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的女人不是那个小男孩的妈妈”这件事，在山谷中已经不是密秘了。正因为如此，大家伙儿，包括苏晓，还能勉强接受莫公祖与那个女人的往来。
团长的儿子已经是莫家大院的常客了。
“我听说你们家又出了个去月亮上生活的人。你们家很了不起。这个家里的主人很伟大。”
小男孩的这种说法很着苏晓的意。
“你家在哪儿？”
苏晓开始主动和小男孩交谈。
“北方，一直走，到有冰雪的地方。”
小男孩看来对家的记忆很清楚。
“你两个妈妈哪个更好？”
“我妈妈出身贵族，现在的妈妈出身世家，她们都是为了自由才和我爸爸在一起的。”
苏晓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贵族？世家？但她听出来，小男孩很会说话。
“那你原来的妈妈呢？”
“和我父亲分开了。”
“她舍得你？”
“这就是自由。”
这下苏晓明白了，自由就是想合就合，想分就分。要真这样，团长的女人完全可以因为自由，与团长分开，和莫公祖在一起。
苏晓心里很不高兴，她不喜欢自由。
“那贵族和世家是什么？”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爸爸那么跟我说，我就那么记。不过，我知道，这两样东西可以让人当官。”
“那一定是值钱的东西了。钱可以让人当官。”
苏晓想起了莫维祖，山里现在还有人在传，他用钱买官的事。
“我要回家了。”
小男孩不太理解苏晓说的话，他打退堂鼓了。
每次小男孩提出回家，都需要大人陪的，通常这个人就是莫公祖。可现在的莫公祖连自己都照顾不了。苏晓决定，自己送小男孩回家。
“妈妈。”
苏晓和小男孩来到了他的住所门前，小男孩开始向屋里喊，可没有人出来。
“你爸爸呢？”
“爸爸带着叔叔们出去了。”
“去哪儿了？”
“不知道。”
苏晓犹豫了一下，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留下，或把小男孩再带回莫家大院。这时，旁边小木屋的门开了，团长的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她一定是刚刚沐浴完，浑身散发着一股清香，但脸色却很憔悴。
“你回来了。”
女人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苏晓，你是……。
“我叫苏晓。”
女人的脸抖动了一下。
“哦，你就是苏晓啊，公祖经常提起你。”
“哦，那我回去了。”
“好吧，今天就不留你了，趁天没黑，快回去吧。”
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在回家的路上，苏晓开始合计。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回去，应先跟干爹说一下自己的猜测，要不然，等三哥出了事，就晚了。
苏晓暗暗做着打算。
莫同仁让苏晓把莫公祖叫到了内宅。他能理解苏晓的耽心，但他认为这是好事。
山外的女人做不了莫家的儿媳。因为她们明白不了神女沐浴。
儿子当下的状态正合适，莫同仁想趁这个节骨眼儿让三儿子答应他一件事。
“你二姐的事，你知道了。”
莫同仁温和地发问道。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他不想抖什么家长威风。
嗯，莫公祖闷闷地应了一声。
“其实，你二姐她没死。”
“知道，她和她的夫君一起升天了。”
莫公祖抬眼看了父亲一眼，怏怏地说。
“不是，她在磨盘山，在罗桓那儿。”
什么？莫公祖的声音有所改变。
“你说二姐没——死。”
“对，没死。”
莫同仁面露得意之色。
“这就是你二姐的造化。她现在是神女了，虽然是顶着罗桓的名。”
“那罗桓哪？”
“她嫁给了你二哥。”
“你说神女姑姑嫁给了我二哥。”
莫同仁茫然地看着父亲。自己在男女关系上就够乱的了。这父亲和二哥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这事呀，不能光看表面，你一经历啊，就明白其中有很多说道。”莫同仁早料到三儿子会有此疑问，于是他慢声细语地开始了解释。
“比如你吧，前阵子，我还以为胡氏肚子中的孩子是你的哪。可谁想，这罗书蒙不守夫道，竟干出这种缺德事儿。这下，我看他还怎么跟我争。”
莫同仁发现，自己有点失态了，也是自己确实太想报仇了。
“咱不说他，先说你……。”
“等等，你还是先把二哥的事说明白。”莫公祖被父亲的话给震住了，他一下子忘了自己心中的不快。
“这事儿，一时也说不明白。不过……”莫同仁看着儿子眼中那个执拗的劲，叹息了一声。
“其实你俩个哥哥不是你哥哥。那时你爷爷也没弄明白，现在发生了这事儿，仔细想想，不管他们姓葛还是姓莫，总归都是你那个山外的二奶奶生的，论辈份都应是你叔啊。”
山外还有个二奶奶，这爷爷也……不对，父亲说的是，事情不能光看表面，更何况这个二奶奶生的不是爷爷的孩子。嗨，这些事自己也管不了，如果简单地想想，也没什么不对。
莫公祖想通了二哥二嫂的事。
“可我听丁福说，二嫂……二……婶，”莫公祖有点不太习惯，“不是叫杨排风吗，怎么就变成罗桓了。”
“也是为了隐藏身份吗。现在你二哥都改姓杨了。”
哦，莫公祖有点明白了，自己只是一味地熟悉神符，却忽视了山外的江湖。
“这些可都是秘密。你可不能出去乱说。”莫同仁叮嘱了一句。
莫公祖用眼睛看了看父亲，表情木讷。
这不能不让莫同仁着急，他是怕自己说了后面的话，儿子不答应。
唉，其实这件事听起来挺笑话，但它却着了莫同仁的意。尽管听起来不太好听，可几个儿女都在山外有了着落，总比呆在山里整天心惊胆颤强。更何况这也是莫老太爷的意思。
“……如果你不答应，那你二姐的事就会被拆穿。”
莫同仁向儿子讲了姜老板的条件，然后开始向儿子施压。
“好吧。”莫公祖答应了。
若是在几天前，莫公祖说死也不会答应。可现在情况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