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我只想要你的命

雷子嗫嚅了半天,才挣扎着说道:“生死难测。”

说来,这事的起因还得从太子的一声“母后”说起。

彼时,紫星莱拒绝了莫湮寒召回的命令已过了五日,她困于皇城之内已是无法更改的事实,可虽是她主动回的皇宫硬扮成了武沫的模样,可现如今扮着已与那时的心境截然不同。

当初,她是取了武沫的命瞒着整个后宫的人在演戏,现如今她当初一心隐瞒的那人已知晓了她的老底,她又如何肯委屈自己。

选择入宫已是最大的让步,表演琴瑟和鸣那却是万万不可能。好在,莫凌宇对她也没有要求,不想在各宫走动那便不走,静静的待在寝宫就是,只不过太子与公主想她想的紧,面对这俩个单纯的孩儿时,莫凌宇还是希望紫星莱能一如往昔般关怀她二人。

可时时演戏于紫星莱而言是大忌,且不说她毫无表演天分,单单那虚假的关怀给予多了,饶是莫凌宇这一国之君也生腻。

于是乎,这对太子与公主的嘘寒问暖便成了三日一小问,五个一大问。而这一日,正是紫星莱例行扮成武贵人,上演母慈子孝的日子。

她堪堪一只脚迈入太子的宫殿,便瞧见小太子在桌案前笔直的坐着,头悬梁锥刺股,额前布满汗珠,握笔杆子的手也抖个不停。

这舞文弄墨的人还真是自虐,不想写那就不写好了,怎的还强迫自己?紫星莱想起阁主说过的,生在帝王家瞧着尊贵,可所耗费的精力却是寻常百姓远不能比拟的,更遑论偶尔还得上演手足相残的戏码。

“学习这事讲究的是循序渐进,太子切忌不可贪快。”紫星莱端了些茶点走近太子,盘中放着的皆是太子的心头好。这孩子原先最爱美食,虽贵为太子可衣服上却总沾染着油渍,可这一回再见却是除了用膳时间,平时绝不碰一点美食,哪怕是一块饴糖,他都不愿意放入口中。

紫星莱并非贪吃之人,却也见不得小娃儿失了天性,是以只要她来见太子,那必然是带了一堆美味,“我见你上回吃了好几个生煎包,知你定是十分喜欢,这次特地多做了一些,绝对让你吃过瘾。”

“作为太子绝不可贪恋美味……”太子瞧着桌案上的美味苦笑,此番怕是要辜负了武贵人的好意,“还请母……武贵人收回。”

“我可是起了一大早才弄好的,你当真不吃?”这玩意儿若不是古千凝与卿娘手把手来教,她又哪能学得会,如今她辛辛苦苦做出来的美味竟是被人拒之门外,“更何况,你父皇当初为了吃六王妃做的肉串,可是使了些手段让六王爷带着吃的进宫。与你父皇约起来,你这实在算不得什么。”

“可父皇说太子之言一言九鼎,说过的话,又怎好反悔。”太子瞧见紫星莱明显暗淡下去的表情,颇有些不自在。

“有道是父母之命难违,若我执意要你尝尝呢?”

太子眼神转瞬变得亮堂,“武贵人可愿做本太子的母后?”

“太子的母后可不是谁都能做的,”紫星莱表情微变,她虽与阁主撕破了脸,可她此番回宫说到底还是想帮阁主监视狗皇帝的,“太子以后莫要再提,我可不想平白掉了脑袋。”

太子也自知逾越,却又突然想起先前父皇曾说过的,一时脑热脱口而出道:“本太子曾问过父皇,让武贵人成为母后可好?父皇是应允过的,想来这册……”

哐当一声,托盘落地,那些个美味的生煎包散落各处,骨碌碌的在地上滚着皆裹上了灰,正如紫星莱的心情一般,雾蒙蒙。

该死的,我单纯来跟你演个夫妻恩爱,你这狗皇帝竟是想将姑奶奶强留在这透不过气的深宫之中,无耻至极。

太子瞧见紫星莱如此惊慌,怎么看都不像是受宠若惊下的失态,更像是看见了狗大便般,毫不掩饰的恶心。难不成父皇还没有安抚好武贵人?还是说武贵人并不爱父皇,这才没有成为后宫之主的想法。

天,他是不是吃了个惊天大瓜,要知道这后宫的女人都是爱着父皇的,就算心里不爱,面上也得装着爱,像武贵人这般装都不装的,怕是真就要惹恼了圣上不可。

“本太子是说笑的,父皇他并未开口允诺过什么。”太子这番解释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毕竟太子所言亦是一言九鼎,他突然改了说辞,不过是验证了确有其事。

可紫星莱却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主,“虽是玩笑话,可这世间有些玩笑是开不得的,希望太子日后莫要再提。”

她果然不该深入虎穴,那一日,古千凝被掳,阁主不得不出乌巷救人。可这乌巷内前有凤舞发难,后有莫凌宇虎视眈眈。

凤舞尚可以找柳正与之周旋,可对付莫凌宇却只能是紫星莱自己上,她假意同意了莫凌宇的提议,答应来宫中小住几日,一解太子与公主思母之情。

明明阁主下令三日后必须归来,可她却听闻了太后被软禁的消息后,毅然决然的选择留在宫中,便是知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亦让她义无反顾,便是连莫湮寒那里,她也未曾据实以告,只说是过腻了逃亡的日子,宁可披着假面过余生,也不愿意重回天煞丢了命。

往日的言之凿凿言犹在耳,可这一秒她终是后悔了,她怎就忘记了莫凌宇是个变态,人家是巴不得将对自己有威胁的斩草除根,可他偏就如猫捉老鼠一般,捉捉放放,享受追捕的乐趣。

“武贵人是不愿意做父皇的皇后,还只是不想做本太子的母后?”

好半晌,紫星莱才指着案上的宣纸,干巴巴的说道,“你这左右的左有误,左字出头,应念在。”

太子虽年幼,可住在深宫最会的就是看人脸色,他唯恐自己咄咄逼人的厉害将准母后吓跑,只能敛了心气,择日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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