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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的确是一个问题，”不过很显然，这个问题同样也困扰着人革联的科学家，以至于在听到朱衡的疑问后，石冕只能轻叹一口气后摇头说道，“虽然我们也征募了一部分志愿者以进行对照实验，从理论上讲，如果这种病毒真的只能感染你们这条时间线上的人类的话，那么我们的志愿者在注射病毒后应该不会出现变异的情况。”
“但我们的一部分科学家还认为当我们的时间线通过跨位面跃迁装置连接在一起后，我们两个世界之间的时间线就已经在一定程度上出现了某种纠缠，导致我们双方都能在对方的时间里找到自己的部分时间特征。”
“这样一来，除非是在我们的志愿者身上没有重现感染和变异的现象，否则就算我们双方的志愿者在注射病毒后都出现了变异的先兆，并且在跨过传送门后这种变异过程也都被突然中断，我们也无法完全肯定排除后一种假设的可能。”
石冕的回答让朱衡沉默了少许，毕竟此前由于时间紧急，并且在得知这个关于原肠病毒的消息前大明内阁还在讨论之后与人革联的贸易与合作问题，导致朱衡并没有太多时间去了解实验中每一步的原理和意义，这导致朱衡在来到人革联基地前无疑是对此次实验有着很高的心里预期，因此在得知即使实验顺利也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后，朱衡难免出现了一些失望的情绪。
虽然朱衡并不是专门的科学家，但他同样也非常清楚，如果无法通过这次实验弄清楚这个问题的话，那么距离开发出有效的防治原肠病毒的手段依然是遥遥无期。
就算最后证明进出传送门的确可以中断原肠病毒的进一步变异，但对大明目前的窘境来说依然没有太大帮助。
除了刘辉这个特例外，其他人从感染到变异的时间都不会超过24小时，如果必须要穿过传送门才能制止变异的话，大部分人在感染后都不可能撑到被送往传送门另一头的时候。
毕竟从目前大明获得的情报来看，大明根本不可能在每一座城市中都放一座传送门，就算不考虑跨世界传送装置建造的成本问题，光是从人革联处共享的部分情报就已经充分显示了在没有得到明确的时间和空间坐标之前，胡乱开启传送门根本就和自杀无异。
而且即使大明可以在每一座城市中都架设一座传送门，也对那些莫名其妙就感染变异的情况没有太大帮助，在大明吃透人革联共享的无人作战科技以前，大明依然需要在大部分城市中维持相当数量的部队和火力。
“我们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朱衡问道。
“当然有，但那样做的成本会比较高，我们或许需要你们提供一部分支援，”听到朱衡的这个问题后，石冕露出来一个会心的微笑。
和大明这种直接面对原肠病毒威胁不同，人革联和原肠病毒之间本身就隔了一个传送门，就算这次实验无法得到任何结论，但‘原肠病毒无法通过传送门继续感染’这件事对人革联来说本身就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
毕竟只要证明能证明原肠病毒没有威胁人革联本土的能力，那么人革联不仅可以解除地下基地的封锁，还能借此说服联合国将更多地资源倾斜向对人革联有利的一方。
换言之，无论这次试验能不能找到原肠病毒的根源，只要志愿者在跨过传送门后不再发生进一步的感染，那么人革联就已经得到了对他们有利的结论。
在两位元首交流的这段时间里，参与这次实验的志愿者已经基本完成了采样和检疫，在将采集到的样本进行了初步分析后，一名来自大明的年轻士兵被选中作为第一批参与实验的人员。
当然，这个‘第一批’实验中的测试者就只有他一个人，若是在第一个人身上就出现了与刘辉状况不符的情况，那么就说明导致原肠病毒变异中断的原因出自刘辉本身而非人革联的传送门，那么之后的实验自然没有必要继续进行下去。
