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高利贷

陈辞在洪仁家的引领下,回到住处。父亲一走,还留下两万余两银子的债务,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不过他还不放在心上。当务之急,是掌控玄信署。

当年,梁太祖突发奇想,想要用玄学之道,在全国各地设立特殊装置,实现全国信息的实时互通。他设立玄信署的目的就在于此。只是几十年来,朝廷和玄信署陈家在此投入大量精力物力后,没有任何效果,此事就渐渐沉下去了,玄信署彻底成了毫无用处的闲杂部门,只是仗着告天柱,无人敢撤,当今皇帝也是捏着鼻子,每年给五千两银子拨款了事,平素从不当它存在。

虽然陈承澜已经将官位传给陈辞,但让玄信署众人能听从他,可就看陈辞自己的本事。陈辞现在不过十二岁,若想光凭自己压服玄信署众人,谈何容易,而他的父亲陈承澜竟然走得毫不拖泥带水,他眼下能指望的,只有贾家了。

贾家虽然日薄西山,但一门双公的威望还是不容小觑,他若以贾家外孙身份出现,玄信署众人必然高看一眼,不敢过于糊弄自己。

想到这里,陈辞便决定,尽快去贾家认亲!

想到这里,他唤来周旺,“周管家,你在贾府还有认识的老人吗?”

周旺躬身道:“奴才认识几个贾府管事,当年姑奶奶没出嫁时,与他们颇有些交情!”

陈辞点点头,他说道:“你把我的拜帖递到贾府,三日后拜访!再联系一下你认识的贾府管事,吹吹风!”

“是!”,周旺躬身退去。

陈辞凝神又道:“洪管家,老爷在署里,可有信得过之人?”

洪管家想了想道:“少爷,按朝廷律令,署里应有正六品署令一人,署令有正七品左右署丞二人,正八品典事四人,从八品掌固四人,正九品奉事郎八人,从九品从事郎八人,共计官员二十九人,以及吏员,办事若干。但实际上,因为经费不足,再加上经常拖欠,目前为止,署里仅有右署丞一人,典事一人,奉事郎一人,以及一些吏员而已。”

陈辞点点头。

“先说这位右署丞,名叫周晖,乃是户部侍郎周阳之子侄,平日里虽然仗着叔父,对老爷多有不敬,但老爷为了能够足额及时得到俸禄,不得不忍耐!再说现在唯一的典事陈岳,是咱们陈家族人,是少爷堂叔,他曾有意过继儿子给老爷。奉事郎叫郑怀,是老爷提拔的人,对玄信多少有些研究。据老爷说,玄信署整个玄信研究,只有他带着一些吏员在研究玄信了。”

陈辞点点头,洪管家的说辞与陈辞打听的大体一致。

“洪管家,你跟老爷这么久,你认为,玄信署当务之急,该干什么?”,陈辞又问道。

“少爷,请恕老奴多嘴,玄信署也好,府里也罢,现在最紧要之事,只有一样,钱!”,洪管家偷看陈辞一眼,看他面无表情,于是又道:“家里老爷走时,欠下两万余两的债务,署里官员已经三月未得俸禄,若是有心人挑拨,恐生变故啊!”

陈辞紧皱眉头,“右署丞不是户部侍郎的侄子么,怎会拖欠俸禄?”

“倒不是户部拖欠,而是老爷动用俸银购置一套法器,号称能够发出和接收玄信,但最后证明,被骗了!若是此事被揭发,恐怕很难办啊!”

“竟有此事?”,陈辞惊异问道:“那套法器是何人所售,果真一点也不好使?”

“少爷,当时演示时候,很多人在场,确实做到玄信收发,令人称奇,所以老爷才拍板买下,除了动用署里一年的俸禄,还有府里历年积蓄九万多两,凑成十万两!否则老爷爷不会为了修炼,二万两也拿不出来!但是,等法器到手,就不好使了,而出售法器之人,也已经逃遁,不知所踪!”,洪管家气愤说道。

“那套法器叫什么名字,具体什么样子的?”,陈辞问道。

“哦,老奴看过,就是几十个二尺见方的小箱子,里面装的什么无人知晓。当时贩售者不让打开,说打开之后不好使了,他们不负责。百步之内,在二尺小箱子上面写字,另外指定的小箱子正面就会显露出来这些字,当时可是屡试不爽的!”

陈辞沉吟半天,“哪些小箱子可在,是否拆卸?”

“都在仓库里面放着,也没拆开,老爷还指望能找到贩售者,看看是不是署里操作不对呢。”,洪管家说道。

“肯定是操作不对!如此法器,岂是一般人能操作的了得的?等几日我亲自去看一下!”,陈辞斩钉截铁说道。

洪管家眨了眨眼睛,既然陈辞确定不是被骗,他只好当做真的是底下人不会操作了,“少爷说得是,底下人少些,不懂也是可能的。”

陈辞正要说话,就见引泉慌里慌张跑了进来,“少爷,胡鬼来了!”

