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我本善良

骆四醒了。

看着头顶的柔和的日光灯,他心里有种刀绞的感觉。守在他身边的是他那个十七岁就嫁给他,跟了十二年的老婆,他已经不记的上次和老婆睡在一起的时间是哪一天了。老婆姣好的面容和身材已经被生育和岁月侵蚀的越来越臃肿,骆四以前看她是越看越难看,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又从老婆依稀的轮廓,仿佛看到了昔日老婆娇俏动人的模样。三个姘头一个也没来,骆四估计这三个白皙浑圆的**现在也许又在谁的**承欢呢吧。

“醒啦。”老婆从自己的愁容里勉强挤兑出一丝笑靥,端起床头的柜子上的一个保温杯,从里头倒出了滚烫的一碗鸡汤,鸡汤炖的很浓,炖的酥烂的鸡皮和着黄澄澄的鸡油在汤上浮了厚厚的一层。老婆细细吹去了边缘的漂浮舞,用勺子轻轻舀起一勺,在嘴边试了试温度,送到了骆四的嘴里。

骆四的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流出来。

“哟,四哥醒了,来来来、、、、、、”边上有个高个子喊道,马上一群人簇拥了过来。

“四哥,你真有本事,被俩盲流给开了瓢。不要紧,有我捷克在,这两个*跑不掉的,我给你抓回来。”一个黑黑矮矮的汉子满面诡笑着说道,他的两颗门牙高高暴起,形态可憎,正是以前齐和尚的头马——捷克。

骆四听到他的话里有话,心口一阵难受,面上一阵死灰色;“小兔儿他们呢?”骆四问道。

“雷爷说了,四哥你现在目前要好好养病,你以前的手下吗,先由我和捷克管理着。”高个子有点得意地说道。他以前也是齐和尚手下的金牌打手,叫巴西,齐和尚死后,地盘归了骆四,自然他也跟着骆四了。

虽然骆四知道肯定是这样的结果,但他还是忍不住要问一问,忍不住。江湖是一个最现实的地方,失势了就是失势了,栽跟头一旦接二连三,马上就会信用产生问题;信用出了问题,第一个就是身边的人会离开你,没有人喜欢跟个瘪三大哥后面唱戏。

“、、、、、、、都走了、、、、、呵呵、、、我就剩一个老婆了吗?”骆四掩饰不住的凄凉。

“四哥,来就是告诉你一声的,告诉的话说完了,我们走了。”巴西打了个呼哨,用骆四的床单擦了擦皮鞋面,和屋子里的小流氓裹着一身的辛辣烟味出了房间。

“日,以前也算个老虎,现在怎么象个鼻涕虫一样?”巴西一边走,一边笑道。

“老资格有屁用,骆老四刚刚出道那辰光,敢用枪,后来做了老大了,反而胆子变小了,能怪谁?他要是吃了小红袍的亏,伤一养好,立马把小红袍干倒,他还是他,可惜呀,他没这个胆子去惹小红袍。”捷克叹了口气,掏出一根良友含在了嘴上。

巴西掏出打火机给他点上,“去惹小红袍?”巴西摇摇脑袋说道:“算了吧,那主就是一杀手,更何况还有个月经哥。”

“江湖就是这么现实,你有本事,谁都买你的帐,你不行了,谁是你兄弟?有句话说的好,兄弟是干吗的?就是用来出卖的!”捷克忿忿地说道,“这个耸人一倒下,我们又要有事情做了,那帮鲜族的人雷爷大概又要我们去摆平,妈的!”

