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到床上,其实我一直没睡着。听着他洗脸刷牙,吃早饭,替我打电话告假。临出门的时候,我感觉他在我的床边站了一会儿,但是我没有睁开眼。
我根本就睡不着,胃又尖锐地疼了起来。我爬起来乱吃了一把胃药,疼痛一点也没有减轻。我心甘情愿地忍受着这份疼痛。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男声:“你好。”
我的电话差点从手里掉下去。
“对不起,”他说,“今天开信箱晚了,才看到你的信。”
“比我想像中快多了。”我说,“我该叫你什么?F?”
“呵呵。”他笑说,“今天凌晨五点,你寄信的时候,我其实醒着。”
“那又有什么用呢?”我说,“你又不在我身旁。”
“胃还痛?”他问我。
我哭起来,只有一个陌生人记得我胃痛。
“不乖。”他说:“越哭胃越疼。”
我继续哭。
他挂了电话。
我嚎啕大哭,一个总是幽怨的女人,有谁会喜欢?
我终于在那种时轻时重自暴自弃的疼痛里慢慢入睡,我在梦里梦到妈妈,妈妈说:“你非要走那么远,我再也管不了你了。”
又梦到我回到考场里,高三的时候总是有考不完的试,我拼了命要考上一所好大学,每天都睡不饱,天没亮就要起床背单词。
没完没了的闹钟没完没了的响。
醒来的时候发现不是闹钟响,是手机。
“喂。”我梦游一般接电话。
“f。”他说:“我在新世纪大酒店1306。”
“f!”我睡意全消。
“我说过了,”他说,“只要坐两个小时的飞机,我就可以真正地拥抱你。”
我握着电话,说不出一个字。
“我在这里可以停留八个小时。”F说,“麦丫我等你。”
我飞快地下床,梳洗,化妆,换衣服,二十分钟后,我已经站在了他的房门口。
我在要敲门的那一刹那才清醒过来。
等等。
他是谁?f是谁?凭什么要为一个陌生的女子跨越千山万水?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门忽然地开了,一个男人立在门口,用我似曾相识的口音说道:“麦丫么?我感觉到你来了。”
我看着他。
他应该是我很喜欢的那种男人,比我想象中老了那么一点点,但有很儒雅的气质,看着我的眼睛,充满了疼爱。最重要的是,他可以感觉到我,时时刻刻,与我心灵互通。
我扑到他的怀里,门在我们的身后关上。
他在我的耳边说:“麦丫,我实在听不得你那样的哭泣声,所以我不打招呼就来了。”
“带我走吧,”我说,“f,我要远远地离开这个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