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若姐姐。”

凰澈站在帘后,听到声音。凰若止住笑声,说了句进来。

就看到凰镜摇头晃脑着。

“怎么了?哥哥不好吗?”

“不是。就是有些不一样,哎呀!反正这不重要!若姐姐,他答应我不跟你抢尊主了。”

凰若好笑。

“你傻了吧!他要是骗你呢!”

“不会。”凰镜摇头,很是肯定。

“他不会骗我。”

“哦?”凰若挪愉地故意装正经起来。

“为什么?”

“因为他要是不看重我,他就没有必要说谎。要是看重我,那他又不能说假话。这样的话,他说的就是一定是真话。”

现在轮到凰若哑口无言了,细细想来又是好笑。

“那又是他狡猾成性,说话都拣好听的说呢?”

“不,他不狡猾,反而还有些傻。”

这下凰若也是无言。

“反正他要是挡我道了,我是不会留情的。”

“那是自然,若姐姐为重。”

凰若这才展颜,手指轻翘着膝盖,手上一枚指戒隐隐金辉。她偏着头思量着。

凰钟这时正在明辉殿拜见凤栖祭司,这代尊主早逝,基本权利都在祭司手里,听过伯父说过这人,只是说心思深沉。

凰钟不成想竟是个和颜悦色的主,祭司名凰陌,三十岁左右,看起来很年轻。带着和蔼亲切的笑容,看着他的眼里含着愧疚和怜惜。

“凰瓶是我唯一一个徒弟,还曾想她有一日继承我的衣钵,不成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她按按眼角,神色很是疲惫。眼下带着乌青,看出来很是悲痛。

凰钟想起和凰瓶偶尔的来信里,她很是敬重这个师父,只是也说过无意于祭司传承。

“祭司节哀。”

凰钟心里稍微好受些,姐姐在这里度过半生,还是有人记挂她的。

“你既然是阿瓶的弟弟,也别见外了。你们姐弟倒是生的像,阿瓶很早就想能去见见你,如今倒是不能了。”

凰烛低头掩下神色,这个祭司一直提起往事,这是成心要让凰钟伤心的!

“祭司大人,派出去的人依旧没有消息吗?”

凰烛可不信自家弟子出行游历,凰陌一点都不关心行踪的。

凰钟也是有疑惑,可是现在凰陌不愿告知又能如何。

他们两人本就年少,也是执于求得真相,就这般两厢对着,凰陌不由有些尴尬。

“此事等到凰林族长到来我会和他细谈。”

如此便是有不能说的缘由了!

凰钟更是疑惑。

“如此便叨扰了。”凰烛一行礼,就跟凰钟示意,两人齐齐告退。

凰陌挥挥手算是应允了。

他二人一退出殿外,重掩遮盖的纱幔隐约晃动,凰若伸手拂开纱幔,悠悠走出来。

凰陌坐在上首扶住额头,她是当真几天不得安眠。凰瓶她的死,当真的痛彻心扉,为何偏偏是……

“姑姑。”

凰陌睁开眼,神情很是阴冷。

“谁准你来这的!”一看到凰若,她更是生气,要不是她哪来这么多事!

“你还要如何!”

甩手就是一击,凰若也不敢避开,被打的伏在地上,伸手抹掉嘴角血迹。把嘴里腥甜咽下。

“姑姑,阿若知道扰了您的计划。”她努力爬起来,支撑着站着。

“这不给你送个新的替代品,瞧着也是可以的。”不比凰瓶差到哪去。

凰若虽然这样想,又痛恨起来凰瓶姐弟的天赋健康。凭什么!罪只有我受了,他们却可以如此肆意张扬。

很很咬牙。

凰陌听此倒是正经地考虑起来。

换个人,就怕不能完全控制得住。可是现在也又不得挑剔。

“罢了!这几日你给我去幽室好好反思!神卷启光那天你也不要出来了!反正没你事!”

凰陌已是厌极了这个侄女的行事,本来计算得很好,偏被她横插一杠。果然是那些人暗自奉承得不知天高地厚,还妄想着做尊主呢!

凰若脸色煞白,姑姑虽然对她继承神卷不甚支撑,可这般明晃晃地表明态度却是第一次,难道她真的要拱手让人吗!

“姑姑!我是凤栖的正统血脉,凭什么我不能!”

凰陌脸色更冷。

“凭你修为低弱,品行低下,令人不耻。”

凰陌看她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心里也是不好受,可是这怨得了谁。谁让她生来就是体弱多病,还天生缺陷弥补不得。

“阿若,即使你不是尊主,那尊荣依旧是有的。你又何必执着于此,你是万不能承受得了洗髓抽脉的痛苦。”

“姑姑!我又何尝不想,可是我只能靠着自己。尊荣?凰林都接替了凤栖传承要入驻凤凰台了,我还有什么尊荣,难道让我躲进老林里终此一生!我不愿!我要成为尊主!”

凰陌已是极怒,偏偏凰若还是油盐不进,甚至激烈愤慨得愈盛。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呵呵!”凰若冷笑,姑姑早就不喜她,最是中意她弟弟凰澈,不过是因为他比他幸运,有一个好身体,又能好好修行。

可这一切是拜谁所赐!凰陌还不知晓她知道,偏偏还不能质问于她。

凰若垂首,不如暂退一步,等到神卷启光再来一次先斩后奏得了。思定,她退后一步,伏在地上行大礼。

“是阿若不是,惹的姑姑不快。阿若知错了,会好好悔改。只求姑姑饶恕阿若此次。”

还是先混过去再图他想。

凰陌看着凰若地下去的发顶,她恨不得杀了这个蠢货,可是偏偏她这个身份才能遮掩一些事情。

终归还是亲侄女,也是自己看大的。

“你起来吧,回去。”凰陌挥手不愿再看她。

“是。“

凰若低声抽泣着,没有一丝眼泪却是悲伤欲绝的样子。

等着吧!

夜里很是阴冷,凰钟提着灯笼默默站在黑暗里,灯笼早就熄灭许久。

他对着灵堂站着,其实刚开始突闻凰瓶死讯的心痛悲愤散去后,更多的是无措。他早已不是第一次面对至亲的死亡,更何况已是多年未见的姐姐。

那时候他不过七岁,那个遥远的父亲在他印象里永远是蟹青色长衣,一把青光粼粼的宝剑,不苟言笑。唯独对着姐姐很是宠爱,常常抱着或者骑马带着。

凰钟很是羡慕,可惜父亲偏爱女儿,对儿子很是严厉。

他身体也不好,这个儿子没有能继承到他的志向和功法,倒是这个大女儿更得心意。

所以凰钟其实更愿意帮助暮迟,也是有种同病相怜。

可即使得不到父亲的关注,但也是安稳平和。就像父亲给他们三个取的名一样,东瓶西镜,中钟。

寓意终生平静。

然而这一切还是不能长久。

突然由远及近来了一阵脚步声,轻忽缥缈。凰钟第一反应就是躲起来,后觉得自己行迹太可疑,守着自己姐姐灵堂很是正常。

那人影披着夜沉沉的静谧,脚步却是有些飘忽。

月光很暗,隐约见到个轮廓。只是那人发间一枚明珠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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