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瓦罐不离井口破

听到身后的怒骂声,道明臣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也能猜出个差不离儿,抗着老七的身体,道明臣想想觉得窝囊,轻轻放下老七,回头撒丫子又跑回原来的地儿。

几个傻冒正在抱住护士的尸体在嚎叫什么。抽出54手枪,道明臣原本是没有的,这枪全是缴获的战利品,也就理所当然的成了他的副武器。

“喂!!!”道明臣嚣张地叫道。

越南兵没有想到这个家伙居然还能回来,反映快的已经提枪准备开火,可惜的是,54手枪又名“黑星”,乃是悍匪专用。在这么近的距离,呼啸的子弹没有一颗浪费,枪枪掀掉天灵盖,16发子弹瞬间就倾巢而出。

再不走真的怕是要来不及了,脚底抹油是中国人总结了无数年的真缔,要说跑,别人还真赶不上。

“孔子云:——”刘震撼的特有的喊叫声回荡起来,中间还夹杂着拉响保险栓的声音。

“何“肉”之有!妈的,过来搭把手!”道明臣抱住老七这一阵狂奔,也是到了极限。

“操!怎么回事?”刘震撼看到打水打回一个血肉模糊的人,早已经搞不清楚是什么跟什么了。

道明打开一壶水,本来很珍贵的水,现在在他的眼里和平时已经没任何区别。小心奕奕地擦去老七脸上的血水。英俊的脸上仿佛还有一抹熟睡般的笑意。

“老七!!”刘震撼的牛眼全是血丝,表情恐怖的好象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道明臣的眼角仰向了天空,他不愿意自己流泪的样子就这样展现。“我是在水塘边看着他死的!”道明臣哽咽道。

“去帮他报仇!”刘震撼在咆哮!

“怎么去?你走到开阔地,平射高机会把你打的和他一个德行!”道明臣咬牙切齿。

“那怎么办?就这么看着老七倒在这儿?”刘震撼第一次敢用这样的语气和道明臣犟嘴。大有一言不合就要上演武斗的趋向。

小黑在一旁默不作声,他是新兵,不是很认识这些老兵,虽然没什么战友情,但是看到老七的惨象,不免也有兔死狐悲的感觉。

“有个办法,你敢和我去吗?”道明臣牙齿的磨砺让人的心都在发软。历史证明,他的办法没有一次不是馊主意,但这一次,刘震撼没有犹豫,努力地点了点头。这在以前,有点似乎不太可能。

“好了,先去睡觉,过几天,我来告诉你怎么办。”道明臣还是以前的那副**的霸王作风。

军工很快就来把老七的尸体运走了,麻栎坡的烈士墓又增添了一座丰碑。道明臣想起那天的另一个战友的尸体没有抢回来,心里总是没来由的一阵心痛。

黑洞每天还是一样飘荡着肉的香味,每晚也是一样回荡麻将的响声,间或还若隐若现地响着麻将切口。

作为中国的国粹,麻将的切口也是很讲门道,一般来说,高手和菜鸟级别的门外汉,只要听切口的唱法就可以完全正确的区分。

黑洞这三个牛人的唱法是很地道的。

“筒子谣”

一筒:一统江山大秦朝,二筒:二童上学吃雪糕,三筒山东侉子卖大椒,四筒:私通番邦满门抄,五筒:肚大腰圆养宝宝,六筒:刘备东吴娶多娇,七筒:斜头皮匠用弯刀,八筒:黄油葱姜蒸紫羔,九筒:麻虽然麻,麻的俊俏。

“万子谣”

一万:一晚上床抱阿娇,二万:两个伢子一般高,三万:三十晚上买年糕,四万:四万万皆是同胞,五万:伍子胥昭关难逃,六万:弄饭吃下田割草,七万:七星灯归位劫难逃,八万:眉来眼去把情调,九万:渭水弯钩把鱼钓。

“条字谣”

