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象拖拉机啦飞驰

“张枫,”道明臣翻阅着帐簿,“骆四那边这个月该我们的“搬砖头”的钞票怎么还没到位?”

“前天去问过他了,这老小子说没有流动资金,暂时先压一压。”张枫无奈地耸耸肩膀,“我看丫估计根本就不想给。”

“这小子我看他是活腻了。”道明臣轻轻合上帐簿,“他以为他那条喷子真的能吓住谁呢,成天神气六谷(天都俚语:嚣张的意思。)。一心想把上次的面子给扳回去。”

“得把他收拾了,留着也是个祸害。”道明臣抿了抿嘴,自言自语道。

“天都现在玩枪的疯狗就黄帮这几个,别的还真他妈稀罕,原来黄帮就靠这个去威慑群雄,真是***老天无眼。”张枫摇摇头道。

“也不光他们一家,上次我听说菜刀队和河南人干起来,河南人也动了枪了,就不是什么好枪,全是火药的,只能打一发,要是有几条真家伙,怕是菜刀队会死的很难看。”

“我们也要抓紧了,这玩意就跟核武器一样,真的用场是派不上的,也就是威慑吓唬一下别人。”

“我也很头疼啊,天都不比那些民风骁悍的地方,我们又没有熟人,谈何容易啊,子弹到是很好搞。”道明臣把头发抓的白屑纷飞。

“要是真的有了枪,凭我们的枪法,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张枫笑嘻嘻地说道。

“要真有了,也只能给你们管,别人我也不放心啊。”道明臣揉揉太阳穴,“你什么时候回去看看,看能不能从你们那的猎户手里买几只先凑合凑合。”

“没希望的,我们那儿的猎户全是少数民族的,两样东西不会借人,一个是枪,一个是猎狗,你和他老婆通奸都不要紧,要是想打他这两样东西的主意,他能杀了你。我没参军之前,我们那儿有个流氓,把一个猎户家的狗给吃了,这个猎户找了一年,看到了那张狗皮在那个流氓家门口挂着,把那个流氓用绳子捆起来,嘴里塞上了土制的炸药,把脑袋炸掉半边。少数民族国家又是保护,结果蹲了五年又放回来了。”张枫摇了摇脑袋。

“老大,你们的枪法很棒吗?是怎么练出来的?”红胡子颇有兴致地问道。

“都是国家拿钱烧出来的,枪法这东西就和习字画画是一个道理,要苦练,还得有天分。”道明臣嘟着嘴叹了口气。

“大哥的枪法拿过“半移动侧身靶”的第一名,当年和越南人在一个平台上交火,人家三十几个,他们就俩,还没掩体,把人家干的鸡飞狗跳的。你说厉害不厉害?”张枫忍不住吹了起来。

“得了吧你,不是震撼挡住了我,不是偷袭人家,我能打死几个?你知道不知道震撼的骨灰里有多少子弹头?”道明臣问道。

“能装满一个饭碗。”道明臣吁出一口长气,神情说不出的落寞。

红胡子伸了伸舌头。

“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道明臣欣喜地拍了拍脑袋,“如果弄的好,接下来枪估计倒是有可能搞的到。”

“哦,怎么搞?”张枫一下子来劲了。

“前几天,我们村子不是要进行换届选举吗,几个年纪大的要推选我当村长,你还记不记得?”

“记得,你不是推辞了吗?”

“嗨,我恨不得现在踹自己一脚。如果我做了村长,组织村里的治安联防和民兵工作不就可以搞到枪了吗?”

“不可能吧,现在人武部已经不发枪给民兵了。”张枫泼了盆凉水。

“先试试看,我反正不抱多大指望,以后搞到枪也可以比他们名正言顺点。这个村长看来还是有些甜头的。”道明臣摸了摸鼻子,“欧必斯拉奇,那我不是国家干部了吗?”

