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手腕

从小镇回来,陈最就忙起来了,那么大一个老总能腾出来这段时间不容易,好在有冯硕这个有能力的特助在,也省了他不少心。

只是还是有很多东西需要他亲自拍板,所以他一回来就加了好几天的班。

不过,无论加班多晚,他都会回家。

这天,陈最应酬完回来,玄关开着暖灯,是她留给他的,从她搬进来后,直到现在,她一直保留着这个习惯。

在这偌大的城市里,有一盏灯是为他留的。

卧室的门没锁,他走到床边,微弱的床头灯照映着她恬静的睡颜,美的惊人。

他身上有凉气,没舍得触碰她,安静的看了她几分钟才依依不舍的去了卫生间。

等他洗漱干净,身上回暖了才掀开被子轻轻的把她拥进怀里。

“哥哥~”

她睡眼惺忪的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哼唧了一声。

“是我,睡吧。”

陈最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哄她睡觉。

夜里,江颜睡的不太安稳,总做梦,梦见她跟陈最分道扬镳了,他用陌生疏离的眼神看着她,在一群人的拥簇下与她擦肩而过。

她心里难受,想要叫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有心像是被石头给压住了似的。

让她更难过的是,她知道这些不算是梦,其实都是前世经历过的事。

直到她大汗淋漓的惊醒,看着熟悉的卧室,昏暗的床头灯能让她看清室内,身边的位置空荡荡的,没有那个熟悉的人。

她莫名的揪心,一时间分不清到底什么才是梦境。

“陈最?”

江颜掀开被子,连拖鞋都没顾得上穿,拉开门就出去了。

凌晨三点,太阳还没有升起,室内昏昏暗暗的。

满室安静,只有挂在墙上的时钟在走动。

“哥哥?”

没有任何的回音,她有些心慌,恍惚也有些头晕。

她跑回衣帽间,在放车钥匙的盒子里随便拿了一把,刚又急匆匆的往外走,迎面撞进一个清冽熟悉的怀抱。

“找我?”男人紧紧的搂着她,亲吻她的头顶,“我就在这儿,哪儿都不去,就在这守着你,行不行?”

被他环住,江颜才后知后觉的缓过来,指尖抓着他的衣角,“怎么不回房间睡觉?”

他身上有很浓的烟味儿,其实他身上很凉,应该在室外待了不短的时间。

到底出了什么事,才会让他如此焦躁不安。

自从答应过她不抽烟了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抽烟。

就算是现在抱着她,他的声音还有些轻微颤抖。

“哥哥,别怕,我在这儿。”

“我知道,”头顶传来他含笑的声音,“哥哥什么都不怕,有我们江颜颜撑腰呢。”

他虽然是笑的,但江颜就是知道他现在很难过。

陈最搂着她的力道大了些,“我抱你回去睡觉。”

“好。”

她乖巧的不去问他抽了多少烟,为什么抽烟,只是搂着他的脖子让他把自己抱回去。

他把她放在床上,单膝跪在床边,手掌捧着她的脚暖了暖,眉眼中暗含自责。

“下次找我就喊我,或者等着我来找你。”

江颜嗯了声,“知道了。”

他没抬头,举动温柔的给她暖着脚。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低不可察的开口,“她快不行了。”

医院在几个小时前刚打来的电话。

银蓝,他的亲生母亲,在医院里自杀了,虽然抢救的及时,但也已经是到极限了。

现在也就是用昂贵的药物吊着一口气罢了。

“你说我是不是真的是个煞星,我的养父母,还有亲生父母都…”

“不是!”

江颜心疼的跪在床上捧着他的脸,清晰的看到他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是他们对不起你的,跟你没关系的。”

“她生了我,而我把她关进了医院…”

明知道银蓝自持清高,他还非杀人诛心,一点一滴的击碎她所有的骄傲。

把她当成精神病关进医院,日复一日的在精神上折磨她。

终于,她受不了,她用一片放在衣袖里的碎瓦片割了腕。

说起来也好笑,他当年厌世是割腕,而如今他的亲生母亲也是用了同样的方式。

江颜轻声问,“我陪你去见她最后一面?”

“不用了。”

他摇摇头,没必要。

而且银蓝渴望见到的人不是他,反而是恨极了他。

重新躺回床上,江颜靠在他怀里,他把床头灯按掉了,窗帘紧闭,室内陷入黑暗中。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她安静的听着他的心跳声。

她不知道用利器割破皮肉是什么样的疼痛,一片小小的碎片竟也能轻而易举的要了一个人的命。

“江颜,抱抱我。”

他换了个位置,把脑袋埋进她怀里。

江颜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手指插.进他黑色头发里,温声细语,“我在这儿,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的。”

有温热的东西浸湿了她的衣襟,她怜爱的搂紧了他。

“江颜,我手腕疼。”

佛珠下是崎岖不平的伤疤,如蜈蚣般缠绕在他的手腕上。

“我给你揉揉。”她手法很轻,“很快就不疼了。”

“嗯。”

黑夜里,他脆弱的像个没人要的小奶狗,依附着她,靠近她,想让她垂怜。

“还疼吗?”

“好多了。”

其实多少年前的伤疤了,怎么会再疼。

只不过是今天被银蓝自杀的消息刺激到了,他心理上的伤疤又在折磨他。

“以后疼了,我都会给你揉一揉的,我们陈最小朋友不要怕,我会一直都在的。”

“你说的,江颜,你不能骗我。”

“不骗你。”

她舍不得骗他。

“江颜,明天…”

他的话没说完,她嗯了一声,“我替你去见见她。”

陈最没有再说话,只是搂着她的手加大了力度,过了一会儿才闷声道,“江颜,还疼。”

“好,我给你揉。”

“会觉得我烦吗?”

江颜的手一顿,银蓝这件事到底还是对他的影响不小,他又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了。

“烦啊,”清楚的感觉到他的身子一僵,江颜故作笑意,“陈最,你好讨厌的,我怀疑你在趁机占我便宜。”

他紧张的弦松了下来,在她怀里蹭了蹭,“老婆,随时欢迎你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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