一条:窈窈窍窍惹祸根苗,二条:象牙芴无价之宝,三条:三步就有两档桥,四条:分家兄弟不必吵闹,五条:金戒子不戴送阿娇,六条:鱼香肉条吵一吵,七条:大烟鬼子促狭佬,八条:新娘轿子人抬人高,九条:红头绳子系肚腰。

“东,西,南,北,中,发,白谣”

东:东家一到把帐交,南:兰花舫中赌吃嫖摇,西:西施女儿娇又俏,北:北风吹,雪花飘,中:中军大人要看操,发:发起财来穷不掉,白:白白亮亮一块糕。

提起麻将,人们不免想到就是那大腿开岔的旗袍,丫头的莲子羹,反正就是纨绔子弟的形象。道明臣需要别人也是对他这样的感觉。

周围的越南军队广播里成天在广播那天晚上的事件,并且一再谴责我方对越南医护人员下毒手的恶劣行为,声称这违反了“***国际法”,对于和他们处于一个平行线的黑洞的三个少爷,压根就不知道,也不想象不到,当天晚上干出那事的,就是这个成天麻将哄哄的,霸占了个山洞的纨绔子弟。

有时候,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道明臣还会用那支竹笛吹奏一曲“望穿云”“血染的风采”什么的,渐渐地,这也成了夜间的一大享受,很多人都喜欢在蔷薇满墙,一灯如豆,细雨敲蕉的情况下,托着腮听一曲笛声,这和广播里放的歌曲完全不同的是,它能在心底引起很多人的共鸣。

每个月的十五,越南人都喜欢爬上山上的突出的山岩,载歌载舞,越南人上阵地前,都喜欢带上钢锉,小锯子什么的,他们的手很巧,能把炮弹壳,子弹壳做出来很漂亮的小装饰品,手榴弹的拉环什么的做个戒子。每个十五,他们上天台唱歌,跳舞,我们的胆大的战士也可以去和他们换点东西做纪念,我们的香烟,大白兔奶糖是很吃香的。越南人很有模仿的天分,董文化的歌曲他唱的非常好,简直比中国人还要唱的好。而在这样的时刻,我们的战士是不会开枪的,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人愿意去破坏这样的宁静。

这个月的十五当然也不例外,越南人又在平台上载歌载舞,他们的迪斯科似乎比美国人跳的还要好。

道明臣和刘震撼是唯一坐在和他们平行的地方的*战士,两边的平台相距很近,近到连对方的黑寡妇脸上因为剧烈的跳舞产生的红潮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道明臣斜倚在树上,迎着舒适的晚风,点着了一根“紫光阁”,瞬间,浓郁的烟香吸引了对面的越南大兵的注意,“喂!”又是标准的中国话,道明臣回头看过去,一个相貌普通的越兵扔过来一团黑忽忽的东西,刘震撼检起来一看,是用高机子弹编的一只老鹰。大约是看到道明臣有点茫然,越兵用两指在嘴唇间作吮吸状,道明臣笑笑,把剩下的大约大半包香烟全扔了过去。

一阵欢呼声,明显看过来的眼神里,连黑寡妇也似乎也有了些温柔。对面弹着蛇皮弦子的越兵也停下了手,把蛇皮弦子也扔了过来,道明臣知道他们天天听自己吹笛子,这是在考验自己。

道明臣扫了扫弦子,这张蛇皮看来也是剥了不久,自从自己来到这里,倒是把这里的人带动的什么都敢吃了。苦笑两声,扫了扫弦子,刘震撼在一边轻声唱道:一颗流弹孤单伫立在洞口,我在洞后假装你人还未走,旧地如重游,月圆能寂寞,谁在用弦子弹奏一曲《猫耳洞》,岁月在枪上划过,看见小时侯,总记得那年我们都还很年幼。

熟悉的旋律渲染了每个人的神经,每个人脸上都在洋溢着理解的笑容,就算是最不苟言笑的黑寡妇也不例外。多年后,这首传唱一时的歌曲被一位嘻哈歌手稍作修改,再次风靡大江南北。