“是最小的国家干部啦。”张枫继续泼凉水。

“最小就最小,你别说,这么一核计,我觉得这村长还真的能干,有很多的好处。”道明臣沾沾自喜地在脑海里盘算了一下。

“大牛呢,在哪儿呢,我要告诉他,他今后就是咱们翻身村的治保主任了,看小子高不高兴。”

“大牛在和俩俄罗斯的妞在培养感情呢,要不要我去叫。”

“、、、、、、、、、、、、、、”

这时门开了,小贝一脸落拓地走了进来。道明臣错愕地看着丧家犬一样的小贝,差点没认出来。“你小子是掉粪坑里还是怎么着?”道明臣问道。

小贝抹了抹脸上的血水,脸上的豁子上面的血已经凝结,黑忽忽的血块就象是酱油泼在了上面。“我们去北城玩的,被人给打了,小三和漩儿他们被扣住了,人家让你去领人。”小贝低声说道。

“什么什么?”道明臣侧着身子问道,“是什么人下这么重的手?什么原因?”

“是架势堂的。”小贝接过张枫递来的毛巾,捂住了眉眼,毛巾很快就被浸染的变成了红色;“带头的那个人说你上次把他儿子给打了,还拿了他的车。那家伙还灌了我一杯女人内裤泡着的啤酒。真他妈倒霉,怎么送到他口上去了呢。”

“妈的个巴子!”道明臣猛地一拍桌子,“他们的胆子太大了!你被人打成这样就没还手?你身上的斧头呢,抽出来砍呀。”

“我想还手,可是对方人太多了、、、、、、”小贝支支吾吾。

“你把裤子先给我拉好,都***快走火了。”道明臣斜瞥了一眼。小贝低头一看,裤子拉链还真忘了拉好了,赶紧手忙脚乱地把它合上。

“这帮卖*的“白相人”也他妈敢这么老卵?让我带人把他的鸭巢踏扁咯!”张枫粗声大气地说道。

“白相人”是天都的特产,改革开放以来,春风和苍蝇一起飞进了这扇大窗子,国家虽然对*业一向抓的很严,但是在天都这样的滨海城市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所谓的“白相人”说穿了就是吃软饭的人,架势堂的很多人都靠女人来养的,来投资的港台富婆对大陆仔的**功夫大加赞赏,认为虽然花头不多,但是力气足。所以催生了“白相人”的产生,虽然架势堂并不是完全靠这个过日子,但在整个天都,提到“白相人”就非架势堂莫属。

架势堂的“白相人”其实还是很有一套的,他们不象别的帮派那样长发飘飘,背心短裤,他们都是西装革履,金丝眼镜,卖相一流。而且他们嘴甜,能说会道,很会哄女人开心。真正的“白相人”每天是不吃饭的,他们为了保持旺盛的性能,一般只吃三样东西:“蛤蚧、象拔蚌和龙虾”。当然这三样东西价钱也是大的邪气。

一般的架势堂的小马崽,也能把一些涉世未深的小女骇马扁的晕头转向,然后再操纵他们*,一旦有事要跑路,他们带着女骇在身边就象带的是流动的钱库一样。不象别的帮派的人,提到跑路就担心钞票。

天都的流氓一般都不大看得起架势堂的人,同样架势堂的人也一样不大看得起别的帮派的人。

他们自认为是新时代的流氓,玩刀,也玩派。

“欧必斯拉奇!”道明臣把大班椅转了个圈。

“这件事是你自己搞出来的,你自己去解决。”道明臣冷冷地看着小贝说道:“你现在也算是统揽一方,怎么能说被人欺负就被人欺负。想当初,我二十八把斧头开家,把这些阿猫阿狗杀的屁也不敢放一个,今天倒要受他们的鸟气,你自己该知道怎么办。”

小贝咬了咬牙:“我晓得了,我现在就去把这些“白相人”的小卵子卸下来喂狗。”

“等一等”!道明臣喊住了他;“你是不是准备带齐人马去帮他抄家?”

“恩。”

“狗屁”!道明臣痛骂道:“你小子真是他妈跟我白混了,你带足人马杀过去,半路就要被警察一锅烩了。就算警察不抓你,明天你也要上报纸了。”

“毕竟是城北。”张枫补充道:“我也认为这么一拥而上不是好办法!”

“那怎么办,小三他们还被他们看着呢,不去救他们,这些人会把他们手脚的筋挑断的呀。”小贝着急的都快要哭了。

“这就看你的本事了。”道明臣慢慢悠悠点了支烟;“我马上就要当翻身村的村长了,你不要给我捅什么篓子。”

“我认为、、、、、、、、、、”张枫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道明臣的手势打断了。

小贝低头楞了一楞,“好,我自己想办法!”

