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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现在跨位面跃迁装置的所有技术全部掌握在人革联的手中，就算有人想要绕过人革联直接和他们世界中的势力（假如有的话）进行联系，迫于技术的不足也根本没有办法落实，因此朱衡在短暂的错愕之后很快就重新组织好了语言：“我明白你的想法了，无论原肠病毒是否是另一个世界的病毒，感染者发现另一个世界的时空坐标也是一个不可否认的既定事实，这说明就算原肠病毒并非是故意散播到我们的世界中对付人类的武器，那也与另一个世界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要想要从根源上解决原肠病毒看起来的确是非得去另一个世界不可了。”
石冕看着朱衡的眼睛：“所以你同意我们的提案了？”
朱衡沉默了少许，旋即点点头,说出了石冕意料之中的话：“从原则上讲，我个人支持你的建议，然而就如你所见，局面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不是我们想抽出人力就能抽出人力的，即使你们愿意为我们提供有帮助的科技，但将技术转化为实力也需要很长的时间。”
“所以你的意见是？”
“我们可以先确认一个初步的合作意向和框架，还是按照我们昨天会议中的流程，在这个意向和框架上进行更进一步的讨论，”朱衡与石冕对视着，同时用余光关注着石冕脸上每一处的表情变化，“我想你应该可以理解，任何一个政策，哪怕是让一个人每天早上花两秒钟时间念一句诗，放大到我们这种体量的国家中都不会是一件小事，更遑论两个国家联合对第三个世界进行探索甚至是战争了。”
说到这里，朱衡顿了顿，确认石冕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后，才继续说道：“因此，我们要在哪些领域上进行合作，怎么合作，要合作到什么地步，等等问题都不是我们两个在这里进行一场私人会议就能解决的问题，需要所有人参与进来一步步的进行讨论。”
“你说的的确很有道理，而且在拥有完整世界坐标的情况下，建设一座新的传送门也需要至少半年的时间，从这个角度上看，你说的完全没错。”石冕调整了一下站姿，将双手握拳垂在身体两侧，“但有一个缺点——太慢了。”
“但过于草率的做出决定对我们两个国家来说都没有任何好处，”朱衡对石冕的态度感到略微有些不快，“况且就如你所说，就算我们用一个月的时间达成协议，最短也还有五个月的时间进行接下来的准备工作——换句话说，就算我们今天就达成所有的协议，我们也仅仅只多了一个月的准备时间。”
“我不是说过程太慢了，而是说结果太慢了，”在朱衡的注视下，石冕依然保持着那一套公式化的微笑，他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按照我们目前的进度，预计最快也要下个月中旬才能完成所有内容的讨论，并根据我们讨论结果确认我们最终会合作到什么地步。”
“所以你想加快谈判进程以尽快达成协议？”朱衡微微皱了皱眉。
“不，我只想用最快的速度得到结果，然后在一项项地讨论我们要达成哪些协议”石冕双手交叉放在下腹，随后用手指敲了敲手背，“我建议我们先假设我们最终会达成盟友关系，在这个假设的基础上，我们再来慢慢谈怎么合作的问题。”
“不知道我的理解对不对，你的意思，我们先组成名义上的联盟？”朱衡虽然已经对石冕的做法隐隐有了猜测，但他还是想石冕问道，“但恕我直言，我看不出这有任何意义。”
“不是名义上结盟，是我们已经做出结盟的‘事实’，而现在要做的只是将这个‘事实’确定下来，”不过石冕并没有直接解答朱衡的疑惑，而是从另一个方面回答道，“看看我们现在正在做的，联合进行大规模的军事行动，联合进行战略武器的开发和建设，互相开放重要军事科技……这些事情哪一个是没有结盟的国家可以做出来的？”
石冕的回答让朱衡的笑容僵了一下，但他很快就重新调整好了状态：“既然我们已经在实质上已经基本达成了盟友关系，那么我们有没有在名义上成为盟友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想区区一个名义并不影响我们事实上的合作。”
听到这个回答，石冕不免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已经非常清楚了，面前的这位大明总..统是一位非常出色的政治家。
朱衡非常清楚，石冕所说的‘名义’并非只是两国元首私下承认两国进行了结盟或私下订立某条密约这么简单，一旦大明同意与人革联进行结盟，那么人革联必定会要求大明签订正式的条约，并在官方渠道公布两个国家的盟友关系。
如果大明和人革联都是来自于同一个世界的两个国家，或者大明的世界局面并没有因为原肠病毒的突然爆发而恶化至如今的局面，那么一个名义当然就如朱衡说的那样并不是太过重要。
但恰恰是由于这个世界正面临着原肠动物的肆虐，并且人类在原肠动物的进攻下只能节节败退，若是这个时候大明突然宣布与另一个世界的某个国家订立了盟友关系，那么除非其他国家愿意倒向大明和人革联，否则就无异于将大明推向了这些国家的对立面。
就好像某个人突然在一群饿了一个星期的人群中发现一份食物，并率先独自啃了一大半一样，无论他是否愿意将剩下的一半食物分享给其他人，他独自吞下大半食物的行为就足够引起其他人的嫉妒和不满。
一旦大明同意人革联的要求，那么大明就被彻底绑牢在了人革联的战车之上——并且还是无法跳车的那种。
这就使得朱衡在做出这个决定前需要思考更多的方面，以至于即使石冕承诺人革联未来会与大明形成更加牢固的盟友关系，朱衡也无法轻易就对石冕许下什么承诺。
这不是因为朱衡害怕承担责任，恰恰相反，朱衡的行为才是对人民负责，也是对自己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