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七七章 自己人

张元德是真的不知道这事。

这些日子大哥虽然没有把他禁足,但他出去活动的次数比起平日里还是少了一些。毕竟现在情况不明,要低调一点,这个道理张元德很明白。

再说了,他们这帮人虽然表面上都是一伙人,可很多时候还是有分歧的,都是有各自利益的人,有的时候出事了也不知道谁干的。

每个人都有秘密,毕竟每个人负责的买卖都不一样。在这样的情况下,很多事彼此之间也是不通气的。

张元德刚听说王国舅中毒时,也吓了一跳。也不知道是谁胆子这么大,居然敢对国舅下手,而且还在大家的地盘上。这不是摆明了要把自己这些人拉下水吗?

张元德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大哥,你要相信我,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我即便真旳要做点什么,也不会对国舅下手,这胆子实在是太大了!大哥你放心,我马上去问他们。”

张元功眯着眼睛,紧紧地盯着他,像审问犯人似的追问道:“这次的事你真的不知道?你没有骗我?”

“大哥,这都什么时候了,我骗你干吗?”张元德摊了摊手,有些无奈的说道:“我是真的不知道。谁知道这帮人搞什么鬼!对国舅下毒,他们有什么好处,简直不知所谓!”

“难道不是拉拢不成吗?”张元功沉声道。

“大哥,哪有拉拢不成就下毒的?”张元德苦笑着说道:“这种事只能威逼利诱,不能真的伤人。你真的伤了人,以后怎么办,人家找机会还不弄死你?”

“这个底线不能破。何况人家还是国舅,出了这么大的事,朝廷不可能善罢甘休,锦衣卫东厂估计疯了一样的找人,这个责任谁也担不起。大哥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也真的不知道是谁干的!”

看着弟弟差点举手对天发誓的样子,张元功觉得还可以相信他一次,便想了想说道:“如果你什么都不知道,这次就不要出门了,也什么都不要打听、什么都不要问,这事跟你没关系。”

闻言,张元德先是一愣,随后有些迟疑的问道:“大哥,这样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张元功不高兴了,皱着眉头说道:“你本来不就是不知道吗?既然本来就不知道,何必凑上去,到时候还不得踩一脚屎?”

张元德有些迟疑的说道:“可是我们是自己人……”

“他们对国舅爷下毒的时候,可没把你当是自己人。”张元功重重的冷哼了一声。

闻言,张元德苦笑着说道:“大哥,我们是自己人,不是这么说的。我们是自己人,就代表着有很多我们自己见不得人的事他们都知道,我们不能让他倒了,虽然他做错了事。”

“如果他倒了的话,可能会把我们牵连出来,这就是自己人。所以我还是要去问问,如果真有什么事的话,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张元功听了这话,顿时眯起了眼睛。

。所谓做出反应,无非就两种,一种是救,一种是弄死。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什么好选择。

如果是救的话,皇帝觉得你是同伙,这事就是你们商量一起干的。

如果是弄死的话,皇帝会觉得你是在杀人灭口,这件事就是你在背后支持的,前面被推出来的那些人不过就是替罪羔羊。

张元功知道弟弟前面做的事已经被皇帝盯上了。这次的事太大了,搞不好真的会把人搭进去。前面的事说不定还有什么转圜的余地。

张元功说道:“能不能听大哥一次,这次的事不要去参与?”

张元德摇了摇头说道:“不行。”

“你到底做了什么怕他们把你报出去?”张元功叹了一口气说道:“难道凭咱们家的权势还保不住你吗?”

张元德闻言,没有说什么,但是态度非常坚决:我一定要出去,我要去把事情弄清楚,不能让宫里的人查出来什么。

张元功叹了一口气,心里明白了,事情比自己想象的要严重,弟弟干的那些破事恐怕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多、还要坏。一旦事情爆出来,弟弟恐怕连命都保不住,他才会如此丧心病狂。

想到这里,张元功眼睛一闭,有些颓丧的坐在椅子上,随后摆了摆手说道:“去吧,去吧。自己小心些,不要什么事都往里掺和。”

“我知道,大哥。”张元德点了点头,行了礼,转身向外走了出去。

看着弟弟的背影,张元功站起身子转身向后屋走,最后一个摇晃差点摔倒,扶着桌子勉强平稳了一下情绪,这才继续往前走。

来到后面,他就看到了夫人一脸担心的正在房门前来回走动,似乎是在这里等着自己。

张夫人看到夫君回来,连忙迈步上前搀扶住他,担忧的问道:“怎么了?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没什么事,”张元功摇了摇头说道:“我记得咱们家在城西有一个别院吧?”

“有。”张夫人点了点头。

“那就收拾一下,把家人都带上,咱们去那边待几天。”张元功说道。

张夫人的脸色猛地一变,抬起头问道:“出什么事了?”

“别问了,”张元功摇了摇头说道:“这次要掀起一场波澜了,咱们能不能熬得过去我都不知道。”

。说到这里,张元功苦笑着摇了摇头,拉着夫人的手拍了拍,说道:“这些年跟着我,委屈你了。”

张夫人摇了摇头。

说实话,虽然夫君身子一直不好,但他的智谋没什么问题。这么多年,都没看到过他露出这样的神色,看来这次是真的出大事了。

她用力的点了点头说道:“我马上去安排。”说完,就转头去招呼侍女碧桃,“碧桃,知会红柳收拾衣物……”

看着张夫人和下人忙碌的背影,张元功在石桌旁的躺椅上一屁股坐了下来,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瘫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望着天喃喃道:“爹,这次我管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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