小贝抬起头时,神情异常的坚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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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厅里严阵以待的打手不由得一阵意外。上上下下把小贝搜了一遍,也没找到什么家伙,马崽对领头的汉子说道:“大哥,这小子身上没带家伙,也没带人过来。”

“去外头转转,看有没有人。”带头汉子说道。一个马崽出去晃悠了一圈,回来朝带头汉子摇摇脑袋。

“好小子,一个人也没带?”带头汉子很意外。

“就我一个人。”小贝冷冷说道。

“你师傅没来?”

“没来,他不愿意来。”

“他是怕了吧?”带头汉子身后响起嚣张的笑声。

“他是不愿意来,不是怕。”小贝不卑不亢地说道;“我师傅龙潭敢闯,刀山敢上。”

“那你凭什么把人给领回去?”带头汉子用拇指顶了顶自己,“你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

“我是北城的南风哥。”带头汉子淡淡说道。

小贝虽然有所心理准备,还是有点倒抽一口凉气,南风是天都出名的楞种,和当年的张建国一样,管你是天王老子,他发起疯来一概不让,多年前把一个对头挑断了手脚筋,把人家的老婆蒙着头套,拖到荒郊给当着面轮了。事后虽然有人抗了罪,还是判了十年,去大西北听信天游的人,一般超过五年,回来就没位置了,但是南风是个例外,年纪的增加让他只有更暴戾。

“今天我来就一定要把我的兄弟带走。”小贝咬了咬牙说道。

“你凭什么说这活?”南风饶有兴致的问道。

“凭这个。”小贝拿起了一个啤酒瓶。

“你想干什么?”边上的马崽纷纷把带鞘的马刀抽了出来,“苍朗朗”全都出了鞘,森亮的刀锋全指住了小贝,只要他一动,就要开砍。

小贝把啤酒瓶敲在桌子上,酒瓶变成了锋利的锐角,象狼牙一样。小贝倒转酒瓶,狠狠地扎在了自己的右腿上,尖利的玻璃一下子戳进了肌肉,鲜血孜孜地往外喷,小贝把玻璃瓶慢慢地拔了出来,牛仔裤上洇红了一大片,几个深深的大片状的孔洞往外流血,玻璃瓶上也在滴着浓稠的鲜血,每个人都傻了,没想到还有人朝自己的腿上捅一家伙,看的出来,这是真的捅,玻璃瓶上的血迹起码有五公分深,这么用力捅自己的真是不多见。

“身有几条筋,剥开皮囊寻。老大你要不满意,我就捅到你满意为止。”小贝一只手拎着血泠泠的酒瓶,一只手按着腿说道。

南风瞪着白眼翻了半天,方才竖起了大拇指;“小子,你真带种!我儿子被你师傅打,你今天三刀六洞的还我,你跟我的事算扯平了。”

“不过,这几个小子想回去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了。除非他们也和你一样,也给我开个三刀六洞。”南风狞笑道;“你的师傅未免胆子太小了,我真的搞不懂黄帮怎么会收了这么个白痴的。”

“我听到谁他妈在骂我啊?”一个熟悉的声音飞进了众人的耳朵。

所有的人全部回过了头。

“你***。”小贝跳了起来,还沾着血的酒瓶一下子扎进了南风的肋部,一手掐住了南风的脖子,一只手拿着酒瓶指着所有的马崽。异变陡生,马崽们都怒吼了起来,个个都擎刀在手,一步步逼上来。

“都他妈站住。”小贝的腿站的根青松似的挺拔,酒瓶抵在了南风的眼珠子上,“你们再走一步给我试试?”

酒瓶上的鲜血流了南风一脸,顺着下巴扑簌簌地往下滴落。

所有的人都想不到小贝戳伤了大腿,还能有这么迅捷的身手,现在不知道怎么办了,个个傻了吧唧站在那儿。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南风的呼吸有点急促,不知道是不是小贝掐的。“我要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老东西!”小贝冷笑道:“我死你他妈也活不了。”

“都他妈滚后半米,再进一步,老子先把他眼睛剜出来一颗!”小贝缓缓地往墙边退去,伤腿在地上划出一条长长的血印子。

马崽们全都虎势眈眈,又有点投鼠忌器。

“怎么没人理我?”道明臣随音乐摆动着身体,慢悠悠地走了过来。神气六谷的样子让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师傅,你怎么来了?”小贝兴奋地喊道。

