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最后的二泉映月

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

关于这世间的生生死死,谁又能看透呢?司马迁说过:“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当我们面临死亡的时候,回首往事,如果没有一件值得我们骄傲的事,那无疑是很可悲的。

当陈御风和夏芷涵要离开的时候,老瞎子赠送给了陈御风一块和田玉,说道:“好好拿着吧,就当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陈御风收下了和田玉,然后道谢离去。

看着陈御风和夏芷涵逐渐远去的背影,老瞎子长叹一声:“终究是没了!”

老瞎子坐在地上,沉默良久,然后拿起琴弦放在二胡上。“没了《二泉映月》,就来首《高山流水》吧!”

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故事,伯牙善鼓琴,钟子期善听。在经过老瞎子的手,这首千古流传的名曲变得更加地出尘,热情奔放。“其韵扬扬悠悠,俨若行云流水。”但到最后,音调开始变得缓慢,悲伤的情绪顺着琴弦缓缓流出,老瞎子竟然流泪了!

“好一首高山流水!老瞎子,你擅长的《二泉映月》呢?”正在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将这个悲怆的氛围给破坏掉。老瞎子没有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放下手头的动作,只是平静地说道: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只见在老瞎子面前出现了两个中年人,都是凶神恶煞之徒。“老瞎子,你早知道我们会来,为什么不跑呢?”其中一位中年人问道。

“我已经看透了,不跑了,不属于我的终究不是我的。”老瞎子说道。

“少给老子来这一套,快点把那块玉交出来,不然你连全尸也不会留下!”另一位中年人性子比较急,大吼道。

他们都是杀手榜的新晋杀手,一个叫葛布,一个叫葛明。人称葛式兄弟,皆是贪财之人。他们在偶然的情况下,得知老瞎子有一块和田玉,并且这块和田玉上有关于闯王李自成的宝藏所在地的线索。这个宝藏是闯王李自成当年要进京的时候,预感自己将要失败,于是派人埋好大量的宝藏,然后让人将藏宝图画在和田玉上。并且在很偶然的情况下落在了老瞎子的手里。

葛式兄弟被这个巨大的诱惑给冲昏了头脑,于是产生了杀人夺宝的念头。为了躲避两人的追杀,老瞎子可是辗转大半个华夏,颠沛流离。在跟陈御风谈话过后,老瞎子看开了一切,将和田玉转给了陈御风。

《高山流水》演奏完毕,老瞎子叹了口气:“葛式兄弟,你们还是执着于那块和田玉石吗?该放下的,还是放下吧。”

“放屁!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比金钱还要来得珍贵?如果有的话,我们还当个屁杀手!”葛布怒声说道。

“根本就没有什么宝藏,这只是一块很普通的和田玉石。以讹传讹,这世间的许多令人垂涎的传闻,大都是他人杜撰出来的。真正的宝藏,就在我们心中啊!”老瞎子叹息道。

“少他妈废话,我看不让你吃点苦头你是不会交出来的。大哥,我们还是把干掉吧!”葛布愤怒地说道。

一直沉默的葛明开口了:“老瞎子,不要怪我们以多欺少,要怪就怪你的命不好。”

“我的命本来就不好,只是运气比别人强罢了。”老瞎子站了起来,说道。

“也罢,就当作是我最后的挽歌吧!”

老瞎子将二胡轻放在地上,然后对着葛式兄弟说道:“来吧。”

“不知死活的臭瞎子,看招!”葛布先发制人,一拳就朝着老瞎子的鼻梁打了过去。但很可惜,老瞎子伸出右掌,一个柔劲就化解了葛布的攻势,然后右肘顺势打在了葛布的胸口上。葛布后退好几步,摸着隐隐作痛的胸口,一脸的诧异。

“你一直都在隐藏实力!”

老瞎子摇了摇头说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出手了,以后世上将不会再有我这个人了!”

“装腔作势!”

葛明冷哼一声,然后对葛布说道:“我们兄弟俩联手,将他这个老瞎子给拿下。”

“好。”葛布点了点头,然后和葛明联手朝老瞎子冲了上去。

“无论是在哪里,都躲不了利益熏心的人。就让我,来打醒你们吧!”老瞎子一次又一次地化解了葛式兄弟堪称天衣无缝的合击,他不像葛式兄弟一出手就是杀招,都是用柔劲化解,他并不想伤人。

“老东西确实有两下子,不过你已经是一只脚踏入棺材里的人了,而我们正直壮年,时间一长,你注定要落败。”葛明冷声道。

老瞎子不置可否。

急性子的葛布此时因为拿不下老瞎子,而被怒火冲昏了头脑,讽刺道:“老瞎子就是老瞎子,就因为你的眼瞎而让你的徒弟丧命!你可能不知道,你的徒弟就是被我们害死的!哈哈!”

此话一出,葛明的脸色顿时大变,从刚才的交手来看,老瞎子的实力远胜于他们,只是因为不想杀生而手下留情了。这可倒好,单凭这句话,他们兄弟俩就都别想离开这里!

果然,老瞎子的脸上闪过一丝的痛苦,自嘲地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的徒弟是被你们害死的!哈哈,哈哈哈!”

“老家伙疯了!”葛布似乎也意识到事情的不对,下意识地朝葛明靠拢。

老瞎子平复了一下情绪,对着葛式兄弟说道:“到头来我还是不能放下,我跟那位年轻人比差远了。乖徒儿,我要为你报仇了!”

……

在离天桥不远的高楼上,老瞎子站在了天台边缘,他的身边没有那把和他相依为命的二胡!

就在刚才,他亲自结果了两个人渣,然后摔碎了自己最珍爱的二胡。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不配拥有它了。

“回想我这一生,似乎并没有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倒是做了不少的傻事。年轻时候的我犯下了许多虚度光阴的事,本来以为能够靠着这样的生活来偿还,但到头来还是徒劳无功,甚至是连自己的徒儿也保不住!年轻人,你比我强多了!不要重蹈我的覆辙啊!”

老瞎子流下了眼泪,这是自从他徒弟死后第二次流泪。在徒弟死前,他一滴眼泪都没有流过。

人生的对错与否是很难评价的,不求锦衣玉食,只求一碗热汤面。还是像武则天一样,任人评说吧!

就在陈御风要和夏芷涵分别的时候,他手上的和田玉忽然碎了!

“怎么回事?和田玉好好的怎么会碎了?真是让人匪夷所思啊!”夏芷涵疑惑地说道。

陈御风久久凝视着这块碎掉的和田玉,然后长叹一声,将和田玉扔出。

“你怎么扔了?”夏芷涵问道。

“东西已经没了,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陈御风从怀中拿出一直随身带着的翡翠玉笛,放在唇边,吹奏起阿炳的《二泉映月》。

这个悲伤而又熟悉的曲调,让一旁的夏芷涵感到莫名的忧伤。

“老瞎子,这最后的《二泉映月》就全当借花献佛吧,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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