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云烟茫茫,不见来时路(一)

论道之后,陈清平马不停蹄地开始自己加班之旅。

因为许多师兄弟都受了不轻的伤,陈清平便和剩下几人轮值,日程安排得满满当当地。

这次她又和那位有些话痨的苗师兄搭档,苗师兄这回倒是不大唠叨了,只把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四处查探可疑的痕迹。

“苗师兄,可看出什么了?”陈清平问道。

苗师兄神情若有所思难得现出他一本正经的一面:“目前还看不出来什么,只是,这湖里有些地方不一样了,但我也说不上来。”

陈清平见苗师兄如此,也不再追问了,只让他慢慢想。

一月时间如白驹过隙,嗖然而逝,陈清平没日没夜忙了一个月,终于卸下担子,计算了自己这些日子所得善功,便向山门飞去。

“我在这翠纶湖水寨呆了半年,赚了一千八百善功,再加上此次奖赏二百善功,一善功在外界相当于百枚黄品灵石,总计算来,我这些善功可折两百玄品灵石了。”

这些都是自己天天巡逻挣来的辛苦钱啊。

陈清平瞅着刚热乎的善功,心里虽然还想多捂一会,但还是赶紧跑去了华亭峰,去寻赵漪澜还钱。

赵漪澜却不在自家洞室里,只有一个黄发小童侍立门前。

陈清平问:“好眼生,你是新来的童子?叫什么名字。”

童子恭敬道:“道师好,我叫赵菏泽。”

陈清平一笑:“姓赵,你是漪澜的族人?”

童子:“回道师,赵道师乃敝人堂姑,因上次回家省亲时被道师看中,小童便做了看门童子。”

陈清平见这孩子生得俊俏玉雪,应对伶俐,讨人喜欢,便知为何被赵漪澜看中。她暗暗察其根骨,却发现此小童子却是没有先天灵根之人,心里大为惋惜。

“这是玉雪莲花,虽然并未入品,但是常人服下,可洗筋伐髓,力大无比,最合适你用。”陈清平指尖一点,便有硕大洁白的雪莲落于童子之手。

那童子双手捧定雪莲,恭敬道谢,不以物喜,不以物悲,平平淡淡,适中合宜,倒令陈清平忍不住多看几眼。

这孩子心性真是不错啊。

陈清平留了善功牌、留影符,令童子收好,便离开了。

陈清平下了华亭峰,便向碧游主峰的灵兰楼而去。

灵兰二字,取自古籍,传说中天黄帝有灵兰之室,琅嬛之馆,用以藏书箓,碧游剑派便取灵兰二字,而另一沧浪道家门派鲤跃居的藏书之所便取琅嬛二字,玉华门则取“卿云烂兮,缦缦兮,日月光华,旦复旦兮”的卿云二字,三家均是道家根底,同气连枝不外如是。

灵兰楼高立云巅,如中流沙洲。四下一片苍茫,只有云水长阶,直通高阁,而无论修为高低,均要步行这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阶。

陈清平修为在身,自然不惧这长阶疲累。

这是她人生第四次来这灵兰楼,每次来,心性皆是一变。想来仙道争锋,便如上这云阶,攀之越难。她不再为随波逐流而修行,而为自己,为登临大道而修行。

陈清平吐了一口浊气,心下更为明澈,道心也越发凝实。

回首望去,但见云烟茫茫,不见来时路,只有万点候鸟,从云海中穿梭飞渡而去。

灵兰乃底蕴所在,内中卷帙历万年积累,繁若浩海。内中玄机乾坤却无处不在。

甫一入阁,便见一深潭般邃远的宝镜高悬楼顶,陈清平被宝镜一照后,方能入内,而其下有十七位身绕玉珠的青衣执事,往来熙攘。

陈清平走到一青衣老者身边,问道:“敢问执事,何处可寻宗门剑修札记?”花白胡子的青衣执事看了她一眼,陈清平便有眼色地将内宗鱼符递给执事,查验一番后,将陈清平的信息录入玉珠中。

“札记小品类,在第三层癸卯区,一天五善功。”青衣老者笑眯眯道。

“……你咋不去抢?我在翠纶湖累死累活干一天才十善功呢。”陈清平心里吐槽不止,但面上却云淡风轻地将善功牌送上,大方道:“先划二十日善功。”

青衣老者白胡子一翘,划了一百。

陈清平心微微一颤,余额还剩九百,还好还好。

“要不要静室?很便宜的,一天才三个善功,比其他峰头的静室还要便宜一些呢,方便你看书没人打扰。”青衣老者胡子一抖一抖地,极力推销。

陈清平心里小小地挣扎了一下,不确定道:“那就二十……”

没等他说完,老头哧溜一下就把善功划走了,动作之行云流水,让陈清平叹为观止,一看,上面余额只有八百四十了。

“对了,这位师妹,你还需要……”

“不需要了,不需要了。”陈清平慌忙把善功牌抢过来,开玩笑,再划自己就不够买符篆外丹了。

那奸诈的青衣老者有些遗憾地咂咂嘴,环绕于他身侧的玉珠飞出,往陈清平额头一点,陈清平眼前一花,已经置身于三层癸卯区了。

这种类似空间位移的手段,真是神妙,陈清平不由感慨,便在书区逛了起来。

想起刚才那个老者,陈清平心里道:“他绝对在里头有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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