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初醒 二三六解不开的仇怨

那女子注视他良久,缓缓走到他身边,轻声道:“公子,你是什么时候学了武功?我怎的不知道?”

陈凡笑了一声,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嘿嘿道:“秦小姐,你怎以在这里?”

秦悦然美目一红,道:“我不在这里,却在哪里?两日不见,公子竟然有了一身卓绝的武艺,当真是可喜可贺啊。”

她心中的吃惊自然不用说了,那日相救之时,他还没有武功在身,怎么仅仅过了几日功夫,他便拥有了一身高绝的功力?

陈凡哈哈笑了两声,却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事确实有点匪夷所思,难道说是在她的面前他一直都在隐藏自己吗?这也太伤人了!毕竟秦悦然对自己那是推心置腹甚至不惜背叛自己的组织,而自己对她还是有所隐瞒,而且最重要的自己还要杀光她视为生命的白莲教!

秦悦然看他面色为难,叹了口气、幽幽道:“既然公子不愿意说,悦然怎敢勉强?见公子有如此功力足以自保,我也放心了。”

陈凡点头道:“秦小姐,这事一言难尽。倒是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秦悦然看他一眼道:“当日我返回井中之后,寻你不着,甚是担心,这几天一直在忧心公子的处境,没想到你早已经化险为夷了。公子,当初你是怎么出去的?”

陈凡心中有些感动,想想秦悦然身处白莲教中,却要来救助自己这个白莲教的敌人,不仅如此,还要想尽办法找到借口来寻找自己,这份情意可谓深重了。

“当日,我是被一个朋友救走了。”陈凡知道秦悦然与萧琳不对路子,便隐去了萧琳的姓名。

秦悦然忽然叹了口气道:“公子你何必瞒我,如果我猜的不错,你那朋友,便是萧琳吧?”

陈凡一惊,道:“你怎么知道?”

秦悦然冷哼了一声:“那狐媚子身上用的香粉甚是独特,闻了一次,便再也忘不掉。我一返回井中,便闻到了那种味道。不是她还有谁来?”

陈凡大汗,她说的萧琳身上的独特的水粉,大概就是陈凡送给萧琳的茶莉香水了,这种味道的确很独特,而女人对水粉都是很敏感的,这个秦悦然竟然能凭着残留的淡淡余香。就能找出萧琳来,女人的想象力确实不可小看啊。

见陈凡吃惊的神态,秦悦然便知道自己所猜不差,哼了声,咬牙道:“我知道便是那狐媚子。哼,她倒是好手段,竟能寻到那个地方。我去救你,她却偷偷摸摸跟在我身后,趁机助你脱困,也你留下了更深的印象。这般偷偷摸摸的占便宜。不是与我作对,又是什么?”

晕倒。这个秦悦然还真是小孩子逻辑啊,不过也挺可爱的,陈凡哈哈一笑道:“哪有你想的这么夸张。萧琳是怕我在那里有危险,便带我出去的,她还说要好好谢谢你呢。”

秦悦然望他一眼,轻道:“公子,你莫要杜撰了。她要是能谢我,那便是日头从西边出来了。哼,她这样与我争夺,我定要杀了她。”

这也不知是她第几次提起要杀萧琳了,陈凡听得麻木了,叹道:“悦然。你和萧琳真的有这么大的怨恨么,时时刻刻不忘要杀她?”

秦悦然摇头道:“公子,你不明白的。我师傅与她师傅,是多年的对头,我与她,天生就不能共处,何况她又抢我的——”她脸红了一下,偷偷看了陈凡一眼,话几却没说下去。

陈凡装糊涂道:“即便是两家有仇,你也不用天天记挂着要杀她啊。我看萧琳待你很好,也没见她处处要杀你啊。”

秦悦然凄惨一笑:“那是她假仁假义,她师缚与她便都是这种性格。”

陈凡忍不怒道:“悦然,你不要随便编排一个人,萧琳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素悦然眼中泪珠打转,紧咬着嘴唇道:“公子,你便是如此看我么?那萧琳在你眼里,便是如此高尚,别人骂她不得么?”

