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二百四十四章 大事成矣(四)

在众目睽睽之下呕吐,是一件令人极为尴尬的事情。

但此时,周仲比任风还尴尬!

为了转移这尴尬,周仲一手捂鼻,一手指着任风骂道:“该死!任疯子你真是恶心!好好的一名修行者,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等恶心事,你还要不要脸了!?”

“怪我喽?你少做些恶心事,我也不至于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丢尽了脸面。”

任风好歹也是元婴境修士,不可能控制不住自己的呕吐反应,更不可能真的能有东西从嘴里呕出来。

但他还是吐了出来!

他这么做,可不就是要恶心周仲么……

任风敢这么做,周仲却只是铁青着脸,神情中只有不满,却没有半分怒火;单单只是凭这一点,就可以断定他们两人的私交极好!

“永水筑基法确实是增进根基之法,但此法落入本宗之手时,乃是残篇;本宗几位真人尝试着对此法进行了填补,这才有了两师弟口中的这个版本。

今我让两位师弟讲此法,一是存了考验诸位之意,二是企望道宗阁下能够指点几句;除此之外,别无他意。”

被任风落了颜面,周仲不好再端着架子,便出言解释了几句。

凌珑这时笑道:“本席今日方知,原来汝与任风私交甚好。”

此话一出,任风与周仲脸色都不好了!

“呵……这个……凌师姐,我与周师兄早些年打了许多次架,倒是打出了些许交情,让师姐见笑了。”

任风似乎很怕凌珑,赔着笑解释道。

作为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凌珑的威信确实不是各宗的天骄可以比拟的。

听到任风的解释,凌珑才又道:“原来是打出来的交情,倒是确实需要好生维系;道真师弟啊,既然周仲有心向你求教,你也别有什么顾虑了,便教一教他吧。”

道真无奈,只得起身拱手行礼,“永之一字历来是与久远、恒存同义;天下间恒久长存之物数不胜数,山川河泊如是,大山峻岭如是,星辰汪洋如是。

但天下间的一切,皆不如宇宙之久远。

上下四方曰宇,古往今来谓之宙;宇宙即是时空,时空即是无量,无量即是包容。

永有八法,人有八德;故人当如永,故人当存包容心。

永水筑基,依贫道之解,当是讲究人当如天地般有容,道基如当时空般弥坚。”

“那么,敢问阁下,我等该如何做,才能做得到如此呢?”

“莫要问贫道,贫道非圣非贤,虽有包容天下之心念,却无包容藏秽之气量。

好了,别再追问贫道了,贫道与诸位一样只是一个凡人,许多道理其实贫道也不懂。

学问是最讲严谨的,懂了就是懂了,不懂就是不懂,不懂装懂,只会令人贻笑大方。”

“阁下啊,学问不懂不要紧,日后用心学也就是了,怕就怕会有人懂了装不懂啊。”

“也对,不懂装懂惹人笑话,懂了装不懂就是居心叵测了;贫道严重怀疑,周仲道友现在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明明已经懂了,却在这里装不懂,扮傻子。”

道真这话太毒了,周仲自知不能被扣着这顶装傻子的名头,忙忙就跳了出来道:“你俩这是要踩死我啊!我是说真的,永水筑基法真的是残篇!”

“是呢,确实是残篇。”

道真不急不燥,端着杯甘露浅尝辄止,眼中戏谑之色却浓!

“但这个残篇却是你故意弄残的。

道宗之名贫道担不起,但有一样却是贫道不可否认的,贫道确实在那次顿悟中,领会了许多知识。

周仲道友,你要藏拙,你要装傻子,你要扮猪食老虎,与贫道没有半点关系。

但你要装傻子,请你不要把天下人也当成了是傻子;封禁修为的法子,贫道至少也会将近百种之多,与你身上这些禁制相似的,也有不下于十余种。

何必呢?

真以为别人看不出你已半步法相了吗?

真以为别人看不出你道魔体三修了吗?

真以为别人看不出你乃是琉璃灵体吗?

本宗不揭破你,凌师姐不揭破你,是看在两宗情谊上,也是为了你好。

你不领情也就罢了,何必拿这样一篇被你拆分得支离破碎的功法来糊弄人呢?”

真惨!

周仲被道真这一番话直骂得狗血淋头啊!

