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涿鹿天下 第四百零四章 三千战马归项州

日落西山,当郝顺纵马赶到马场的时候,张远刚好带着手下将发狂的战马控制住。

“张将军,张将军,马场出了什么事?”郝顺勒马停下,看着马场狼狈的样子,着急的问道。

张远眉头紧皱,沉声道,“有十多匹头马突然发狂,带着马场其他战马也跟着躁动起来,不过好在情况不是很严重,已经控制下来了。”

“那就好,吓死我了,这战马可是我雍州根基,千万不能出事。”郝顺如释重负的说道。

张远一听,赶紧回头看去,却发现只有郝顺一人,当即感到不妙,厉声问道,“郝将军,宁公子呢?咱们的三千战马呢?怎么就你一个回来了。”

“啊?宁公子担心这边情况,让我回来看看,他自己则在路口等着咱们。”

郝顺说完后才后知后觉感到不对劲,手中长枪真气鼓动,“不好,中计了,咱们快回去。”

张远一骑当先,来到马场四周大喊道,“吕翊,吕翊呢……”

旁边的将士飞速跑来,拱手道,“启禀将军,你们刚走不久吕将军就走了,走的时候还留下一封信,说您若是找他,就让在下把这封信给您。”

张远赶紧拿过书信,打开一看,上面的内容居然是宁小川的口吻,“多谢刘大人赠马三千,宁小川在此代表项州军十万将士对刘大人深表感谢,感谢刘大人的慷慨,今日赠马之恩宁小川和项州将士都将记在心上,日后若有机会,必当重谢。”

看完信后,张远双目充血,将信死死攥住,牙关紧咬,“到底还是被宁小川摆了一道,千防万防到底还是没防住。”

“我现在就带人去追,不管如何都要把马追回来。”郝顺说完就要转身去追。

张远叹气拦下,“别追了,宁小川早就走了,他们这一招瞒天过海用的好啊,咱们还是回府里去见刘大人吧,看刘大人有何良策能挽回损失。”

郝顺只得点头答应,就这样,两人气愤的往州牧府赶去。

日落灯起,正在府里弯弓搭箭体验刚到手铜雀弓的刘岱看着张远和郝顺走进来,一边拉弓一边笑道:

“如何了,这宁公子挑马挑到现在才结束?真是够细致的,对了,宁公子呢,怎么就你们两个,本官在后院备好了晚宴,等他回来一醉方休呢。”

“启禀大人,宁小川已经走了,他走的时候留下了这个……”张远屈膝跪地,将宁延的信双手奉上。

一脸疑惑的刘岱放下手中铜雀弯弓,拿起书信,不过寥寥数字,但却看的刘岱怒目圆睁,浑身颤抖,气的整个人差点吐出血来。

刘岱一把将信撕得粉碎,厉声怒吼,“宁小川你个竖子小儿,居然敢玩弄本大人,来人呢,传令三军,兵发项州,本官要找宁小川讨个说法。”

旁边的周伯槿听后,赶紧出面阻拦,抬手道,“大人不可,万万不可。”

“什么不可,那宁小川骗我战马三千,本大人去讨要说法还不行了?真是岂有此理。”刘岱正在气头上,指着周伯槿大喝道。

周伯槿其忙起身陈述利害,“大哥,你且听我一言,这宁小川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战马,咱们都被他的一面之词骗了,什么献弓看马都是借口。

但他不仁行诈骗诡谲之术,咱们可不能不义啊,在我看来咱们不但不能兴兵讨法,还应该向天下昭告此事。”

“什么?你还嫌我不够丢人吗?还昭告?你是想让宁家那几个小儿笑掉大牙吗?”刘岱一把揪起周伯槿,怒不可遏的吼道。

周伯槿低头拱手,“大哥,这都是为了您好啊,这宁小川拿了三千战马,留有书信,算是礼到,您也接了宁鹤将军送来的铜雀弓,这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咱们先收项州之物在先,宁小川书信在后,于情于理,宁小川此举都是合乎礼节的,咱们若是此时兴兵讨法,不是就显得咱们心胸狭窄,不讲礼仪了吗?

而且兴兵讨法,必然引起满城风雨,难道您希望此时闹得人尽皆知吗?那个时候丢的人要远比宁小川骗走的这三千战马要大的多。”

“是啊,大人,周先生言之有理,咱们还需三思而行,万一两州开战,殷都那边也不好交代。”张远单膝跪地,诚心劝道。

刘岱一听这其中厉害,也是觉得有些道理,那心中怨气也消了一些。

周伯槿接着说道,“让您昭告天下,是为了彰显您的心胸宽厚,宁鹤他们不过是送了一把铜雀弓,而您则慷慨还礼他们三千战马,这好比砖瓦换玉帛,此举无疑是投桃报李的先贤所为。

不仅可以让项州百姓知道您的仁爱宽厚,更能在雍州百姓中增添声望,一举两得,何乐不为呢?