“欧必斯拉奇!”道明臣骂道:“我就你这么一个徒弟,我想来想去还是看看谁这么狠,把他伤成这样。”

“你是道明臣?”南风沉声道:“你想硬吃?你知道这是什么后果么?”肋上的伤口让他皱了皱眉毛。

“你干嘛不去吃屎!”道明臣大喇喇穿过了马崽的队伍,走到了小贝的身边,撕下南风的领带先给小贝把伤腿包扎了起来。

“都他妈给我起来,别象个娘们似的。”道明臣对着地上四个小子吼道。漩儿虽然腿被踩断了一条,还是在互相的搀扶下爬了起来,蹒跚地走到了道明臣的旁边。

道明臣“劈里啪啦”一人赏了一个半斤重的大嘴巴子,“下次打不过别人自己不要来见我。”道明臣沉着脸说道。

“我是架势堂的人,就是雷猛也要想想这是什么后果。”南风恶狠狠说道。

“今天我们就两师徒来,你也别架势堂、黄帮的拿出来了。”道明臣说道;“你刚刚是哪只手打的小贝?”

“你想干什么?”南风警觉了起来,想要挣扎,被小贝在肚子上又捅了一家伙,这一下不是很重,南风却老实了。

“想干嘛?”道明臣拽着他的头发按在了桌子上,把眼睛贴在了他的脸上,直勾勾地看着他,“你把我徒弟打成这样,还问我来干什么?信不信我把你的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剁下来?”

南风怔了一怔,扯着喉咙喊道:“你们***还不上,把他们全给我砍咯!”

“啪”一柄斧头擦着南风的脸皮斩在了桌子上,马崽们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道明臣把拼命挣扎的南风的左手按在了桌子上,手上的斧头晃了晃,作势就要砍下去。

“等一下。”一个身形高大的中年人急急忙忙插进来喊道。

道明臣收住了手,疑惑地看住了他。

“兄弟,我和雷爷很熟的。我是刘忆苦,给我个面子,大家各退一步,就这么算了好不好?”中年汉子说道。

“刘忆苦?你是架势堂的二当家?刘思甜呢?”道明臣问道。

“家兄去广东了,月经哥的大名我们也是久仰了、、、、、、”汉子刚想说,就被道明臣挥手打断了。

“得了吧,知道我的名号还把人打成这样,不知道还不得烧成骨灰还给我。”道明臣拿出一根火柴,把南风的裤子拉了下来“嗤、、、”在白白的屁股上划出一道红磷的痕迹,慢悠悠地把嘴里咬着的香烟点着。

“说吧,你想怎么样?”道明臣吐出一口烟。

“我希望你能放开南风。”刘忆苦说道。

“放开?等着被你们砍啊?”道明臣嘲讽地笑道。

“我保证你们的安全。”刘忆苦说道。

“毛!”道明臣把香烟吐在了地上,“少他妈来这一套,我就这么带着他走,到了门口上了车,我也不为难他,今天的事也就一笔勾销,以后你们要玩我奉陪。”

“你知道这事的后果么?”刘忆苦拉下了脸。

“你知道惹了我的后果么?”道明臣也拉下了脸。

“、、、、、、、、、、、、、、”

“走!”道明臣带着几个伤兵,勒着南风向大门走去,马崽们也亦步亦趋地跟着,门口挺着一辆拖拉机,张枫在上面正在抽着烟,看到道明臣出来了,手里还拖着个裤子褪了半截的汉子,笑的差点从拖拉机上摔下来。

“欧必斯拉奇!这老小子是不是让你从女人肚皮上揪下来的啊?”张枫笑死了。

南风的脸气的变成了酱紫色。

“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道明臣吐了口吐沫,用手扇了扇南风的脸荚,“你心里肯定在说,等放了我,老子要把你们大切八块去喂狗。”

“你最好别那么想。”张枫冷冷地说道:“你会全家死光的。”

“龙腾的人没人能欺负。”道明臣说道;“没人!”

“是么?”南风冷冰冰说道,眼睛里全是仇恨的目光。

“不信你试试。”道明臣摸了摸他的脸。

拖拉机冒出了一股又黑又浓的烟,“突突突”地启动了。

“走”!!

光着屁股的南风被一脚踹了下了正在飞弛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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