白皙柔软的手心之中,躺着两块玉牌。

沈霁筠注视了片刻,提议道:“不如先试试。”

谢小晚想想也是,反手就将两块玉牌拼

凑在了一起。

“咔嚓”一声。

两块玉牌被正面合在一处,缺口处严丝合缝,没有一点的缺陷,浑然天成。

片刻后,半空中回荡起了“叮”得一声。随之,一道无形的波纹荡漾了来开。

像这种上古神物,一旦起效,就会引起天地异动。

谢小晚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就等待着异象生出。

可是等待了半晌,等波纹散去,也没有生出其他的情况。

谢小晚看看玉牌,又看了看沈霁筠,眨了眨眼睛,说:“没用。”

他轻轻掰动了一下玉牌。

就这么一碰,玉牌再次从中折断,重新变成了两块。他一下没有拿稳,其中一块就摔落在了地上。

沈霁筠弯腰捡起地上的玉牌,放在了谢小晚的掌心,沉吟片刻,道:“应该是地点不对。”

古籍上记载,玉牌是从东荒流落出来的。

东荒如此之广阔,肯定不是随便哪个地方都可以镇压底下的这一片山河的。

谢小晚捏起玉牌晃动了一下:“那正确的地点应该在哪里?”

沈霁筠抬起眼皮:“先去东荒主城吧。”

谢小晚站了起来,望向了东荒主城所在的方向。

隐隐间总感觉,他们没这么容易能抵达东荒,在中间指不定还要出什么事情。

谢小晚走出去一段路,又好像想到了什么,折返了回来,随手将一件东西塞到了沈霁筠的手中。

沈霁筠低头一看,正是“山河”玉牌。

他跟了上去问:“为何要给我?”

谢小晚抿了抿唇角,直言道:“东荒荒野不安全,此去路上万一发生了什么意外,你我身上各有一块玉牌,还可以保存一线生机。”

这是最稳妥的做法。

没料到沈霁筠却拒绝了,声音冷硬:“不用。”

谢小晚怔了一下:“啊?”

沈霁筠平静地说:“我不用这一线生机。”说着,他又将玉牌塞回给了谢小晚的手中。

玉牌这么倒了好几手,又回到了谢小晚的怀中。他捏着两块玉牌,有些不知所措。

沈霁筠的声线平稳,没有一点的犹疑:“你放心,若是真的出现了危险,我只会尽力

保全……你。”

最后一个字说的轻微,若不是谢小晚就站在他的身旁,怕是要错过了过去。

经过刚才时空乱流中发生的种种,谢小晚知道沈霁筠并不是在无的放矢。

沈霁筠说得是真的,在危险的面前,他只会尽力保全谢小晚。

并且,对于他来说,重要的是人,而不是玉牌。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谢小晚的心中五味杂陈,沉默了半晌,才说出了一句话来:“你不用这样。”

沈霁筠反问:“怎样?”

谢小晚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道:“你……不用为我做这么多。”

沈霁筠这番表现,好像是在竭力弥补他。

可是……没必要。

谢小晚语气轻松地说:“你又不欠我什么。”

沈霁筠第一次正面反驳了谢小晚的话:“不。”他顿了顿,格外认真地说,“是我欠你的。”

“欠”这一字,其实不太恰当。

他与谢小晚之间,要更为深刻、沉重一些。

“我说过。”他字字清楚,“我的命是你的。”

谢小晚:“可是……”

两人之间的纠葛确实难以说清楚。

刚开始,沈霁筠是以他的感情来修无情道。可是后来,他也毁了沈霁筠的无情道,来成就自己的多情道。

如此一来,两人算是互不相欠、毫不相干了。

可偏偏沈霁筠要强行紧追不放,这才导致后面发生的种种事情。

谢小晚不知该如何面对。

但意外的是,他并不厌恶这一切。甚至,心中还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情绪。

沈霁筠的声音低缓:“没有可是,这是一辈子也还不清的。”

他也不想还清。

这样,就有理由继续跟在他的少年身边了。

谢小晚听出了话外之意,咬了咬唇角,想要将这一茬揭了过去:“说这么多废话,还不快走!”

