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四章 他的故事 上

万客来酒楼二楼。

二楼是雅间。

二楼有足足六间雅间。

作为昭化城城主府的少爷,陈百文所订的当然是最大最好的那间雅间。

雅间名为松风阁。

松风阁里此刻已分宾主而坐。

主,自然就是陈百文。

宾,自然就是天山七剑。

刚才楼下院子里战斗的那一幕,天山七剑的五把剑在松风阁的窗前看了个仔仔细细。

那个来自桃花岛的小李飞刀李小凤发出了两把飞刀。

一把轻易的破了陶子然的千幻剑。

另一把,非但再破了他的千幻剑,还削去了陈百文的发髻……

以至于陈百文头顶上缺了一片头发,仿佛秃了顶。

陈百文是三境上阶的身手。

此刻的他,依旧心有余悸,脸上的汗,还在不断地冒着——

那是后怕!

那一把飞刀如果要他的命,他此刻已凉透了!

二境上阶巅峰的陶子然未能挡住那把飞刀,三境上阶的陈百文,他根本就没看见那一把飞刀。

夏花有隐约看见。

站在二楼上的五把剑也有隐约看见。

但就算是七剑的大师兄君子剑贾正,他此刻的神色也极为严肃。

“桃花岛,恐怕还真和隐门有关。”

贾正深吸了一口气,又道:“在宁国江南的时候就听说了几个桃花岛弟子的名字,这些名字在此前的江湖中都是没有的。”

“但就是他们,跟着宁国的摄政王李辰安去了周庄,灭了周园的周大善人。”

“只是他们仿若惊鸿一般,那之后,江湖中又没有了关于他们的消息。”

“这位小李飞刀李小凤……他既然是李辰安的师傅,想来在桃花岛的地位不低,他的飞刀,我不能挡!”

七剑大师兄也是二境上阶巅峰,他仔细的想了想自己面对李小凤的那把飞刀,得出了这个答案。

不是谦虚。

而是说的事实。

陈百文似乎这才醒过神来,他摸了摸头顶,咽了口唾沫,心有余悸的问了一句:

“这么说,那李小凤是一境高手?”

坐在陈百文身旁的陶子然此刻却疑惑的说道:

“老夫感觉有些怪异。”

毕竟只有他真正和李小凤战斗过,他的话理应最为准确。

夏花好奇的问道:

“有何怪异之处?”

“如果他是一境的高手,他的第一把飞刀击中了老夫的剑身,其力量就算不能击断老夫的剑,至少也会让老夫握剑的手发麻甚至虎口迸裂。”

“但并没有。”

“那把飞刀传递而来的力量并不强悍,大致也就是个三境的样子。”

夏花眉间微蹙,“可他的那把飞刀确实击中了你的剑,如果说是偶然,他的第二把飞刀却偏偏从你的剑影中穿了过去,并命中了陈公子的发髻……”

“你觉得一个三境身手的人,他能有那种敏锐的眼力?”

“他的飞刀能有那么快的速度和准头?”

陶子然哑然。

因为这更不可能。

那么最大的可能就只有一个——

“他没有杀念,他对内力的控制收放自如!”

“他对小李飞刀的控制,更是随心所欲!”

“这便是道法自然,就算他不是大宗师,他的心境已至大宗师!”

当夏花如此说了之后,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因为武道之难,最难的就是心境!

内功心法有秘籍,刀枪剑戟有图谱,但心境这个东西却靠悟!

唯有突破心境而悟,方能见大宗师的那扇门!

天下武林,一境上阶的高手也不算太少,但真正能看见那扇门并推开那扇门的人,各国皆寥寥无几。

夏花竟然说那李小凤的心境已至大宗师,这自然令所有人震惊,因为这意味着那个李小凤,必然成为大宗师!

夏花又道:“以飞刀入武道,这桃花岛……切莫小觑!”

“我也劝你一句……”

夏花看向了陈百文,极为慎重的说道:“你若是聪明一些,就莫要想着为你头顶的那一撮头发去报仇!”

“若是激起了他的杀意,我想就算是你请来了那位三少爷秋九楼,也不一定能杀得了他!”

陈百文沉吟片刻,打消了报仇的这个念头。

因为就算是能杀了那李小凤,恐怕玄武堂也不一定能扛得住有隐门背景的桃花岛的报复!

他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举起了酒杯,瞬间将这件事给埋在了心底。

“来来来,咱们吃一杯酒!”

“能与天山七剑喝一杯,这是我陈百文之大荣幸!”

“我敬诸位一杯!”

夏花等人同饮了一杯酒,然而她的心思却并不在酒上。

她的心思在李辰安的师傅李小凤身上。

她很好奇李小凤来吴国的动机。

当然,她更好奇李辰安曾经学武的故事——

一个诗仙,明明可以靠他的文学才华吃饭,他为何又选择了习武?

莫非他在武学上的天赋还很高?

不然这李小凤为何会选了他为弟子?

……

……

一楼有五桌食客。

李辰安四人坐在里面靠窗的地方。

其余四桌食客时不时会偷偷向李辰安看上一眼,而后低声的说着点什么。

比如陈公子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比如天山七剑恐怕会给陈公子出头。

也比如这桃花岛是个什么门派?这位小李飞刀究竟有怎样的来头。

等等。

李辰安并没有刻意的去听,他甚至没有在意秦日钢夫妇好奇的眼神——

离开朝天门在那艘客船上,面对史老二父子三人的时候,少爷也出过手,也是小李飞刀。

但那时候少爷的小李飞刀和今日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这才过去短短两个来月的时间,少爷的飞刀,却已令二境上阶的陶子然无法抵挡!

这是怎样的一种练武速度?

莫非当时在船上少爷是在藏拙?

这显然不可能。

因为在船上的那一次极为凶险。

这就不能解释了,因为练武这个玩意儿从来没有人能一蹴而就!

但少爷既然不说,他们自然不便去问。

少爷能有此身手避免了一场恶战,这当然是极好的事。

只是他们依旧好奇。

少爷究竟是什么境界?

李辰安给钟离若水夹了一片芙蓉鸡片,他似乎已忘记了刚才的那两把飞刀。

“你得多吃一点。”

“此去东旭城还有月余的脚程……”

他的话没有说完,他抬起了头来,看向了正向他们走来的夏花!

夏花站在了李辰安的面前,如一朵出水的芙蓉一般。

“前辈,我能在这小坐片刻么?”

“姑娘请!”

“多谢前辈!”

夏花坐下,看了看钟离若水,又看了看李辰安,脸蛋儿忽的有些微红。

“晚辈、晚辈就是想请问一下前辈……李辰安、他、他跟在你身边学艺多少年?”

钟离若水心里一紧,她收回了视线,埋头吃了那一块芙蓉鸡片。

李辰安却又看向了夏花,忽的说了一句:

“他既然已经死了,那他的一切就从人间消失,姑娘又何必挂念。”

夏花面色一暗,垂头,过了片刻才低声说了一句:

“不思量,自难忘……”

夏花又抬起了头来,眼里满是期待:

“前辈就当晚辈好奇,给晚辈讲讲他曾经的故事,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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