“去个屁啊,和以前一样,管他们个屁,我们把地面上维持维持好,够吃够用就好,管他*。老子可砍不过那帮朝鲜蛮子!”巴西翻了翻鱼泡眼。

“看那个小妞,长的真好看!”捷克的大龅牙一支棱,猛盯着一个和他迎面走来的女孩猛看。

“欧必斯拉奇!她穿牛仔裤比咱在舞厅弄的那个小兰还要好看,去划划看,她肯定也在舞厅玩的,看打扮就知道,看她的穿的海军服,还真是他妈俊!”巴西也瞪着一双色咪咪的大眼睛,死盯着女孩的胸脯看。

“等等大哥,她手里也是拿着花和水果,不是去看望骆四的吧?是熟人就不好弄了。”有个小马崽插了句嘴。

“你们有认识他的吗?”巴西把目光转向了几个新收的以前是骆四手下的马崽。

有个长着自来卷头发的小子拍了下脑门,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她不是望厦路的程青衣嘛,不是看她穿海军服还想不起来了,对队,就是她,长的清清秀秀的,她就喜欢穿海军服。”

“是不是骆四地盘上的护龙寺那儿的小地霸?”捷克不屑地说道,“那没关系了,呆会打听下子,她在哪个舞厅玩,晚上咱们过去,划划看,弄点安眠药,塞在橘子水里,把她灌迷了,我们兄弟好好乐乐。”

“别,大哥,这妞可厉害了,我听说、、、、、、、、”卷毛急忙解释道。

“得了!”捷克看到女孩和他擦肩而过了,不耐烦地打断了卷毛的话,一双色咪咪的眼睛死赖在青衣的身上不动弹了,青衣朝他笑笑,把捷克的骨头都笑酥了。

“妹子!晚上你一般在哪儿玩啊?”捷克浪笑道。

“三江阁。”青衣浅笑倩兮回头一笑,两个酒窝把所有的人的魂勾出了脑门。

“晚上我找你去。”巴西搓着手,左脸写着幸福,右脸写着性福。

“妈是我拍的婆子,你搀和个毛啊!”捷克不满地说道。

“日,咱们一起上啊!不是俩洞呢吗。”巴西搂住了捷克的脖子,两个人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很淫亵。所有路过的护士都远远避开了他们,这些人一看样子,戴着蛤蟆镜,天还没冷成那样,白长毛围巾都挂在了脖子上,一看就知道不是善类。

“卷毛,晚上提醒我们一下,不能忘了,她刚刚说是什么舞厅来着?”捷克傲气十足地吩咐道。

“三江阁。”卷毛说道。

“听着名字好象不在我们玉带路附近的,你们有玩过的没?”捷克问道,“不要连舞厅名字都不知道,要不知道,我们就候在外面抄她吧,不等晚上了。”

“我知道、、、、、在哪、、、”卷毛吞吞吐吐说道。

“在哪?妞多吗?妈我们老在海马舞厅玩,那儿的妞都日遍了,想换个地方。”巴西佝偻着脖子说道,吐沫四溅,极态横生。

“妞多,还有少数民族的和俄罗斯的老毛子女人,都漂亮的很。”卷毛说道。

“欧必斯拉奇!我们今天多叫人去玩。捷克你带个手电筒,舞厅里黑,打火机照太麻烦。以前咱们怎么没听说过这个舞厅啊?是不是不在咱们城西的啊?”巴西疑惑地问了问。心里其实暗暗说道:要不在城西就不能这么嚣张了。

“一定是城西,我前天在人民商场看到过几个俄罗斯女人买大衣来着,妈比我还高,*有我头这么大!”捷克兴奋地把香烟踏灭了,碾了又碾。他忘了,就凭他的个子,是人都能比他高点。

“干脆把这个舞厅罩下来吧?咱们就能天天去了。”边上有个黄头发的小子垂涎三尺地说道。那时侯,黄头发的人特难找对象,说是有种病,叫白化病什么的来着,不象现在,好好的黑头发,不搞的似驴非马的还找不到对象。

“好啊!我捷克和巴西在城西还真不买谁的帐呢,妈说去就去,通知兄弟们,今晚带上家伙,去亮个相!”捷克两眼都放了光。

“估计不行、、、、、、、”卷毛泼了盆凉水。

“操!有什么不行的,我们黄帮在城西谁他妈活腻味了,敢惹我们?”巴西一个巴掌扇在卷毛的脑壳上,打的卷毛一个趔趄。

“不是啊,这个舞厅也是黄帮的人开的呀。”卷毛大呼冤枉。

“那更好了,自家兄弟来捧个场,谁都要给我们哥俩个面子不是。”捷克更开心了,得意地把裤子往下拉了拉,里面的三角裤边缘敞在了外面,用现在的话说,他认为这样才够“炫”。

