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谢清川忽然的靠近，顾钰娇不自在得身体都紧绷了起来。
对方宽阔结实的胸膛直接贴在他的后背上，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他都能感受到从对方身上传递过来的略有些滚烫的体温。
谢清川这家伙……
之前不是还各种讨厌自己吗，怎么现在又忽然这么乐于助人好说话了？
被谢清川宽大修长的手掌包住的手有些热，顾钰娇强迫自己忽略不自在的感觉，认真看谢清川是怎么画符箓的。
但被讨厌的人靠近，不是努力就可以做到适应的。
哪怕顾钰娇已经放松身体了，他的手还是有些僵硬，画出来的符箓并不流畅。
看着一团糟的符箓，谢清川眉头一拧，开启了嘲讽模式——
“喂，废物小娇！你以为你是块木头吗！你手和身体为什么那么僵硬？我都教你画了，你不会把手放软吗？”
顾钰娇被谢清川骂的面红耳赤，只能局促地耷拉着脑袋，垂着的长睫抖了抖，他小声嗫嚅道：“我……我会努力学的……”
“你努力有什么用？先把身体给我放松！”
谢清川说着，抬起手捏了一把顾钰娇的腰，“这里，不要绷——”
谢清川臭着脸话还没说完，掌心在触碰到顾钰娇细软得不可思议的腰肢时，卡住了。
直到这时，他才迟钝地惊觉顾钰娇为什么会这样僵硬。
因为他的举动，对于两人来说，太过亲密了……
纤弱单薄的顾钰娇小小的一团，乖顺地站在他身前，他的掌心握着对方雪白的小手，另一只手，搭在对方的腰上。
再一看，对方粉艳艳的小嘴巴紧紧抿着，小巧白皙的耳尖有些发红，无措又害羞的模样。
看着顾钰娇精致漂亮的侧颜，谢清川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他刚才是真的看不下去顾钰娇笨笨的样子，想帮对方来着，可现在才发觉自己做的事好像不太妥当。
〖谢清川他是不是觉得自己太笨了，不想教自己了啊……〗
顾钰娇有些不知所措。
他其实真挺想学的，他不想下次再遇到鬼魂的时候那么被动。
顾钰娇正懊悔自己刚才不该那么僵着的时候，谢清川重新握住了他的手。
“别发呆了，看好了。”
谢清川的语气虽然还是有些不耐，但比之刚才却温和了许多。
顾钰娇心中感激，忙放松手臂，专注地跟着谢清川画了起来。
黄色的符纸上，沾染着赤红色朱砂的毛笔流畅回转，笔锋干净利落。
“你刚才画符箓的时候这几个转折处错了，不是往左，而是往右……”
谢清川看着怀中认真的顾钰娇，一边说着，一边娴熟地画着。
因为离得近，他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对方姣白昳丽小脸上的细细绒毛。
少年的身上有股很独特的香味，靠的近了，那香味更加浓郁了，丝丝缕缕缠绕着他的心脏。
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谢清川忽然觉得这样乖巧的顾钰娇其实也没有那么讨厌。
书房里，两人“抱在一起”亲密地画着符箓的模样，落进了谢清和的眼里。
他安静地站在屋外的角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那张俊美温和的脸庞冷了几分。
谢清和身为年长了几分钟的那一个，在面对弟弟谢清川的时候，从来都是忍让和收拾烂摊子的那个。
不论他做了什么，有多优秀，父母好像总是更加偏爱自己的这个弟弟，而他把所有事情都做好，在他们看来，都是应该的。
从小到大，他喜欢的东西，只要谢清川感兴趣了，到最后，一定都会是谢清川的。
就连拜师也是。
他让了谢清川快二十年了，无数次羡慕对方可以为人处世肆无忌惮，张扬不羁。
他身为哥哥，却永远都要做最完美的那一个。
有时候他会想，如果自己才是体弱的那个，才是后面出来的那个，会不会自己也能活得这么开心……
思绪万千，谢清和的视线深深地落在了被自己弟弟抱在怀里的顾钰娇。
他不懂，小娇不是很讨厌谢清川的吗？