见秦悦然神色凄惨,眼中泪珠泫然欲泣,想想她对自己的一片真心,也不忍心过于责怪她,便道:“悦然,这个世界上不止是杀人,有别的很多快乐的事情。便如我们在妙音坊中,每日说些诗词唱些小曲,那味道不也好的很么?”

秦悦然叹道:“那是与公子在一起说话,才有那等兴致,若是遇了外人,哪能听到我只言片语。公子,悦然本是白莲教的妖女,这才是悦然的真实性格,公子是不是很讨厌我这性子?”

见陈凡沉默良久不说话,秦悦然苦笑道:“我知道公子不喜欢我这性格,其实,我这性子也不是天生的,只不过经历了惨事才会变成这样。”她语调幽幽一转道:“公子,如果悦然不是白莲教的妖女,而是另外的身份,你会不会喜欢我呢?”

“什么身份?”陈凡下意识的问道。

秦悦然咬咬牙,轻声道:“便譬如,我是这皇帝的公主,你会不会喜欢我?”

“公主?”靠,别开玩笑了,你这种性子如果能当公主,那我便是太上皇了。见素悦然脸上神色又酸又苦,陈凡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这个白莲妖女,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秦悦然见他脸上难以置信的神色,便咯咯笑出声来:“我是与你开玩笑的。我这白莲教的妖女,干的便是和朝廷作对的勾当,又怎么可能是皇帝的公主呢,我这是与公子说笑呢。”她话一说完,转身轻咬红唇,泪珠儿簌簌落了下来。

这丫头,也着实太有性格了些,陈凡心里还有些心疼。便拉住她小手道:“悦然,你莫要这样说。你这样美丽温婉的女子,不管什么身份,都会有人爱的。”

“当真?”秦悦然抬起头来惊喜地道。

陈凡郑重点点头,秦悦然脸泛红晕,羞涩道:“谢谢公子。那公子,你能不能只喜欢悦然一个人?”

陈凡脸色一变。只喜欢你一个?其实我谁也不能喜欢,毕竟和你们比起来我才是最危险的那个!

秦悦然见他神色,便已知道这事不可能,眼中闪过一丝怒光,小声道:“既是如此,我便把她们都杀了,看你去喜欢谁?”

她这话声音虽轻,陈凡却是听得清清楚楚,心里顿时一凉,冷冷看了她一眼道:“秦丫头,你既是如此说,我便与你没有什么可谈的了。若是有人敢伤害我她们,我就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心里激怒之下,挥起一掌。竟是一拳将墙上青砖砸出了一个窟窿。

秦悦然心里吃惊,几日不见,他功力竟高到了如此地步?见他为了那些女子这般使狠,她心里顿时有些委屈,落下两滴泪珠儿道:“公子,若是悦然杀了她们,你便也要这样对待悦然么?”

陈凡看了她一眼道:“任何人都一样。悦然,若是你受了这样的伤害,我也会一样的心疼的。”

秦悦然见他气势,先前还有些害怕。此时听他后面一句,心中却是惊喜莫名,竟也不知道是该喜好还是该忧好。良久她才咬牙道:“公子,不管如何,那萧琳我是一定要杀的,到时候悦然再死在你手里好了。”

这丫头,还真的是和萧琳扛上了,陈凡对她的执着很是感动,可是对她的死不悔改却十分的没辙,当下叹道:“你莫要这样说话。你现在虽恨萧琳,但你们相处久了,便会知道她的好了。我感觉,你们两个虽然性子截然相反,倒很像是亲密姐妹呢。”

秦悦然心里又羞又喜,心道,谁要与她做姐妹了,偏就你这人花心,什么都能想的出来。她沉默一会儿才道:“公子,这功夫便是萧琳教你的么?我却是想不到有什么办法,能在短短两天之内,让你拥有此一流功力。”

陈凡嘿嘿笑道:“这个,的确是采用了些特珠的办法。”没办法这丫头不好糊弄,萧琳丫头这次就用一下你的名头了!