还好沈霁筠没有再说什么奇怪的话,抬脚跟了上来。

荒野茫茫,秃鹫在顶上盘旋。

两人不管修为如何,对于整片荒野来说,都是渺小的存在。从上望下看去,就如同是蚂蚁一般,缓慢地行走在荒原之上。

从黑夜至黎明。

谢小

晚的视线中终于出现了一座巍峨高耸的城墙,他的脚步一顿,感叹了一声:“终于到了。”

话音刚刚落下,就听见一旁传来窸窣的声响。

他转头看向了声音发出的地方。

越靠近东荒主城,四周就不再荒芜人烟,在小路的周围还点缀着一丛丛的灌木。

定睛一看,可见灌木丛后出现了一道道扭曲的身影。

不知何时,一群妖兽将他们二人团团围住,不留一点生路。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臭的味道。

谢小晚抬手遮住了鼻尖:“原来在这里等着我们呢。”

一路上太过于平静了,他还以为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可没想到,眼看着就要到东荒主城了,又冒出这么一出。真是费尽心思不让他们靠近东荒主城。

但是……

谢小晚的声音轻柔,像是在撒娇:“该不会这样就能拦住我们吧?”

妖兽们似乎是收到了什么命令,变得躁动不安了起来。它们凶意迸现,目标明确地盯着谢小晚。

不知是那只妖兽咆哮了一声,它们接二两三地朝着谢小晚扑了过来,其中速度最快的,是一只头生犄角的野豹。

谢小晚微微眯起了眼睛,可以看见野豹口中狰狞锋利的牙齿。

锃——

于此同时,一道剑光闪过,光芒灼灼,几乎盖过了东方冉冉升起的日头。

就似乎是时间被凝滞了一般,所有人的动作都被放慢,尤其是飞扑到一半的野豹。它在半空中停留了片刻后,弓起的背部被一道无形的剑气割裂成了两半。

它的上半身还在张牙舞爪,下半身却已经摔落在了地上,抽搐了一下后,再也不动了。

在这一幕发生后,其他妖兽有所退却。

不过在退后几步后,它们又重整旗鼓,逼近了上来。

沈霁筠的周身剑气涌动。

谢小晚则与他背靠而站,右手抬高,修长白嫩的手指一屈,可见其中缠绕着一道道透明的丝线。

狂风骤起,荒草乱飞。

谢小晚的右手一挥,袖口在空中荡漾了开来,犹如奢靡的鲜花盛放。

无形间,一条条丝线横在四周,编织成了一张大网。

那些

妖兽不管不顾地冲上来,还未靠近,就瞬间被丝网切割成了一块块。

谢小晚的唇角微微扬起,在血光的映照下,他的皮肤格外的白皙,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美感。

就这样,两人在妖兽潮中杀出了一条血路,朝着东荒主城走去。

在杀戮的间隙中,谢小晚侧过头,与沈霁筠相视一笑。

血光倒映下,两人的身影逐渐靠近在了一处。

东荒主城。

哗啦——

一阵寒风吹过,一片枯叶晃晃悠悠地落在了地上。

在树下,已经堆积了厚厚的一层落叶,许久未有人前来打扫过了,也没有人踏足此地。

叶荒的目光一扫,平静地收了回来。

东荒主城之外,灰雾环绕,更有妖兽虎视眈眈,在这种情况下,人心不定,不少人都想办法离开东荒前去其他安全的地方。

这样一来,东荒主城中已经没剩下多少人了。

就连昔日那些东荒护卫,也独自逃命去了。

如今,东荒之中只余下叶荒以及一部分忠心耿耿的东荒护卫了。

叶荒一手搭在了城墙上,向下望去。

灰雾比昨天更靠近了一些。

想来要不了多久,东荒主城外的屏障就要支撑不住了。而到时候,上古妖族入侵,身后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叶荒想象这那般的画面,倒是没多少慌张,反而扯了扯唇角,笑了起来。

“叶荒……”

灰雾蠕动,从中发出了沉闷的、令人战栗的声响,“你还依旧执迷不悟吗?”

叶荒不退反进,随着他的动作,耳垂上悬挂着的金环轻轻晃动,折射出璀璨的光泽:“执迷不悟?我只是遵守我的本性而已。”

“你的本心,哈哈……你的本心就是守着这群无知的人类吗?”