朱衡看到，这名士兵在被选为第一名实验者时，他的脸上先是一阵惊讶和惶恐，但惶恐的表情很快就散了下去，取而代之则是一脸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坚毅。
为了尽可能地减少实验中出现的意外，人革联在距离传送门只有不到二十米的位置上用预制板新建了一栋大约三十多平米的临时建筑，志愿者将会这这个房间中接受病毒的注射，并由大明的科学家根据志愿者注射病毒后的身体状况判断送往传送门另一侧的时机。
在这名士兵走上实验台的这段时间里，朱衡脑海里闪过了他的部分信息。
这是一位来自于奉天的二十三的年轻人，名字是黄科，父母和个弟弟都随撤离部队成功撤到了顺天成中，但其余亲戚目前都处在失联状态。
由于奉天是东北战区的一处重要军事基地，因此即使黄龙府和奉天之间的距离只有不到三百公里，但在奉天驻军的权利阻击下，大明依然从奉天以南、以西成功撤出了50%以上的民众。
而黄科原本隶属的东北战区大明第二十七骑兵师就是参与阻击的部队之一，但由于在掩护群众撤离的过程中第二十七骑兵师损失过大，因此虽然保留了第二十七骑兵师的番号，但其幸存部队还是被打散编入了顺天防线的其余部队。
“你知道这个实验的危险性，对吗？”就在黄科即将躺上实验台前，朱衡突然开口问道。
虽然由于单向玻璃的阻挡，黄科并不能看见距离他只有不到五米的朱衡，但通过喇叭传出来的声音依然让黄科本能地颤抖了一下。
很显然，黄科内心并非是完全没有恐惧，而此前的坚毅也仅仅只是自己强逼着自己咬牙做出来的表情，因此朱衡突然的声音直接就吓了黄科一大跳。
但黄科很快就辨认出了朱衡了声音，虽然看不见朱衡具体的位置，但当他知道大明的总..统正关注着这场实验时，心中的恐惧和惶恐迅速地退了下去，虽然脸上依然弥漫着紧张的情绪，但相较于此前强撑着的坚毅，黄科已经坦然了不少。
“我知道。”深吸一口气后，黄科回答道。
“你接下来所要接受的是原肠病毒的注射，我们目前对这样实验能否成功没有一点把握，你在接受注射后很可能变异成怪物，这一点你也清楚吗？”
“我清楚，”石冕看到，在听到朱衡的问题后，这位志愿者的手臂不自觉地抖了一下，这是人在紧张时的本能反应，但在也仅仅只是抖了一下，“我比这里的大部分科学家都要清楚注射原肠病毒危险，因为这个东西我已经失去了一万一千七百二十四名战友，但当我在撤离时奉天时看到原本的城市化为废墟后，我就发誓绝不能再让这种惨剧继续发生在大明的其他城市上。”
黄科的回答让旁观的众人再次沉默了少许，实验室中原本就紧张万分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朱衡轻轻地呼了一口气，向前走了半步，虽然他知道黄科并不能看见他，但朱衡还是敲了敲玻璃，随后说道：“黄科，你有还什么愿望吗？”
朱衡的问题让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了黄科的身上，虽然朱衡没有明说，但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无论黄科现在怎么回答，都有交代遗言的成分在里面，只要黄科提出的要求并不过分，那么在人革联和大明双方国家领..导..人的共同见证下，无论在这次实验是否成功，大明都会尽可能地满足黄科现在提出的‘愿望’。
而作为所有人视线的焦点，黄科在听到朱衡的问题后沉默了十多秒，似乎真的在思考要许下什么愿望一般，而后他缓缓抬起头了，认真地说道：“我希望这次实验能够成功，但如果这次实验失败了，我希望能够照顾好我的父母，并且给我爸爸带一句话：”黄科再次吸了一口气，“‘我没给你丢脸’。”