“可是、、、、、、那是月经哥的场子啊、、、、、、”卷毛假装委屈地看着巴西和捷克。

巴西和捷克瞪着双牛眼,嘴巴裂的象是个地瓜塞在了里面,半晌,迟迟说不出话来。“怎么会是他的?那这么说,刚刚那个小妞也是他的人咯?”到底是捷克伶俐点,反应了过来。

“那肯定是了。”卷毛看到他们的衰象,差点笑出来。

“玩完了。”巴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小红袍来就能把我们皮给扒掉的。更别说月经哥了。”

“不至于吧,我们又没干什么。”捷克嘴上硬,心里也在打鼓。

“你刚刚对她搭个讪,搭了干什么?”巴西两眼都红了,一把揪住了捷克的胸口衣领。

“妈你抓干什么?我搭讪,你不也冲她笑了吗?”捷克想一把推开巴西,个子没巴西高大,没推开。

“你疯了丫的!忘了老大是怎么死的了,那个人是什么人,他是我们能惹的么?那妞要是他的姘头,嘴是歪一歪,我们俩弄不好全要被扔到龙川河里种荷花!”巴西跟疯了一样。

“*,我当时哪里晓得是他的妞、、、、、、、”捷克眼睛一转,看到前方来了一大帮人,忙使了个眼色,巴西回头一看,估计是道上的人来看骆四,忙松开了捷克。

来的是一帮七八个雄赳赳气昂昂的汉子,都是紧俏的皮装,皮靴子,皮靴子的铁掌在水泥地面上敲击着一致的回响,领头的是个精干的青年,看上去又象很成熟,留着长发,颌下三缕长须,整个脸上有很深的江湖色,但又被掩饰的很好;一双眼睛就象是闪电,逼的人情不自禁地躲开。后面的汉子无一例外,全是强壮彪悍,面无表情,有几个光头,头上全是伤疤,几个红色胡子的男人,全抽着一色的黑棒子烟,手上的骨节暴起,一看就是经常打拳的人,剩下几个,高高挽起的袖子里的膀子上,全是朱砂文身。

卷毛嗫嚅着道:“我认识一个,里头靠左的是小红袍,就是那个光头,很凶的那个。”

说话间,这帮人已经到了跟前,巴西和捷克一帮情不自禁地闪到了一边,巴西看到有个红胡子瞪了他一眼,感觉魂差点飞出来,腿也软飘飘的,怕要是再看一眼,大概就要瘫坐下来了。

看到这帮人从眼前走远了以后,巴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妈的,这帮人真凶,是那种真正的凶!”

“我的后背的汗都出来了。”卷毛说道。好几个马崽也说道,是啊是啊,我都看到那帮家伙裤带上别着的斧头柄子了。

“妈斧头算啥,这帮人已经五四手枪都有了,我听、、、、、、”巴西喘了口气刚想继续说,看到捷克狠狠看了他一眼,把剩下的话又咽了回去。

“别多嘴了,谁都知道月经哥和骆四的事,上次小红袍差点用筷子把骆四捅死,这次来不定是来干什么的,咱们快跑,要是来寻仇的,那帮人杀红了眼,别把我们一勺烩了。”捷克深呼吸了一口,努力地把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一下。

“欧必斯拉奇!那还楞在这儿?快走吧。”巴西第一个站起来,拔腿就走。后面一帮人就跟赛跑一样,跟着蹿了起来。

边上的病人和护士傻楞塄地看着他们冲出了大门。“干什么呢这是?”有个病人问道。“不晓得,大概是家里死人了吧。”另外有个病人回答道。“真是好苗子啊!我们体工大队的短跑运动员最多也这个水平。”旁边有个体形壮硕的象运动员一样的病人感叹道。

道明臣这次并不是来找骆四麻烦的。道明臣接到骆四在街边嫖野鸡被砸成重伤的消息,重重地坐在了椅子里,半晌说不出话来。小贝笑的嘴都快合不拢了,想拍手称快,被红胡子狠狠瞪了一眼,把笑声又生生咽回肚子。

“为什么?”小贝还是忍不住问道明臣;“这骆四不是我们处心积虑要做掉的吗?不是这个野鸡,我们也会下手的啊,听到这个消息,师傅你为什么要这么闷闷不乐?”