“叶荒,你是妖,我们才是一体的。”

“快回来吧,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将敞开怀抱接纳你。”

叶荒不为所动:“我还是那句话——你们废话真多。”

灰雾凝滞了一下,然后变得更加地沸腾。

“杀了他。”

“不要和他废话了!”

“不、不行……”

叶荒听见灰雾中的上古妖族正在争执,它们各

执一词,谁也说服不了谁。

“若是他不松口,我们怎么离开东荒?”

“只要破开东荒的阵法,自然就可以离开了……只是花费的时间长一些。”

“时间时间,我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叶荒若有所思。

上古妖族想要离开东荒,可是有东荒主城守在这里,阵法坚固,一时半会儿破解不了。

而上古妖族似乎……很着急,从它们所说的话中可以听出,它们的时间不多了。

叶荒舔了舔干涸的唇瓣,哑着嗓子说:“你们想进来?”

灰雾中睁开了一双双的眼睛,目光灼灼地盯着叶荒。

“是。”

“我们要离开,天道运势千年一轮回,该轮到我们妖族了!”

“只要抓住这个机会,叶荒,你就能成为人间之主!将那些伤害你、欺辱你、欺骗你的人踩在脚底下。”

叶荒伸手挠了挠脸颊:“听起来听诱人的,不过……”他话锋一转,“有什么仇,我一般当场就报了。”

他扬起了一抹笑容,露出了洁白整齐的牙齿,在灰雾愤怒之前说:“我有一个好主意。”

“什么……”

“快说!”

叶荒手持长-枪,直点灰雾:“这样,如果你们能打败我,我就让开一条路,让你们进来。”

“但是,如果你们输了,就此后退一百里,三个月内不得靠近!”

灰雾中的眼睛闪烁,窃窃私语。

“狂妄的小子。”

“不过……确实有我们妖族的风范。”

“我觉得,他是不是在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敌我悬殊的情况下,叶荒提出这么一个要求,不得不让上古妖族们多想。

它们觉得,也许叶荒只是在给自己一个台阶,这样就可以理所当然地向妖族投诚。

在思索再三后,它们派出了一个代表。

“以少敌多,传出去,还以为我们欺负小辈。”

“不如这样,我们只对三招,若是你能接下三招,就算你赢,我们退开百里,一个月内不靠近东荒主城。”

“如何?”

叶荒的声音清脆,不带一点犹豫:“好!”

赌局定下。

胜负即将分晓。

叶荒从城墙上一跃而下

,悬在半空中直面着灰色雾气。他手握长-枪,就犹如是一面东荒不倒的旗帜。

第一招,是试探。

灰雾涌动,其中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化作了一道兽影,冲向了叶荒。

叶荒抬手挥出一枪,直直对上了兽影。

针尖对麦芒。

在坚持了片刻后,一股磅礴的灵气向着四周扩散,就连叶荒都被裹挟着后退数步,一直撞到身后的墙壁方才停止。

咚——

墙壁凹陷了进去,几块碎石落了下来。

叶荒的舌尖滚动,侧头啐出一口血水,笑得张狂:“还有吗?”

灰雾中的上古妖族反应了过来。

叶荒并不是要放水下台阶,而是……真的要与它们分出一个胜负来。

他想要以一己之力,拦下所有的上古妖族。

可笑。

太可笑了。

灰雾中的上古妖族愤怒了起来,不再留有余力,而是拼尽全力使出了第二招。

一道长虹贯日。

直接将叶荒整个人都淹没了过去,光芒所照耀的之处,都出现了一片焦黑的痕迹。

可是等到光芒散去,叶荒还笔直地站在那里,没有后退一步。

“怎么可能?”

“他的血脉竟然如此强横吗?”

“不、不是……”

就在上古妖族惊叹的时候,叶荒的身形一晃,即将倒了下去。

还好,身后长-枪杵地,他背靠着□□,勉强支撑住自己的身躯。

显然,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上古妖族意识到了这一点,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其击败。

只要击败了叶荒,就可以进入到东荒主城之中了。

第三招。

灰雾如同浪潮一般席卷而来。

就在这时,遥遥传来一道清脆的声响:“叶荒——”

叶荒身受重伤,眼中一片血红,什么也看不见了。但恍惚间,他却瞧见了一道少年的身影,正在冲他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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