“胡鬼是谁?”,陈辞皱眉问道。

“就是老爷借钱那家!”,引泉忙道。

“少爷,这个胡鬼,本名胡贵,专司放贷为生,手下养着几十号打手,是地地道道地头蛇,此次来,恐非善事!”,洪管家说道。

“怎么,本官堂堂六品,还怕一个市井无赖不成?把人叫进来!”,陈辞一拍桌子。洪管家望着陈辞,欲言又止。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陈大人好大气魄!”话音刚落,从门外走进一人,只见他身高八尺,豹头环眼,形貌异常,声音洪亮,“见过陈大人,草民胡贵,有礼了!”

胡贵冲着陈辞一拱手,不甚在意地拉起一张椅子坐下,“好叫陈大人知晓,所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又道父债子偿,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啊,我的陈大人?”,特意将陈大人三个字加重语气。

“所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本无可厚非。可是本官刚进家门,满头雾水,什么都不清楚时候,你就急着上门,恐怕也说不过去吧?”

“呵呵,陈大人,陈承澜那个匹夫拍屁股走人了,留下个十来岁娃娃,你说我能放心吗,整整一万五千两,这可是血汗钱啊,你说是不是,陈大人?”,胡贵双臂环抱,似笑非笑看着陈辞。

“大胆,竟敢对我家少爷无理,找打!”,一旁洪管家勃然大怒,就想上前与胡贵理论。

胡贵轻轻一顿,坐下的椅子竟然陷地一寸,须知这可是青砖地面!

洪管家身形一滞。

陈辞摆摆手,“胡贵,本官可是堂堂六品,若是惹急了,你不怕吃不了兜着走,虽然我这玄信署是清水衙门,署令又是杂官,比不得两榜进士,将来可以为官做宰,但想把一个草民送进大牢,也不是难事吧?”

“哈哈!”胡贵仰天大笑,“论官场势力?好吧,老子告诉你,老子背后就是荣国府,怎么地,你还想把老子送进大牢?告诉你,这次你不把钱拿出来,惹恼了琏二奶奶,小心丢官罢职!”

陈辞一怔,洪管家赶紧低声道:“琏二奶奶,应该就是荣国府一等将军贾赦的嫡子,贾琏的夫人!”

陈辞微微一笑,“这么说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自家人了!本官就是琏二奶奶的表弟!”

“什么?”胡贵站起身形,迟疑看着陈辞,“什么表弟不表弟的,告诉你,今天必须拿出一万五千两银子,否则我就去顺天府告状!告玄信署陈家侵吞良家平民财产!”

胡贵话音刚落,猛踢一脚,将刚才坐着的椅子踢成两半,伴着巨大声音,从门外又涌入数人,皆短打衣着,手里拎着铁棍凶神恶煞!

陈辞脸色不变,“胡贵你什么意思?”

“陈大人,废话少说,今天你给不给钱?”

“没钱!”

“没钱也好办,有人替你出这笔钱,只要你把官职让出来!”,胡贵恶狠狠说道。

胡贵身形一窜,突然抓住陈辞衣领,“若是不同意,小心你的狗命!”

若陈辞真是十二岁孩子,此时恐怕早就吓哭,任人摆布。“胡贵,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老子在讨债!”

“强逼命官,按律当斩!”,陈辞说完这话,突然张目望向胡贵!

“狗官,若今天你不拿出子午卯有来,我跟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看咱俩谁的命金贵!”,胡贵丝毫不惧,嚣张至极!

“把手拿开!”,陈辞厉声喝道,摆动双手想要甩开胡贵,但他的气力完全无法与胡贵抗衡。

胡贵不但不松手,反而越抓越紧!口中还污言秽语不断,旁边洪管家和后面赶来的众人也被在场地痞们制服。

陈辞大怒,暗自从万里通犀珠中渡出一缕灵气,屈指一弹,弹入胡贵身中!

胡贵半边身子发麻,不由得松开手掌,脸色惊疑不定。“叫你的人赶紧滚蛋!若是把小爷逼急了,我就让伯父派人灭了你!”,陈辞气急败坏说道。

“我家大老爷官拜三品威远将军,是少爷亲生父亲,你们敢对少爷不敬?”,陈辞贴身小厮茗茶喝道。

胡贵并非真的不怕官人,只是因为陈辞年岁小,心里轻视,想要将陈辞吓住,然后逼他答应放弃所袭官职。现在被陈辞厉声所止,已经失去斗志,再加上三品威远将军,心中有些后怕。惹怒三品将军可不是小事!

“走!不过,三日后我还回来,倘若到时不能收到钱,我宁可锒铛入狱,也要把你告倒!”胡贵恶狠狠地说道。

看着一地狼藉,陈辞怒不可遏,“外面都是死人吗?让人家出入无人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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