道明臣把火柴盒轻轻地在大班桌上敲了敲,摇了摇头,“兔死狐悲啊!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我在骆四的身上,看到英雄落寞的可怕。”

“去看看他吧。”道明臣站起了身。

“呵呵,我也想去看看他的孬样儿。”小贝的脸上一脸的坏笑。

“别这样,我们说不好有一天也会这样的。”道明臣轻轻说道。

“而且欺负落魄的人也不是咱们的风格。”小贝接着话头说道。

道明臣点点头。

青衣是被道明臣打发早点来,先送点水果和花的。没想到,还引出这么个小插曲。

骆四没想到道明臣会专程来看他,脸上一脸的尴尬,他有点怀疑,道明臣是不是专程来看他的窘样的。这个念头当看到了道明臣的目光时,他才发觉自己或许是想错了。

道明臣帮骆四把被褥掖了一下,什么也没说,静静地看着骆四。骆四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真诚两个字。骆四觉得自己一下子融化在道明臣的眼神里了,他忽然有种很荒诞的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小时候,有种被父亲看着的感觉。

努力地摇摇头,骆四想摆脱这样的感觉,但是看到道明臣的眼神,还是忍不住低下了头去,就和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

骆四的老婆知道面前坐着的这个人肯定是大人物,手忙脚乱地找了碗就去倒水,找来找去,又找不到热水,急的汗都冒了出来。旁边床位上的病友好心地把自己的热水瓶借给了她,她赶紧倒了一碗热水递给道明臣,递过去的时候又发现,碗边有点脏,想换又来不及了,急的汗珠都冒了出来。

“水很甜。”道明臣微笑着喝了一口,丝毫没有介意,“嫂子能不能再来一碗?”

气氛缓和了许多,骆四老婆的心情也平复了下来,又倒了碗水,递给了道明臣。

“为什么来看我?”骆四开口就有点后悔,后悔不该这么问的直白。

“江湖路,多崎岖。我只是来看一个老朋友罢了。”道明臣掏出根紫光阁。旁边的青衣划了根火柴帮他点着了。

“能不能给我也来一根。”骆四挣扎着坐了起来,老婆连忙帮他在背后垫了个枕头,让他舒服点。

幽幽地抽了口烟,骆四的眼神也变的幽幽起来;“我完了。江湖再没我的位置了。”

“你有今天,其实很大部分的责任在我。”道明臣摆了摆手,阻止了骆四要说的话,“不管怎么说,前阵子,我为了强出头,的确手段是太辣了点,这点我不想对你说抱歉,因为江湖原本就是如此。我来,是真心的想结识一下你这个老朋友,这么长时间了,咱们不是动刀就动枪,我有点觉得无聊。这么大的人了,为什么还要小孩子抢玩具那样,用武力来解决呢?我们为什么不能坐下来喝喝小酒,叙叙闲话,唠嗑?”

“不可能的。”骆四惨然笑笑,“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争斗。我们这样的人注定就是这样过一辈子。混的风光就象现在的你,混的蹩脚的就象现在的我。你我只是这个江湖的一个缩影罢了。”

“真看不出,以前看你粗手大脚的,抗着个火药枪,跟个土匪一样,居然说两句话还蛮有哲理的。”道明臣笑了起来,边上的人也笑了起来。骆四老婆爱怜地看了骆四一眼,“我们家四儿以前返城前,做知青时也是很喜欢看书的,他十**岁时候,最想的事就是考大学了。”

“老了,白头发在照镜子时象一夜之间全冒出来了。”骆四笑笑,“现在好了,正好回家去陪老婆了。”骆四笑的很凄凉。

“我也老了。”道明臣感慨道,“今年一年,我回想起来,象过了一辈子那么久,太漫长了。”