“呵……唉……”

周仲想要反驳,却也知道,自己的底细全让道真看了去,还被在大庭广众下讲出来,就算自己去反驳,也是没用了。

“道宗阁下果真好本事,我这身上的封禁乃是本宗老祖亲手所下,便是本宗的那几位法相真人也看之不穿。”

“是吗?既然你这样说了,贫道也就没必要再与你较真了;只要你自己能信了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其他人信与不信就无关紧要了。”

听到道真这话,周仲头皮直发麻!

“呵…呵呵……道友真是会说笑……

罢了,既然道友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就没有什么可隐瞒了。

没错,我的功体确实是琉璃灵体,也确实是道魔体三修。

琉璃灵体还有一个前缀,是为清静。

清静如琉璃,无垢、无瑕、无减。

也因此,我无灾无难,无失无舍。

从我修道开始,老祖便在我每晋升一个境界时,就会给我下一次封印;老祖用封印拖着我的修行速度,逼着我在每一次晋升之后,就又从头开始修行,直到把封印冲破。

而每一次冲破封印,我就会水到渠成,晋升到下一个境界。

两年前,我又一次成功冲破了老祖的封印。

但这一次,法相境的大门我推开了,我的脚步却无论如何也迈不出去……

道真,我这次来,是为永水筑基法而来。

帮我完善这门筑基法。”

道真就问:“理由。”

周仲听罢,立即就大笑了起来!

“你果然能完善……”

“周道友!贫道能不能与你天关。想要贫道帮你,那你就说服贫道!”

“本宗曾在东离洲发现了一处遗迹,而这处遗迹由于远离本宗万万里之外,所以本宗一直没有对那处遗迹进行考究。

道友,我把这处遗迹送你了。

什么时候你想去挖掘了,告诉我一声,我让门下的人去东离洲帮你。”

这就是在表态,只要道真,或者说只要剑宗替他周仲补全这门永水筑基法,周仲就会以挖掘遗迹这个理由,遣弟子北上!

只是啊……

“呵~,遗迹?本宗需要吗?还是你认为贫道会需要?”

想想也是,能被称之为遗迹的,十有八九都是先辈留下来的洞府、墓穴,内里藏着的无非就这些先辈的随身之物。

而一个人只要有后代,这洞府、墓葬里就不可能会留得下多少东西!

一个法相真人留下的遗迹,里头能有些许适用于元婴境的东西,那么,这个遗迹就算得上是很豪华的那种了!

那么,这里就有问题了。

周仲派去东离洲的人,到底是只是去挖别人的遗迹,还是能帮得上顾思年他们?

周仲知道漫天要价,落地还钱的道理,听道真这样说了后,就道:“确实,以阁下的本事确实可以瞧不上一处遗迹。

但我要告诉阁下的是,那处遗迹里头,葬着的乃是一位咒术大家。”

咒术?

道真不由神色一正!道:“原来那处遗迹乃是咒术大家所留的啊;周道友,咒术虽是八百旁门传承之一,难登大雅,但那位先辈既然成就了大家,想来本事定是极为了得,你敢去挖他的遗迹,就不怕被咒死么?”

学修咒术这类传承的人,十有八九都是风水堪舆师;这些风水堪舆师望水即明水波,看山即知山势,地形水势就没有他们不懂的。

所以,那些什么大吉之所、良善之地,对他们而言,是不存在的;因为,堪舆师本身就有能力扭转吉凶,因而,吉凶定义全在他们的一念之间。

也正因此,他们的居所或者墓穴,不是在大凶之地就是在极凶之所!

这些大凶、极凶之地对堪舆师而言,指不定就是大吉、良善之地;但若有外人胆大包天,敢去挖这些堪舆师留下的遗迹,被诅咒得生死两难都是轻的!

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沉渊派才在发现那处遗迹之后,一直没有去挖掘。

周仲这时笑着解释道:“那处遗迹中的咒术其实并不足以为恃,一道祈福禳灾符就足以解决这些咒术;真正令人头痛的,是那遗迹中混合了咒术与禁制的阵法。

破禁符对那种混合阵法无效。”

嗯,很好!

既然祈福禳灾符有用,那么,那处遗迹中的咒术威力很小;而破禁符没用,则说明里头的混合阵法等级很高。

至少是高于破禁符。

这么说来,那遗迹中的好东西应该不少。

师少杰便笑呵呵的道:“道真道友,听周道友如是说,我也是想去见识一下咒术大家的风采,却是不知道友能可应允?”

又一家!

这就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道真就道:“两位可真是高看贫道,既然两位如此高义,贫道尽力一试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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