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章

站在三叔家门口,黎兮舟揉了下脸,长吐一口气走了进去。

一进门,看见三叔她就开始说话:“三叔啊,如今这世道可太凶险了!贼人都敢光明正大伤人了!”

好似没料到黎兮舟会上门,看见黎兮舟的时候,三叔明显愣了一下,而后很快整理情绪,关切地迎上黎兮舟问道:“发生何事了,兮舟?”

“今日我去崇阳酒楼,出门竟然被三人跟踪,起初我以为是顺路,便不甚在意。谁知行至人少处,那三人竟冲向我,妄图害我性命!”

“如此凶险,你是如何逃脱的?”

“幸好我买了一盒香粉,把香粉扬进了他们眼睛里,趁乱我就跑了。可惜了我的一盒香粉,便宜那三个贼人了。”

“哦,是这样啊。”三叔摸着胡子,似在沉思,“那你可知害你的人是谁?”

黎兮舟坐在一旁端起茶杯喝水,她明白那三个人早就把情况给他汇报过了,现在问她,只不过是做做样子。

她喝了一大口水,说道:“我与人无冤无仇,实在不知道谁会害我。不过我想那三人不劫财,上来就要我性命,想来是受人所托,就要取我性命。”

“何人竟如此歹毒?”

黎兮舟心中冷笑,歹毒之人不就在眼前吗?

她装模装样长叹一声:“是啊。我想我爹刚去世就有人雇凶杀我,想必他们是想夺船厂,你说是吧,三叔?”

三叔眼神微动,“许是如此。你家的船厂在别人眼中可是一块肥肉,你一个女儿家当家,自是有想抢夺之人。兮舟,不如依我之见……”

“不过三叔不用太担心,害我之人具体是谁我不知道,但是我有几个猜测。”三叔还是想分船厂,黎兮舟不待他说完后面的话,直接打断了他。

“你觉着是谁?”三叔看向黎兮舟,明明是慈爱的眼神,却看得黎兮舟后背满是凉意。

“不方便说,三叔,我怕隔墙有耳。”黎兮舟神秘兮兮地指着外面,“不过我早就写好了一封信,信中将我怀疑的人一一写了进去,交给我一密友,嘱咐他若是我哪日横死,便将那封信交给县令。我们郿州的县令清正廉洁,铁面无私,他定会找出真凶,严惩不贷。”

县令在郿州上任十余年,声望很高,他办案一直是秉公处理,绝不会私相授受,不会接受任何人的贿赂,因此黎兮舟才敢在三叔面前拿他说事。

“兮舟,县令每日很忙,莫名的一封信,他会信吗?”

“会的。横死之人留下绝笔,县令不得不信。再者我在信中写了,若是县令找出害我的真凶,那么我家的船厂就拜托县令上交朝廷,以报他大恩大德。”

“兮舟,你如此行事未免太唐突了?怎可把你家几代辛苦攒下来的家业拱手让人?”三叔言语间尽是愠怒,指着黎兮舟的手指发抖。

黎兮舟浅笑:“三叔你说的是,我先辈辛苦攒下的家业,我定是誓死守护,绝不能轻易让他人夺去。可若有人觊觎我家船厂,暗中害我性命,船厂落入坏人之手,那更是不得了,倒不如以船厂为利,让县令帮忙查出幕后真凶,即了我身后事,又充盈了国库,可谓是一举两得。”

黎兮舟这番话,三叔无从反驳,默然不语,上下剧烈起伏的胸膛宣示着他汹涌的怒意。

黎兮舟继续道:“三叔莫要生气,若我好好活着,船厂自然落不到他人手里,而且我会遵守爹的教诲,每年给几位叔伯的分账,自然少不了。”

船厂是黎兮舟家独自创立的,其余两家既没出钱,又没出力,但念在几家成了亲戚,日后有事好帮衬,所以黎兮舟祖父便拿出一成作分账,分给了两家。

听到黎兮舟这么说,三叔收敛怒意,又转为和善的模样:“兮舟啊,三叔也是担心你,莫怪三叔生气。日后你再遇见坏人,来告诉三叔,三叔护你周全。”

“嗯。”

“兮舟,你留了信的事多少人知道?”

“知道的人很多。我想着要是想杀我的人知道我留下这样一封信,就不那么急着杀我了,所以就把这事让月娘传了出去。”

“兮舟可真聪明。”三叔摸了摸她的头。

黎兮舟甜甜地笑着:“三叔,我该回去了,出来许久,我娘该担心了。”

“我让杨伯送你回去。”

杨伯是三叔家的管家,与三叔一样不是个善茬,黎兮舟可不想让他送,拒绝道:“不用了,三叔,我自己就回去了。”

“那好,路上注意安全。”

三叔俨然一副慈父的样子。

如果黎兮舟对一切毫不知情,那她肯定会觉得三叔跟爹一样,是真的疼爱她,可如今她只觉得三叔虚伪,是个披着羊皮的恶狼。

黎兮舟出了门,三婶从里屋走了出来,“这丫头当真是聪明,今天竟让她躲了过去。不过她说想到了害她的人,不会猜到夫君你头上吧?”