这回骆四又笑了起来,笑的很开心。

“有句老话我记得很牢,相逢一笑泯恩仇。”道明臣拍拍骆四的手,骆四的手上的皮肤很凉,输液过多使皮肤变成了凉冰冰的灰色。

“以前的那挡子破事我早就忘了。不是、、、、、”骆四苦笑了一下,“应该说是我怕了,怕小红袍这样的年轻后生了,老话说的一点不错,江湖越老,胆子越小。”

“早十年,你不也是天都风云人物吗!”小贝也被感染了,轻轻拍拍骆四的肩膀。

“青衣,怎么不说话,现在你也跟了月经哥了吗?”骆四把眼光落在青衣的身上。

“恩。”青衣微微笑了笑。

“这妮子人很好!”骆四抓住了道明臣的手,“她从小吃了很多苦,你要好好对待她啊。”道明臣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把他的手塞回被子里。

“我在望厦路刚出道的时候,四哥很照顾我的。没有他的照顾,我一个女孩不可能在望厦路混下去的。”青衣向道明臣说道,“今天大哥你不来,我其实也会来看他的。”

“真看不出来啊,骆、、、、四哥你人也蛮好的吗。”小贝裂着嘴笑道。

骆四刚刚想说话,道明臣已经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脑袋,骂道:“驴*!混黑道就没好人了吗?大多数人的是非观念都和正常人是一样的,很多的道上的人物私下里也是很好相处的,只有遇到利害冲突的时候,他们才杀相狰狞,我们和人家发生点冲突,不能把人一秆子全打到海里去,说人家什么都一无是处、罪大恶极。”

“是是是!大家都是“为流氓一任,须造福一方”。”小贝被骂的赶紧学乖。

“月经哥,我想求你件事。”骆四诚恳地看着道明臣说道。

道明臣伸手示意他继续说。

“我想求你,在今后,统一天都的时候,能不能对以前跟我的老兄弟手下留情点。而且、、、、、、、、”

道明臣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四哥,我说句老实话吧,真正要统一黑道的时候,你说我手软点行不行?”

骆四遗憾地把眼帘垂了下来,“嗨,这就是我们这些流氓的命呵!不是被人砍,就是砍别人。”

“我答应你,以前你的弟兄我能照顾尽量照顾。”道明臣的心没来由地软了一下。

“谢谢!”骆四很感激,不顾还在吊盐水的胳膊,抓住道明臣的手一阵猛摇。

“黑道已经走到头了。”道明臣把香烟屁股弹到了窗外,“混的再好,不抵政府一次专政。想到八三严打,我心里就不寒而栗,现在每年都有严打,我们的堂口也在渐渐走上正行了,改革的春风也在我们黑社会里劲吹啊,你早点退出,对你也有好处。”

“你下一步怎么办?你不是个只肯窝在小土墩上的人。”骆四问道,看了道明臣欲言又止的样子,连忙抱歉地说道:“对不起啊,我不该这么问的;这不是我应该知道的东西。”

“没事的。”道明臣笑了一下,“城西迟早是我的,不止这样,天都迟早也是我的。”

“你有这个本事的。”骆四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就陷入沉思里。

“那我们先走了。”道明臣看到骆四的精神不佳便站了起来,青衣塞了个红包给骆四老婆,骆四老婆拼命的推。

“道明臣送的东西没人敢不要的。”道明臣嘴上说的狠,手上却很温柔,把红包紧紧塞在骆四老婆的手里。

“谢谢!”骆四老婆哽咽道。

“道哥、、、、、”骆四喊住了他,“你要小心雷猛,这个人是哑巴狮子,吃人不吐骨头的。他已经找人在打听你的家人了,你还有个妹妹吧?”

“是的。”道明臣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小心他,这个人心很狠。这样的下作的事情他做的出来的。”骆四犹豫了一下道;“他身边有两个以前和我插队时的知青,都做个车床,会用枪,你要小心。”

道明臣把衣角掀了掀,角度很巧妙,旁家都看不到,骆四的眼睛并没被野鸡砸坏,他看到了腰带上的皮套里冒出一个乌黑油亮的手枪柄。

“他也有两个女儿是吧?”道明臣笑的很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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