再说了,那宁家兄弟占了咱们这么大一个便宜,肯定会顺坡下驴,说不定还会帮着咱们说话呢,大哥,您丢的是三千战马,赢得的可是两州百姓的赞誉啊,这孰轻孰重,一比便知。”

听了周伯槿一番巧言后,刘岱原本郁闷愤怒的心情一扫而空,甚至捋着胡须大笑起来。

“哈哈哈,妹夫所言极是,本官差点冲动酿成大祸,妹夫你真不愧是本官身边的第一智囊啊,张远,郝顺,一切就按照周先生刚才说的办,绝不能再有意外。”

“是,末将遵命。”张远,郝顺一同拱手退去。

刘岱重新拿起铜雀弓,弯弓搭箭,一箭正中靶心,旁边周伯槿刚忙鼓掌称好,“大哥,好箭法。”

刘岱摸着铜雀弓身,咂舌笑道,“这次的闷亏,本大人吃了,只是这个亏我早晚要从宁小川身上找回来,并且我要让他加倍偿还。”

周伯槿尴尬一笑,只能低头应和。

……

晚上回到自家府上,周伯槿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好在自己巧舌如簧,刘岱又是个没有谋略之人,不然还真差点酿成大祸。

片刻后,敲门声响起,周伯槿一边换衣服一边招手示意家丁开门,门口家丁一看是宋续,急忙走进来道,“老爷,宋将军到了。”

“这么晚了,他来干什么,你去告诉宋将军,说今日发生太多事了,我有些困倦,想要早点歇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惊魂未定的周伯槿刚准备转身礼去,就听到了院中的脚步声。

宋续不顾家丁阻拦,径直闯了进来,“哈哈,周先生这一计瞒天过海骗得了刘大人,可骗不了我宋续。”

走到一半的周伯槿无奈摇头,转身看向宋续,拱了拱手,“宋将军深夜到此难道就是为了说这句话?那很抱歉,我周伯槿听不懂,您请回吧。”

宋续依旧不依不饶的说道,“我记得周大人府上也有一把铜雀弓,宋续今日看到刘大人手中的铜雀弓,一时手痒,不知道周大人能否赏光,让在下也试试这铜雀弓到底有多厉害。”

周伯槿面色阴黑如铁,挥手喝退身边手下,冲着宋续拱手道,“外面人多眼杂,宋将军,里面请。”

宋续拱手跟着周伯槿来到周府书房中,周伯槿的书房安静透亮,烛火升明,将书房照的亮如白昼。

“既然宋将军都知道了,那我也就不瞒了,今日宁小川献给刘大人的铜雀弓确实是我的,宁小川瞒天过海的计谋也是我出的。”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周伯槿对宋续直接开诚布公的说道。

宋续略微颔首,毕竟他早已猜出其中一二,“周大人在雍州为官十余载,是刘大人必不可少的左膀右臂,为何今日会帮着宁小川欺骗自家人,宋续不解。”

周伯槿无奈叹气,“正是因为在雍州待得时间长了,才会如此行事;选择宁小川有两点理由。

其一是于私,当年我在殷都求学,受到礼国公多方照顾,礼国公宁致对我有知遇之恩,如今宁公子亲自登门造访,我岂有将恩人之后拒之门外的道理。

于公来说是为了雍州考虑,雍州,项州唇齿相依,若是项州有失,那首当其冲的便是我雍州,雍州没有项州的天险,一旦北蛮大军南下,雍州将顷刻沦陷,我帮宁小川和项州也是在帮我们雍州自己,说的明白点,此举也是在帮大奉稳定西北局势。”

听到周伯槿话后,宋续起身拱手,“周大人高义,宋续敬佩,今日之事,宋某就当不知,今夜宋某在家中饮酒,从未来过周府,周大人也未曾见过宋某,周大人珍重,在下告辞。”

“宋将军深夜前来,就是为了我的这番话?”周伯槿有些意外的说道。

宋续拱手一笑,“周大人须知,这雍州并非只有大人一个心系天下之人,宋某不才,也知道为将者一心为国的道理,周大人,日后若在行事,记得宋某。”

周伯槿激动之情溢于言表,重重拱手,“多谢将军。”

宋续拱手离去。

三日后,刘岱昭告天下,将自己被宁小川骗马一事说成自己慷慨相赠,将两州关系说成是情同手足,难分彼此。

若不是宁小川亲身经历,差点就被这刘岱的一番说辞给骗过去了,不过这周伯槿确实是厉害,就这么三言两语就把三千战马一事搪塞过去了,让刘岱闷声吃大亏,当真是让人佩服。

边境之处,郑广原早已在此等候多时,看到宁小川带着三千战马出现在边境线上,这位等候多日的将军长舒一口气。

“五公子当真好手段。”

站在两州边境,宁小川回首望去,冲着肃山城的方向重重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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