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梦还是现实

非沙大陆,这片苦难的大地上,长期充斥着贫穷与饥饿,掠夺与杀戮。

黑夜张着它恐怖的爪牙无情地吞噬着整个大地,一座还保留着原始风格的小村庄里,瘦骨嶙峋的老人,焦燥不安的男人,失望痛苦的女人,满脸菜色的懵懂小孩,不再象往日一样,无奈地等待新的一天、新的希望降临,而是满脸的绝望、恐惧,痛苦的低声呻吟,无力地呢喃,声泪纵横地祈求。

燃烧的篝火,十多个浑身迷彩,手持各式长短枪械的人围成一个圈,指着圈内跪在地上的几十个男女老幼村民。

“求求您们,放过我们吧,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求您了,真的,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苍老的村长近乎撕心裂肺的哀求着,一个接着一个的磕头道。顾不得满地跪伏在自己身后的村民,也顾不得躺在自己身边不远处,浑身是伤还在抽搐呻吟着的同胞,大滴浑浊的眼泪如同泉水划过他瘦削深皱的脸庞,滴落在红黑夹杂的血泥上消失不见。

“FUCK,”一道阴侧侧的历吼暴响在小村庄的夜空中。

“我没有耐心和你们这些肮脏的畜生玩游戏,再不告诉我格萨尔组织的人藏在哪,我想,下一个就是这孩子了。”

老村长面前,一个浑身武装,结实的肌肉几乎要将衣物撑爆的雄壮白人男子,满是迷彩的油脸上泛起一抹残忍的阴冷笑意。

一把黑黝黝的枪口缓缓抬起指向了老村长身边的一个不足10岁的孩子头顶,跳跃的火光把持枪男人粗壮的手臂映得通红,仿佛手臂上的肌肉都活了过来,要将小臂上一个带着翅膀的半身狼纹身挤得飞出禁锢,张着獠牙向着目标噬血飞扑。

小孩子是老村长的孙子,不明所以的他早被这样的阵势吓的不知所措,一直在旁一个劲的抽泣着,大滴大滴的眼泪让人心生恻隐。闻言后的老村长吓得一激灵,再也不顾心中的惊惧,护犊心切,本能的伸出如柴般的双手,纵身扑向那即将喷吐出火花吞噬掉人命的枪口。

但,毫无意外。男子在老村长扑过来之际,抬起一脚便踢在了他的胸口,老村长象个炮弹一样直摔而出,直到砸翻了一些跪伏在他身后的村民才稳住身形,口中喷出一些夹杂着碎块的黑血,气息短促,显然已经身受重伤。

“顽固低劣的杂碎,不说,就都去死吧!”持枪男子满脸狰狞、恶狠狠地收回自己的右脚,再次抬起手中的手枪,指向小孩,欲扣下板机。

“STOP!”

一个明显比持枪男人手臂小一圈,龙亚大陆那典型黄色皮肤的手,抓住了男子的手枪,将拇指抵在了击发锤上。

“卡恩,孩子,是无辜的,请你,放过他!”

是欧阳!他的声音里带着很纯粹的伦敦腔。此刻,他稳稳抬着头,看向卡恩,眼神坚定、愤怒。

卡恩用力抽枪,枪却纹丝未动。阴狠的脸上闪现一抹怒意,随后一丝戏谑泛现在嘴角,低头用双眼死死盯着欧阳。好半晌,才脸皮一松,嘴角上扬,发出了长长一阵,嘎嘎如鸭子一般的笑声。

“哦,我亲爱的欧,你长大了,不再是两年前的孩子了!”

卡恩用舌头舔了舔干涸的嘴唇,那种垂涎欲滴的样子,似乎仍然对面前这个与他相比,显得细皮嫩肉的欧阳,龙阳之癖的恶好依然,还贼心不死。

他伸出左手欲捏向欧阳的脸,欧阳猛一扭头躲过卡恩的咸猪手,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却觉腹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一股大力带着他的身体从空中划过,向着后方滑摔而去。

“殴,我可怜的孩子,别总是自以为是,要知道,我,才是这组人的老大!”

说完话,卡恩收回刚才踹飞欧阳的右脚,脸上仍然保持着他自以为优雅的笑容,却是没有回头看,直接抬手向着身后小孩子的方向,便欲扣动手枪板机。

“砰”

危急关头,被踹飞的欧阳不待起身,迅速拨出手枪,根本没有瞄准,只是一抬手,抢在卡恩击发前,手中枪击发,子弹精准地击中了卡恩手中的手枪。

卡恩的手枪被击飞,强大的冲击力令卡恩吃痛不已。他用左手捧着自己的右手,嘴里对着欧阳骂骂咧咧,把欧阳家上到祖宗十八代,下到曾孙的母性亲戚全部给问候了个遍。

突然,在卡恩的身后不远处,一个跪在人群中并不显眼的年轻黑人。他满是血污的脸上泛着悲痛,眼中喷扑着噬血的光芒和毅然的决绝。他猛的站了起来,一把扯掉了身上的上衣,豁然暴露在众人眼前的,除了黑黝黝的皮肤,尽然是绑在腰间的高爆炸药。

“于其让你们折磨至死,不如大家同归于尽,我族的至高神啊,请您降罪于我,让我和这群魔鬼一起接受处罚吧!”黑人青年悲痛且坚定,大声的用母语祈语,并且毫不犹豫拉掉了引火索。

“炸药......”

“砰、砰、砰......”

“卧倒......”

“轰隆隆......”