秦悦然很是好奇,萧琳究竞使的什么办法,将他从一个文弱书生速成了一个武林高手?但陈凡不愿意说,她却也没有办法,只能黯然一叹,心道,我与那萧琳,在他心里终还是有些差别的。她自幼性子坚强,事事都不愿意输于别人,如今在这件事上,却连对手是怎么赢都不知道,心中着实有些难受。

“若是我知道那方法,我也定要让公子拥有这身功力。”秦悦然幽幽道。

陈凡无奈摇头,这丫头可真够好强地,在这事儿上,竟也不愿意输给了萧琳。

“我知道公子不愿意与我讲这些,但那萧琳能做的,我秦悦然一定能做到,公子你要信我。”

陈凡见她泪眼婆娑,情真意切,心中又感动又好笑。这丫头未免太犟了些,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这双修采补之事,再来一次我也没什么,就怕你这个丫头不愿意。

他哈哈一笑,拉住悦然道:“这事很是私隐,等他日有了机会,我们可以亲自体会一番。”

秦悦然闻言欣喜,惊道:“真的?”

陈凡郑重点头,心里却是乐开了花,你这丫头,也未免太好骗了些。秦悦然是白莲妖女,一向都只有她骗别人的份,偏偏遇上陈凡,却没了能耐,天生一物降一物,这话倒也不假。

两个人沉默了一阵,秦悦然见夜色已深,终于咬牙开口道:“公子,我是瞒着他们偷偷跑出来寻你的,时间不早了,我这便要走了。”

陈凡问道:“你们是要去哪里?”

秦悦然摇头道:“师博有事,招我回济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着公子了。”

陈凡心里长长地舒了口气,这丫头终于要走了,她留在这里,谁知道什么时候她便来了心血,要去杀了玉霜和巧巧?偏她又生的痴心一片,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真是让人十分的为难。现在她走了,也正好留个时间给陈凡想个解决之道。

秦悦然幽幽一叹,自怀里取出个竹筒大小的漆黑的物事来,柔声道:“我原本想着公子无武艺护身,怕再遭了上次那般劫难,便特意去寻了这样东西来赠与公子。不曾想如今公子武艺超群,遇上一流高手是不遑多让,看来我这心思却是白费了。”

听秦悦然赞自己是一流高手,陈凡心道、这丫头的功夫和萧琳有的一比,她既然如此说,我这武艺自然差不了了。只是他心中很有些好奇,秦悦然费尽功夫收集来的这黑黝黝的东西,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要她如此郑重?

“这是什么东西?”陈凡开口问道。

秦悦然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将那黑漆漆的竹筒打开,里面竟是密密麻麻摆着数百枚银针,针头蓝光湛湛,显然沾了毒液,她笑着道:“这叫做蜂针,专破高手罡气。只要拉这小机关,数百枚蜂针便可尽数而出,让人防不胜防。这针上毒药,乃是我亲自调配,若无独家解药,沾者毙命。”

“我要,我要。”陈凡立即大声说道。靠,有这么好的玩意儿,白痴才不要呢。

这个秦悦然弄的这些毒针,乃是偷袭之物,又是剧毒无比,真正的高人是绝对不屑于用的。偏偏陈凡是个异类,只要对自己有好处的,竟是来者不拒。

秦悦然脸色露出一个笑容,喜道:“公子,你真的要这东西吗?你不怕人家说你心肠狠毒?”她是白莲妖女,被人骂惯了,见陈凡如此的接受自己的礼物,心里自然欣喜的很。

陈凡没有多说只是嘿嘿一笑道:“武功是拿来杀人、这毒针也是拿来杀人,两者并无区别。再说了,这是悦然你的一片心意,我又怎么能辜负呢。”

素悦然羞涩一笑道:“公子,你对我真好。”陈凡得了好处,却还惹得秦悦然感激莫名,这笔生意,当真做的很是精妙。

秦悦然将那毒针递给陈凡,教了他使用的方法。

陈凡按过针筒,心里感动,却顺势抓住秦悦然的小手,细细地摩擦起来,没心没肺的说道:“悦然,要不你今天不要走了吧,这放针的手法过于复杂,我们去寻个客栈,你再好好教教我吧,我也顺便和你详细描述一下我练功的事情——”

秦悦然脸红耳臊,深深看他一眼,一咬牙,身形便如一片轻叶般往远处掠去。

“待到杀了那萧琳,悦然便将一切都奉献公子。”风中传来秦悦然似羞似喜的轻声低吟,落在陈凡耳里,却是一股凉意,从头淋到了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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