“不会。”三叔很是笃定,“如果她知道杀她的人是我,还会单枪匹马来这儿?她再聪明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平日我与她爹交好,她定然想不到杀她的人是我,她所猜想的人想必是与她家船厂有生意冲突的那几家。”三叔笑得狂妄。

“夫君,黎兮舟口中说的那封信,会不会在孟家二公子手中?他们两家交好,又是从小到大的玩伴,很有可能把信交给他。”

“不会。黎兮舟与孟镜渊交好的事全城皆知,那丫头聪明,很清楚要是把信交给孟镜渊,那几家的人也能猜到,会想尽办法把信夺走,所以放在孟镜渊手里很不安全。她放信的这人,应当是她私下往来的朋友,旁人不知。”

三嫂捂嘴一笑:“还是夫君聪慧,考虑周全。”

“找不出藏信之人,我们就没法杀她了,船厂这事须得从长计议。”

三叔半眯着眼睛,眼里全是狡诈与算计。

黎兮舟一进门,娘就抓着她左看右看,愁眉不展。

“娘,我没事。今晚,我们可以安睡。”

“真的?”娘眼中蓄满了泪。

“真的。麻烦暂时解决了,我想我们会有一段清闲日子。”

黎兮舟神色自若,说话时气定神闲,娘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危机消除,可日子却不太平。

从她接手船厂开始,除了几家与黎家交情颇深的老主或是顾念及旧情,或是信任黎兮舟,依旧与黎家保持着合作关系,其余的好多家生意伙伴找借口与黎家断了往来。

顾及面子的会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譬如黎父已逝,内心哀伤不已,见到满载他心血的船厂更是伤心欲绝,故而无法再继续合作了。

而有的则不留情面,直截了当地说黎兮舟一介女流之辈,无法担当起经营船厂大业,和她做生意的风险太高,不愿冒险。

更有甚者说,黎兮舟是个毫无才能之人,船厂迟早得毁在她手里,早些断了的好。

一时间,坊间流言四起。

黎府门可罗雀,船厂的生意更是每况愈下。

黎兮舟是个有韧性的女子,绝不会坐以待毙。

她把自己关在房中两日,终是想到了应对之策。

她先是去了县令家中,请求面见县令。

黎兮舟递出拜帖给门房:“劳烦通传一声,黎兮舟求见。”

对于黎兮舟,县令早有耳闻,一个女子,力排众议担起家业,可谓是女中豪杰。

县令的女儿比黎兮舟大一岁,现如今遇见事只会向爹娘哭哭啼啼,担不起一点大事。

相比之下,县令对这个独自支撑家业的女子多了些同情。

他让管家把黎兮舟带了进去。

黎兮舟进入府中,朝县令及其夫人行了礼,开门见山道:“县令大人,小女子有一事相求。还望大人可挪出一些时间,为小女子主持一个公道。”

“何事?但说无妨。”

“大人,想必你也听到了如今的风言风语,众人质疑我的能力,我家的生意也受了影响。我想举办一个造船大赛,邀人与我同赛,来证明我的能力。”

“造船大赛?”

“对。”黎兮舟拿出事先写好的告示,“想比试的人均可参赛。比赛从画图到造船,参赛者须全程参与,画图必须独立完成,不得造假,造船时可有他人协助。若我赢了,他人不可再以偏见待我,若旁人赢了,排名前于我者可得纹银五百两。”

“哦?”县令拿起告示仔细观看,告示写的很详细,规则很明确,无需有补充或修改的地方,“告示你已写好,何须再要本官帮忙?”

“大人,”黎兮舟俯身行礼,“兮舟担忧比赛时会有人从中作梗,无法达到比赛的公平正义。兮舟深知大人公正无私,遂希望大人出面当比赛的评判者。”

县令看着黎兮舟,刚丧父还能分出心思处理这么多事情,实在不容易,随即应了下来:“好,本官答应了。不过黎兮舟,你请本官出面,本官亦不会偏向你,你若赢了,本官为你正名,你若输了,流言与否,就由不得人了。”

“多谢大人。”黎兮舟跪下行大礼。

告示一经张贴,参赛者众多,黎府门庭若市。

褚南煦在茶楼喝茶,忽然听到有人叫嚷:“黎家大小姐黎兮舟弄了个什么造船大赛,赢了有五百两银子呢,赶紧去看看!”

听着很有趣,褚南煦来了兴致,跟着他们前去瞧瞧。

黎兮舟在门前支起一方桌子,报名参赛的人太多,少说也有百余人,免不了有凑热闹的人。

为了筛选人,每个报名的人,须答对她提出的五个与造船相关的问题,她问的都是基本问题,每个人的都不一样,若是连造船的基本知识都不知道,怎会造船?

黎兮舟把他们答不出的问题通通解释了一遍,又给每个答不上问题的人一两银子,感谢他们的捧场。

褚南煦一直在人群后方,挤不到前面去,他听着前方的女子对造船侃侃而谈,忍不住好奇这是个怎样的女子。

前来参赛的人淘汰了一大半,黎府门前的人少了许多。

褚南煦终于得见女子真容。

原来那日巷子里帮他的女子是黎家大小姐,黎兮舟。

来的路上他从路人口中得知了黎兮舟的经历,丧父后独当一面,那日还在巷子里救他,而今又设造船赛正己名,实属魄力不凡。

他心中愈发对黎兮舟好奇。

他并未上前,只在一旁静静看着。

经过一天的筛选,只有十二个符合标准的参赛人员。

翌日一早,县令召集黎兮舟及其余十二人,说明规则后宣布比赛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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