有个笑话,你们想不想听?”刘震撼看到黑寡妇娇红的脸,情不自禁的想拿他们开涮。

“讲啊、、、”越南人的淳朴让他们注定要再次上当。

“话说黎笋要去苏联访问,但是又不放心他的老婆,于是,便买了一堆刀片塞在了他老婆的下面”刘震撼狡桀地观察了一下越南兵的表情,看到他们并没有什么地反感,继续讲道:“当他回来后,有心想看看效果怎么样,便让几个能随便进他家门的领导,和他一起去洗澡,一脱裤子,看看阮文凤(越南**支部副书记)下面,呵呵,是两半,黎笋心想:你小子不地道。再看看范文同(越南总理)下面,也是***一个两半,黎笋气死了,心里想:这他妈什么跟什么呀。再看看武元甲(越南国防部长),还好,完好无缺,黎笋心想:总算是有个老实人了,于是拍拍武元甲的肩膀说:小武还是不丑的吗!武元甲咧嘴一笑说道:俺们那疙瘩都是东北银、、、!黎笋眼睛尖,心里奇怪,这小子两天没见,怎么舌头变两半了?还东北——淫??”

对面的越南兵楞了半天,有聪明的笑了喘不过气来,黑寡妇的脸上也破天荒出现了一丝害羞的表情。道明臣也差点笑岔了气。

看着对面的越南兵笑的如此开心,道明臣笑嘻嘻地说:“我有两个消息要告诉你们,一个好的,一个坏的,你们想先听哪一个?”

越南兵看着这个文化兵文质彬彬的样子,也都笑嘻嘻地说:“先听坏的那个!”他们以为道明臣也要讲个荤笑话。

道明臣依然是那副马扁死人不偿命的表情,:“坏消息就是:我今天来是送几颗子弹给你们尝尝的”!道明臣从腰后拔出了两把54式黑星,硕大的枪口闪着烤蓝特有的寒气。

所有的越南人都张大了嘴,道明臣的嘴边划过一丝诡异的笑,:“我让你们也尝尝被人偷袭的滋味!另外一个好消息就是:子弹很多,你们可以吃个够!”

刘震撼的手和牙齿老早已经做出了精妙的挡拆配合,满载tnt的手榴弹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向对面的平台,道明臣的手枪瞬间开火,复仇的子弹喷出的火焰夹杂火药刺鼻的味道扑向了对面的越南兵。

到底是久经战场的老兵,虽然手榴弹飞来,但是这一刹那,黑寡妇已经从黑衣下面抽出了ak47,狂啸的子弹并没有任何的忧郁。

“轰——!”

tnt的威力虽然威猛,但是辛存的越兵仍有几名,钢枪的火焰没有一丝的停顿和间隔。“哥、、、、照顾好、、”刘震撼扑在道明臣的身上,还没有讲完话,子弹已经将他的话打成了半截。

“震撼!!”道明臣的腹部传来的绞痛让他的脑袋已经有点半休克,但是仍能从刘震撼伟岸的身躯感觉到子弹在上面的肆虐时的幅度。奋起最后的力气,将手里的光荣弹向那几个血肉模糊的持枪的身影扔去,道明臣再也没了知觉。

感觉冥冥中,似乎又到了小时候,和刘震撼在河边撒尿比赛时。同样是在空中划出美妙的弧线,同样的欢声,笑语、、、、蓝天似乎越来越远,道明臣的眼角边滴落了一滴泪水。划落的轨迹就象刚刚的抛出的那颗手榴弹,就象小时侯他和刘震撼比赛尿尿的一样完美。

这一天,是刘震撼和道明臣上战场的第三个星期。到了1989年,这场战争正式结束,正如那个新兵营的骗子所说,越南在十年后谈起这场战争,所有的人都会痛哭。而这个国家的经济,很长时间不得不靠女孩的**来维持,幸亏、、,亚热带的女孩发育较早,否则、、,越南也成为了亚洲最大雏妓输出国。

道明臣眼前浮现的还是刘震撼那双清澈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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