在欧阳的眼中,一切仿佛变成了慢镜头回放。他看见周围持枪的众武装中有几人在青年祈语时,便果断开枪击中了他,但却无法阻止青年扯下导火索的动作。

在一片惊慌的叫嚷中纷纷进行卧倒和翻身后扑的战术动作。而跪倒在土地上的村民却大多露出了解脱的神情,漠然的看着身边的武装分子惊惶闪避,脸上挂着一丝丝嘲讽的讥笑。

一团火光由小而大,由远及近,灼热的气浪将半跪在地的欧阳狠狠地抛飞出去,一阵剧痛,从额头传来,眼前一黑,陷入了无尽黑暗之中......

“啊......”

殴阳大叫一声,从床上猛的坐起,大口的呼吸着,刚才被压迫地生痛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双手死死抱着微微发痛的头部,板寸的头发上尽是颗颗汗水,汩汩地从头顶上狂泻而下,顺着脸颊,随着手臂。

稍瞬,惊魂未定的殴阳,努力平复了一下后,下床,步覆有些踉跄的移步到卫生间,匆匆打开水笼头,快速地将自己的头部伸入水管之下,让夜晚冰凉的自来水冲刷着,好象能把一切负面情绪都冲刷走似的。

殴阳抬头用双手用力地把水珠从头上脸上抹掉,然后支撑在洗手池上,双眼有些迷茫地盯着洗浴镜中的自己。

阳光坚毅的面庞,额头偏右有一条七八公分的伤疤斜插入自己的板寸中,给原本英俊的容貌增添了些许邪魅。有些古铜色的肌肤闪耀着无穷的活力,随着自己右手轻抚额头上伤疤的动作,肩头与手臂的肌肉股股跳跃,暴露在背心下的精壮上身,力与美的线条,流畅深邃,让人目眩神迷。

“呼......”

欧阳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双手按在太阳穴上使劲地揉搓了好一会,才转身靠着洗手池闭上双眼,仰头思考。

这不知道是第几次从这种梦中惊醒了,自己也不止一次的怀疑这真的就是一场噩梦,但自己额头的伤疤和掩藏在衣服下的一些明显是刀伤和枪伤的老旧伤痕,再加上平时自己一些罕见的反应、身手,都让他真正相信,这一切是他自己曾经亲身经历过的一幕幕难以忘怀的往事之一。

但他迷惑,因为他不能清楚的说出自己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参加了这一系列事件,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会是在国外战斗的回忆,一会又是身处校园的现实生活。反正,一切都不正常,仿佛时而清醒,时而迷离,始终无法清晰的定位自己的过往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过去……

一转眼,最后的两个月也倒计时完成,欧阳的学业已彻底结束。

女孩事件的反思,爱国的自豪心,迷乱的记忆,丢失的身世,一直在脑海中盘旋,三思之下,以优异成绩毕业的欧阳,毅然放弃了学校的挽留,以及各国知名国际企业的招揽,踏上了回国的国际航班。

飞机还在万米高空。

殴阳一直不停的端详着自己手中的护照。上面的信息看了一遍又一遍,让他迷惑的是,除了照片是自己本人没错以外,这些信息,自己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印象。无论怎样努力地回忆,都没有一点印象。

收好护照,闭上双眼,纷乱的头脑里没有一点头绪,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来的国外,怎么去的学校,学校生活、艰苦训练、浴血战斗的片断交织,他都很模糊,总感觉心里那个神使的声音,在指挥他做这做那,他只能机械地完成,象是活在梦中,真实与虚幻傻傻分不清楚……

当飞机稳稳地在国际机场降落停稳后,欧阳收拾着杂乱的心绪,跟随着大家一起下机。

重新踏上祖国的国土,那种心情,没有长时间离开祖国怀抱的人是不能够理解的。

虽然他想下机第一时间感受国土的温暖,想第一时间去寻找自己的身世。但现实却啪啪打脸,还打的他没有一丁点脾气,苦笑连连。

目前,国外yi情却是高发,对于他们这些刚刚归国的乘客,不得已被一群全身穿着隔离服的工作人员要求进入宾馆,进行强制隔离,取样做检测。

欧阳也是无奈地跟着人流来到了一间改装的宾馆。

正是用餐时间,已经有几个全副隔离服的工作人员推着餐车挨层挨户的配送餐品。

做完登记手续,正准备走向房间的殴阳,突然听到身后一个幽怨却似高音喇叭尖锐的女声响起,

“帅哥,太无聊了,来个节目解解闷吧!”

殴阳转身,发现对面的房门已打开,锁着的铁栅栏门里一个打扮时髦,状容精致,三十多岁女人,一脸生无可念的样子,正半倚房门,目光迫切、幽怨地盯着殴阳房间边上的一个男子。

这个男子一身隔离工作服。但透过面罩仍能看出是个年青人,吸引人眼球的是他的超出常人的身高,一米八的殴阳都比他矮了半个头,而且他的行为举止,明显不是一般的工作人员,站如标杆,动如脱兔,静若处子,军人的特征表露无疑。

不待男子作出任何表态,尖锐女声的穿透力不是盖的,那些正在取餐的人或取完餐关了门进屋的人纷纷回到了铁栅栏前,同样无聊的他们跟着起哄。

“来一个,来一个……”

军人男子没有应允,而是上前一步,声若洪钟般的大声制止道,“请大家安静!现在是用餐时间,不要胡闹!”

但是无聊的人之所以无聊,就是无事可做,现在可以起起哄也算是慰籍一下自己空虚的灵魂了。所以现场毫无改观,反而起哄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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