“…………实验一定会成功的。”黄科的回答并没有出乎众人的意料，但依然让所有人都沉默了少许，朱衡轻轻地握了一下拳头后，眨了眨眼睛，重新调整了一下状态并回复黄科后，向石冕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没有其他疑问。
“实验开始。”在石冕说完这句话后，黄科便在随行的两位医护人员的帮助下躺在了实验台上，为了避免在注射原肠病毒后因身体疼痛而出现的本能挣扎，两名医护人员用八只皮带将黄科结结实实地绑在了实验台上。随后，医护人员开始将各种监视生命活动迹象的仪器连接在了黄科的身上，确认所有的仪器读书正常后，一名医护人员从一个小心地取出了一只注射器，在将针头小心翼翼地插入了黄科的静脉血管后，狠狠地一推到底。
可以看见，在接受了原肠病毒的注射后，黄科接受原肠病毒注射的部位体表温度出现了不太明显的提高，但和其他部位的温度相比，这一点温度的骤然就显得非常突兀。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其他部位的温度也和注射部位一样开始升高，短短的一个半小时，www.youxs.org°。
“这应该已经是第一阶段的末期了或者已经进入第二阶段了。”一名关注着监控的大明科学家问道，“需要建议人革联现在把黄科送到传送门另一侧吗？”
“可以，第一次实验主要是确认传送门是否可以阻止原肠病毒的进一步感染和变异，为了保证过安全现在送过去是最好的。”
人革联科学家一边说着，以便按下了一个按钮，实验室中绿色的指示灯立刻亮了起来，在见到这个绿色的指示灯后，另外几名医护人员立刻窜进了实验室中，和之前的两名医护人员一同，迅速将实验台连同上面的相关仪器一同推过了传送门。
所有的视线瞬间集中在了从传送门另一侧传来的监视画面上。
可以看见，在穿过传送门的前一刻，黄科的体表温度已经达到了38°，并且血压、心跳都出现了非常明显的升高，并且这个升高的趋势暂时没有停止的迹象，然而就在跨过传送门的一刹那，血压、心跳等读书虽然没有瞬间落回正常范围，但升高的速度的的确确是慢了下来，并在几十秒后开始慢慢回落，在黄科被转移进传送门后的五分钟，他的心跳、血压、体温等等读书都已经基本回归到了正常的范围。
从黄科跨过传送门到他的身体状况重新稳定只有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但这一切在所有围观者感知中却像是过了半辈子一般漫长。
在反复确认黄科没有进一步感染的情况后，医护人员取下了黄科的眼罩，并尝试和黄科进行对话，与刘辉不同，由于黄科此时连第二阶段的中期都没有进入，所以他的意识依然非常的清醒，甚至能非常有逻辑的回答医护人员提出的疑问。
但科学家显然并不会如此轻易的得出结论，即使黄科没有出现任何饥渴的感觉，对黄科的观察和监视依然一直持续了两个小时，在这期间大明和人革联的科学家和相关人员也都进入了传送门另一侧的专业研究基地，在更加专业和全面的监控下，黄科的状态依然非常稳定，即使现在已经到了理论上第二阶段的最长时间，但黄科身上还是没有任何的异常状况。
原肠病毒感染看起来被成功抑制了。
虽然被绑在实验台上的黄科因为时间的流逝曾出现过几次心跳突然加速的现象，但那显然是黄科因为紧张而出现的正常现象，尤其是在时间接近最后阶段时，因担心自己发生变异，黄科出现了呼吸急促等状况，但他身体的各项读数确确实实地告诉有所研究人员：
原肠病毒的感染的确被成功抑制了！
虽然目前尚不清楚原理，但感染者在穿过跨位面传送门后，看起来的确可以阻止进一步的变异。
“我们成功了！”一名大明科学家忍不住激动地惊呼了起来。
“是的，我们成功了，但还没有结束，”唯一一名又是志愿者又是观察者之一梁羽突然开口说道：“我们是不是该进行下一步测试了？”
梁羽说着，看向了正在低声交流的石冕和朱衡，在梁羽的注释下，两位元首很快结束了交流，随后转过头：“可以，开始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