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小别

不出月余学堂例几个人已经聊得很熟了,让云澹苦恼的是文松似乎对龙升特别有兴趣,有事没事总会找龙升聊天,专挑龙升感兴趣的话本子说,加上月娘三个人叽叽喳喳的,云澹插不上话,又不愿降身份去讨好他们,就经常一个人坐在位置上苦读,想着学好学问让龙升高看自己一眼,又不自觉的被他们讨论的声音吸引过去,恨恨的生闷气,有时候一摔书出门去。以至于龙升对这个小少爷的印象就是脾气不大好,更加静而远之。

随着知了的第一声长鸣,夏天也随之到来了,2个月下来几个人已经没有了当初学习的热情,加之天热下午的时候连秀才自己也是昏昏欲睡的状态。索性取消了下午的课,随他们自己安排。

这天放学,文松凑过来说,马上七月七了街上热闹的很,卖针线的、卖瓜果的,还有影子戏。龙升住在乡下没见过这样热闹的场面,听说影子戏的事情便也很期待,几个人约了七月六一起出去逛逛,文松打了包票保证安排的妥妥的。云澹不好意思说自己也去,只暗暗记下约定的时间打算来个偶遇,然后和她们一起玩玩。

初六这天,云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书也看不进,想着第一次和龙升出去,换了两三身衣服,就盼着天黑。还想起一句古诗:“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就先到之前定好的太白楼上,坐到二楼靠窗的位置,巴巴地望着,打算等三个人逛过来,他招呼一声加入进去。从天刚擦黑,等到上灯也没见到那三人,云澹有些不耐,想着是不是几个人改约了,又忍不住再等等。桌子上的茶换了又换,要不是伙计认识是贵人,估计这干占位置不点菜的架势早赶人了。云澹小半个身子趴在窗子上,无聊又焦躁的张望着,远远的看见一身红衣应该是月娘,兴奋的仔细看了看,确认是月娘,却只看见她文松两个人,跟着两个下人。又左右看看确实没看见龙升,不觉得有些失望。叫来伙计丢了一角银子下楼准备回家。

没走几步就遇到迎面走来的文松两人。云澹打算低头装没看见,谁知听见文松叫了声自己,不得已装作刚看见的样子,月娘有些羞涩的叫了声:“云表弟出来买东西么?”云澹怪异的看着月娘红通通的脸嗯了一声,向文松点点走就借口先走了。

第二天早课云澹早早的在学堂里等着,结果龙升没来,一上午就听见月娘和文松两个人在哪里嘀嘀咕咕的,偶尔还有月娘嗤嗤的低笑声。云澹想问是不是龙升生病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下午去秀才家门口转悠了两次也没遇见。谁知连着过了小半个月都没见到龙升。

一日周举人看见云澹在房间发呆,就过来检验他的功课,问了孔子对礼制文化的见解。云澹用八佾:“居上不宽,为礼不敬,临丧不哀,吾何以观之哉”应对,表示礼制是从心而发的行动,没有内心的仁义礼智信,即使学会了礼的形式,也必然矫柔造作,不可观也。周举人连说三个好,接着说:“所以恢复礼制必然要从心开始,从本质开始,有纯善的心才能有感动天地的行为“。云澹看父亲心情比较好,就顺势聊了一些学堂的事情,不经意的提了一句:“先生的女儿现在不来学堂读书了”。周举人在看云澹最近的笔记,头也没抬应了一句:“嗯,回乡下了。”云澹一惊,没控制住情绪,着急的问:“什么?不回来了么?”周举人这才抬起头,云澹意识到自己失态,有点紧张的握着长衫的一角。周举人多看了他两眼,起身准备出门。云澹长出了一口气,听见父亲在门口说:“听说家里长辈身体不大好,回去陪一段时间。”

晚上周举人坐在床上泡脚,对着梳妆镜前的周夫人说起今天云澹的事,周夫人说龙升远瞧着是个懂规矩的姑娘,长得也标志,就是身子细弱了些,将来不知道好不好生养。还有就是这身世有点道不清。云澹转年也就15岁了,有心思也正常,定亲虽早了些,多留意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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