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活着回来了

沈老二站在火海之外,看着漫天的红,不知怎的,耳边充斥着小宝撕心裂肺的哭声,哪怕是找了别家的奶娘帮着补给一些,可小宝却是憋得脸红脖子粗摇头晃脑的拒绝。

连小宝都察觉出了生离死别吗?大火烧了一天一夜依旧没有灭,大野带着杨莲花的尸首回了通天寨,说是要将她葬在大当家的旁边。

沈老二流露出了些许悲伤,拨了一队人马跟着大野护送杨莲花的棺木回去。

是夜,通天寨里笼罩着无尽的悲伤,一个嘤嘤怪让他们损兵折将,大当家与三当家相继离去,每一个都是不得好死,他们悲伤的饮着酒,叫嚣着嘤嘤怪死有余辜。

沈老二带着最得力的手下掩在夜幕之中,听着里头让人郁结的言论,他在等,等斩草除根。

灾难来临时毫无预警,沈老二甚至未安排人在酒水中下药,他只是在各个点燃起了一片火红,在有人往外窜时出洞了弓箭手,他要这些人在绝望中死去,感受古千凝所经历的痛苦。

此起彼伏的尖叫使人心生亢奋,沈老二带了长笛而来,竟也吹得有模有样。

沈老二是一个别人伤我七分,我还100分的人,火海是归宿,而每一个人形马蜂窝是馈赠。

接连的两场大火烧得极旺,许是连天都受不了了降下甘露,沈老二心思缜密尽管知道不会留下一个活口,仍是在废墟之中转了两圈,直到收获了残缺不全的白骨,这才意兴阑珊的离开。

沈老二没有将古千凝遇难的事告知,只是在沈老爷提到时,回以暧昧不清的笑,“她累了,歇歇。”

沈老爷尴尬的咳嗽两声,臊着一张老脸,“适可而止。”

这时的沈老二低下头不再言语,却被沈家的那些夫人及子女取笑,皮厚如二爷竟也知道害羞。

古千凝不在的第三天,小宝吃好睡好,原先拒绝的哺乳也吃得极好,沈老二总忍不住打他两下屁股,“小没良心的,你知不知道你娘没了。”

小宝总是回一抹灿烂到让人神伤的笑,却开始缠上了沈老二,白日里闻着沈老二的味道便缠着讨抱,若是不抱,他一准哭晕过去。到了夜里谁哄也不好使。

古千凝不在的日子里,沈老二搬进了北院。

日子总在继续,沈老爷早就有意待沈老二成亲后将名下的一些产业交由他来打理,沈老二本就信奉闲云野鹤的日子,想也没想的便要拒绝,可沈老爷吃了秤砣铁了心肠的点着他的名,自作主张的让人将他绑到了老宅,一起会会邻镇来的生意伙伴。

沈老二见状叹了口气,脑海里受不住的放空,这客人姓朱是邻镇的首富,年龄挺大,看着比沈老爷还稍长一些,可家中夫人极多,为人乐善好施,只是命中多金,所以生了一堆千金。

沈老二不愿意说话,沈老爷自然得亲自出马热场子,这一来一去间又哪有那么多话题可聊,沈老爷突然想起这朱老爷娶了一房小妾,便打趣着夸人老当益壮。

朱老爷却是被人戳中了伤心事,开始倒苦水,寡妇带娃跑了,亲事吹了。

沈老二听着觉得耳熟,总觉着在哪儿听过,思考一番后终于想起来类似的事情杜凌枫有讲过,沈老二突然有了不详预感,不确定的问道,“不知哪寡妇叫什么?”

朱老爷道:“她叫小古,长得十分老实本分,且烧得一手好菜。我那客栈的生意便是托了她的福才更上一层楼。”

沈老爷嘴快说道:“小古?是也姓古么,竟是跟舍弟的夫人同姓,还真是有缘。”

哪里有缘了?人家媳妇跑了,我的可是死了,这么一想确实有缘,不过古千凝也是命运多舛,当初若是从了有心无力的朱老爷,就不会平白丢了性命。

朱老爷想起沈老二抛绣球砸中的夫人也是个带了拖油瓶的寡妇,怕是这两寡妇乃同一个人,他忙顺着话说道:“说来,我来了这么久都没有见过二爷的夫人,怕是夫人长得极美,二爷舍不得让人看。”

沈老二正要拒绝,笑话,夫人已死拿什么给看。可他那位颇有想法的兄长再一次截胡,“倒也不是老二舍不得,只是千凝身体不适,不方便见客。”

“竟是病了?那朱某更该去探探病才是。”

就这样,一行人浩浩荡荡转战了隔壁,宅子够大,坐着轿撵也是费了不少功夫。

沈老二虽是主人家,这会儿俨然没有自家兄长来得份量,打头的是沈老爷,他自己则落在了后头,轿子倒是一齐到的地方,只是前面发出了此起彼伏的惊呼,以及倒吸凉气的声音。

他这才快步往前走去,只见一蓬头垢面的妇人站在最前,一脸的尘土嘴唇白得吓人,可小宝偏就死死扒着那人的小腿不放,一如既往的匍匐在地。

听见身后的动静,古千凝转过身来却是动弹不得,只能等着沈老二走到自已面前将自己扔了个满怀。腿部挂件被梨儿抱了起来,小家伙许久未见她根本不愿意离开,沈老二干脆带着娘子与小崽子一同回了屋。

朱老爷在门外砰砰的砸着门,大声喊着还我夫人。许久未见的小宝又变了一个模样,若是寻常时候见着古千凝,朱老爷定是认不出,可在山上困了几日的古千凝邋里邋遢的,那落魄样与当初在朱家当差无甚差别。

不知砸了多久,朱老爷终是被沈老爷给拽走了,“到底是不是等千凝病好了再说,朱老爷你也瞧见了,现下实在是不方便。”

他此次来是谈生意的,带的人本就不多,这沈家家大业大他实在不好硬碰硬,只得先等古千凝病好了再来讨论后续。

古千凝进了屋便卸了力气昏死过去,她在山洞里本来很冷,可不知是谁放了山火烤得地面暖烘烘的,她倒也察觉不出一丝寒意。

只是她虽受山火之恩没被冻死,却也被困得动弹不得,她听得见外头野兽被烧死的绝望,也听得见树木烧断砸向地面的声响,在洞内的日子她不知今夕是何夕,饿了只能张着嘴喝墙面上往下滴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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