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净水灵体

“住手!花迎,你请来的人连你爷爷也不放过吗?”

花鹏匆匆而来,厉声斥责道。

义正辞严的仿若长辈训斥不听话的小辈般。

若是不看他背在身后微微颤抖的手,还真以为他有这大义凛然的气势,丝毫不惧一位足以翻掌镇杀他的强者。

花鹏口中虽驳斥着花迎,目光却紧盯着秦君,对一旁异状明显的花向荣视若无睹。

或者说,强迫自己不要目睹。

秦君看了他一眼,眉目微凛,给花向荣留了一丝喘息的余地。

“花鹏,你闭嘴,他不是我爷爷!”

花迎牵着娘亲的手站在秦君身边,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和恨意。

若非花鹏暗下毒手,她爷爷怎会轻易被邪祟附身,以致神智泯灭?

但没等她发作,就觉手中一空。

孟书云神色大变,挥掌向前,恨声连连:“该死,你该死!”

花鹏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迎面一掌拍得倒地吐血不止。

“是你,你竟然没死?”

花鹏此时尚才注意到花迎身边的人,一时难以置信。

当初明明被打落山涧,失去生命迹象的人怎么会再次出现在眼前?

待见她身上洋溢着的属于王者的强大气息时,他神色扭曲了一瞬。

花广一家到底为何如此得天眷顾?

该死的不死,该废的不废,走到哪里都有贵人相助……

他谋算那么久,终于将花家握在自己手中,却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连极力提升的实力也挡不住对方一掌……

上天何其不公!

孟书云状若癫狂,想再出手,却被秦君牢牢缚在原地。

——她现在神智不清,激愤之下出手易伤身。

“娘亲,娘亲,你醒醒……”

在花迎的柔声安抚下,孟书云才安静下来。

灵缚解除,她紧紧抱住花迎,喃喃出声:“都是他不好,让我的妞妞吃了那么多苦……不,不,是娘亲不好,没有保护好妞妞。”

花迎恍然。

刚刚看见爷爷,娘亲都没有任何反应,却在花鹏出声后反应激烈,想必是已知道当初花鹏所为。

她始终记着呢。

花迎眼眶一红,险些落泪。

“疯了?竟是疯了,哈哈哈。”

花鹏看着孟书云的行为,终于反应过来,放声大笑。

“花迎,带你娘去找你爹。”

秦君凝出一道血线,给她指明方向。

为免打草惊蛇,她后续并未接近花家,自然也没有救出花广。不过她临走时的安排可保他安全无虞,倒是不用担心。

花迎点头,半哄半劝带着孟书云离开。

秦风秦颂兄弟对视一眼,卫护她们前去。

秦雅起步,迈出一脚后,却是选择留下,站在秦君身边。

秦君笑意微漾。

她瞥了花鹏一眼,看向他身后朗声道:“你爹受伤了,你不出来看看吗?”

她语气平淡,但熟悉她的人却莫名从中听出一丝讽刺。

花鹏的笑声嘎然而止,不可置信地回头,就见一个粉色衣裙的少女俏生生地一蹦一跳从假山后走了出来。

“爹爹,你怎么了?”

花琬走到他身边蹲下,神色懵懂中有些担心。

可看着花鹏嘴角溢出的鲜血,眸中却闪过一丝压抑着的贪婪的光芒。

“琬儿?你怎么在这里?快回去,等爹爹解决这里的事就去看你。”

花鹏神色微显慌乱,似是怕秦君伤害到他的宝贝女儿,却又强抑着露出一抹笑来,怕吓到花琬。

真是一位慈父啊!

秦君眯了眯眼:“爹爹?花鹏,你可知你面前的站着的到底还是不是你女儿?”

“你住口!”花鹏神色一厉,却陡然反应过来,强自镇定道,“阁下缘何出此恶言?琬儿就是琬儿,就是我的女儿。”

“你又何必掩耳盗铃呢?”秦君眸色微沉,“花向荣不是花向荣,花琬不是花琬。你,应该早看清楚了吧?”

见到花琬的一瞬间,所有猜测均已落定。

为何血灵要占据一个心智有缺、未曾修炼的少女躯体?

为何男女老少一概不留的血盟在屠村之后要掳走十五六岁的少女?

因为——

“净水灵体,百邪不侵,是邪祟最大的克星。但自从千年前,一个占据了净水灵体的邪祟横空出世,为祸大陆数十年方被找出制裁后,净水灵体便也成了诸邪最美味的食物和最隐蔽的庇护所。”

圣唐学院万库书府中的记载被秦君信手拈来。

“只要成功侵占净水灵体,极致的净转化为极致的恶,足以让那些邪祟连跨数阶,获得强大的力量。而原本对其克制的术法、符阵等也不会再发挥作用,只要它们不主动暴露,没人会知道纯净的躯体下,掩藏的是怎样肮脏的灵魂。”

秦君侃侃而谈,似是没注意花鹏不断收缩的瞳孔。

“但净水灵体,百邪不侵,即便这邪祟本身强大,也难以近身……所以,它是如何破除这一点的呢?”

“什么邪祟,什么净水灵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琬儿就是琬儿,就是我的女儿!”

花鹏声色俱厉,却兀的紧紧拉住花琬,双手微微颤抖。

似乎怕她离自己而去。

也似乎,以为这样,便可掩饰已被悄然揭开的真相。

任谁都可看出他的色厉内荏。

秦君怜悯地看了他一眼,顾自回答了自己的问题。

“只要净水灵体的主人自己愿意,愿意压制源自本能的抗拒,去主动接纳污秽的侵入。”

秦雅一怔,看着花鹏眉头微皱。

她曾听花迎提过几次花琬,知道她虽单纯不知事,却能轻易辨出好坏。

——现在想来应该是体质赋予的一种能力。

单纯的人向来乖巧也听话,绝不会去接纳对自己而言是坏的东西。

除非——

那坏东西是她至亲之人送予的。

连秦雅这个局外人都能想到的事,花鹏又如何想不到。

他的身体一瞬间僵硬,表情凝滞。

可之前紧拉着花琬的手却不自觉放开。

花琬蹲在他身旁,双手托腮,直视他的眼睛。

轻易看到其中的惶恐,以及,若隐若现的憎恶。

一直表现得懵懂无辜的少女忽而笑了:“啊,原来爹爹早就知道了,婉儿还以为自己掩藏得很好呢。”

明明神情未变,给人的感觉却在她出声的一刹那,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若说之前是孩童般的纯善,那现在,便是孩童般的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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