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我是一棵小草

婷婷在忙着开着她的服装小店,我也在忙着拆掉老宅重新新建我的新房子,新建一座由自己设计的新房子一直是我的梦想,这个梦想现在终于要实现了。

这么多年,一直想拆掉老宅重新新建一所房子,可是,这么多年以来,遇人不淑,总是让我的计划无法实施。也不知当初的自己是瞎了眼,还是被猪油糊住了心,总是认识那些不着调的女人,有人说,你的品味决定了你的另一半。我要告诉你,你没有品味,一个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按照自己的品味娶妻生子,那简直就是水中的月亮、空中的楼阁,都是空想。一个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普通人是没有资格去按照自己品味选择女人为妻的,能有一个女人愿意嫁给你,也就不错了。关键是即使你具备挑挑拣拣的资本,可是你挑来拣去的还是那些和你同样处于社会最底层的普通人家的普通女孩子。

社会阶层的固化,古来有之,人们总是自欺欺人的天天嚷嚷着人与人是平等的。谁和你平等?经过多年教育的我,看清问题的本质竟然不如一个在我家新房施工的一个普通农民工。那天,我和这几个正在干活的农民工无意中讲到人与人的平等问题时,只见这个年近六十岁的农民工,一边在那里手拿瓦刀砌着我家新房的砖墙,一边自嘲的说道:“人和人之间怎么可能会平等?就是几万年前的原始人,一旦他们达到了猎物,他们都知道把最好的那块肉送给头领享用!”

是呀,最好的那块肉一定留给头领享用!这就是不平等,这也无法平等,因为资源是有限的,人类个体的能力也是千差万别的,总不能拿这些稀少的资源与不同的人类个体平均分摊吧?这就是不平等,这也是平等!

谁都想娶一个知书达礼、温柔贤淑、美丽善良的女子为妻,可是这样的女人怎么会看上你呢?所以处于社会底层的这些人,他们与其说是娶妻生子,倒不如说成是碰运气。一切只凭个人的运气好坏,绝没有让你像上街买菜似的挑挑拣拣的。

我的运气不好,总是看走眼,也许就是命吧。我所娶的妻总是好吃懒做、吃喝嫖赌,恶习缠身而又极不安分,离婚是必然的,人们总是带着有色眼镜来看待一个离婚的人的,他们总是添油加醋的饭前饭后说着他们各自喜欢听的极其八卦的故事。他们就是不知道一个最为普通的道理,婚姻天注定,婚姻乃一个人命中的定数,我们在没出娘胎时,我们的命数早就被制定好了。

谁不想努力?如果努力能够发财,那么那些整日面朝黄土背朝天靠着刨土为食的老农,应该早就发财了。可是老天的不公在于让这些一辈子靠自己双手辛苦劳作的人们,就是死了,一辈子也没有走出过大山沟。

南方茂密森林里的一种草,叫做兰草,它们和普通的森林里的杂草同处一棵大树下,同享一片阳光,共享一滴甘露,可是就是因为它们的血统尊贵,它们被称之为“兰”,它们的身价因为它们是“兰”而身价倍增,售价高达几万几十万,甚至更多。而那些和它在同一个地方同一片环境下长大的杂草,恐怕拉一火车皮也卖不了几分钱。

都是草,公平在哪里?怪杂草不努力吗?什么都不是的,只是因为杂草就是杂草,草种没有发芽钻出泥土时,它就是杂草,无论杂草怎么努力奋进,杂草始终还是杂草。这样的杂草长在田地里,人们会拿起锄头把它们除掉,人们会喷洒除草剂把它们药时,就是拿去烧火,也绝没人愿意问津的。

而和它生长在同一个地方同一片环境里的叫做“兰”的这种草,一旦被人们发现,人们便会如获至宝般的把它们搬下山来。人们专门为它们建一座“兰房”,冬怕冷,人们把它们请进温棚;夏怕晒,人们为它们支起遮阳布。人们专门为它们烧制一款只可以栽培它们的花盆,叫做“兰盆”,一切只是因为它们是一种叫做“兰花”的草,这一切并不是因为它自身努力的结果,这一切只是因为它是兰草。

兰曹河杂草的巨大反差,到底是谁的错?反正不是因为兰草努力,也不是因为杂草不努力,一切都仅仅因为它们一个是兰草,一个是杂草,和努不努力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关系的。

我的父亲年已八十有余,和我姐姐的公公,也就是姐夫的父亲同龄,他们是儿女亲家。每当遇到家庭孩子过生日或晚辈结婚等喜事时,这两位老人总会同坐在一张餐桌上吃饭。只见姐夫的父亲一年四季穿着洁白的衬衫,外着一件西装,满面红光、其余宣扬而又精神抖擞的坐在那里,两只胳膊支在餐桌上,两只手十指紧扣托着下巴,傲视群雄般的环顾着同坐一张餐桌的其余客人。

而此时的父亲,则佝偻着腰,低垃着头坐在餐椅上,餐椅的位置被父亲有意的拖离原来的位置很远,父亲的头几乎要揣进自己的怀里。父亲从不没穿过洁白的衬衫,不是我们晚辈不买给老父亲穿,而是父亲根本就不用穿,只需试穿一下,洁白的衬衫领子就是黑黑的油油的灰,这样的衬衫父亲根本就无法穿,父亲还是喜欢穿自己的老头衫,穿了几个星期也舍不得脱下来扔到洗衣机里洗一洗。父亲总是说洗衣机洗不干净衣服,我说洗衣机是洗经常换洗的衣服,你的衣服已经被你穿成酱油似的抹桌布了,再好的洗衣机也洗不干净你的衣服。

无论我们多么的发火生气,父亲始终没有改掉他那不爱换洗衣服的坏习惯。同是八十有余的老人,地位又是极其平等的儿女亲家,如此的悬殊那是因为姐夫的父亲是我们这里有名的大地主的后代,而我的父亲则是他家所雇佣的一个长工的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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