为什么会允许对方这样亲密地碰他，而当初的自己，却只能得到他一句讨厌和恶心？
在谢清川的教导下，顾钰娇很快就能完整地画出一张成功的符箓了。
虽然画得有些丑，但好歹是成功了。
他高兴极了，歪过头，眉眼弯弯地对着谢清川笑容灿烂地说，“太好了！我终于会画符箓了～”
顾钰娇笑起来的时候，更加耀眼了。
谢清川看着对方灵动可爱的模样，也笑了起来，“还好咱们的废物小娇还没笨到无可救药的地步，教一教还是能学会的～”
“什么嘛，我才不是废物……”
顾钰娇小声嘟囔了句，〖看不出来，这个谢清川平时看着那么欠揍，正儿八经的时候人还是挺不错的嘛～〗
闻言，谢清川笑着眯起了眼睛。
嗯哼～我当然不错～
〖如果谢清川能和谢清和一样，平时稍微收敛一点坏脾气的话，应该不会比谢清和差的吧～〗
听到顾钰娇的这句心声的瞬间，谢清川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最讨厌别人说他不如谢清和！
也最讨厌别人拿他和谢清和比较！
“顾钰娇，你知不知道你很讨厌？！”
谢清川红着眼，凶巴巴地吼了顾钰娇一句后，一把推开对方，抬手将他刚才教对方画的符箓全撕碎后，转身走了。
顾钰娇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谢清川，明明刚才对方还笑呢，怎么忽然发这么大的火？
他倒没有多生气，只是觉得谢清川这家伙有些喜怒无常而已。
顾钰娇蹲下身捡起地上的碎符纸时，书房的门响了，他抬头，看到了又折返回来的“谢清川”。
“喂，你刚才好好的发什么疯啊，我怎么惹你不高兴了？”顾钰娇看到“谢清川”不说话，只冷着脸走到他面前，不解地蹙了蹙秀气的眉尖。
“你怎么不说……”
顾钰娇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捧住脸，深深地吻住了——
被“谢清川”疯狂举动吓坏的不止顾钰娇一个，系统也吓得数据直接抽了。
靠！
放开我的娇娇宝贝！你这个禽兽！
顾钰娇怎么都没想到“谢清川”这家伙会忽然亲自己，而且亲的力度还不小。
他觉得自己的嘴巴都要被对方嘬肿了，舌尖也有些发麻，整个人因为缺氧，身体不受控制地发软。
他气愤不已，一张巴掌小脸红得娇艳欲滴，挣扎着，想扯开对方的手。
被放开的时候，顾钰娇看着转身逃跑的“谢清川”，生气又委屈地跌坐在地上，眼睛红红的，里面氤氲着淡淡的水汽。
“谢清川这个混蛋！”
听到自家小宿主被欺负得快要哭出来的可怜模样，系统气得骂骂咧咧起来。
草！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狗的人？！
前一秒还在发人家的脾气，后一秒就像条狗一样抱着娇娇啃了起来，要不是娇娇最后挣扎得太厉害，只怕他恨不得把人给吃了！
顾钰娇可怜兮兮地攥着袖子擦了擦眼睫上的水汽后，慢吞吞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眼尾发红，唇瓣微肿，皱着眉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显然是被欺负狠了。
【娇娇！谢清川那家伙就在门外！】
听到系统的声音，顾钰娇气急败坏地冲了出去，照着“谢清川”的脸上就是一小拳。
但他的小拳头却没有打在“谢清川”的脸上，对方的掌心问问地接住了他的拳头，一开口，是温和疑问的语气。
“小娇怎么了？”
“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惹你生气了吗？”
意识到自己认错人的系统先懵了。
这这这……怎么谢清和刚好会在这里啊？！
顾钰娇发觉自己认错了人，尴尬得小脸通红，忙收回了手小声道歉道：“对、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我要揍的不是你来着……”
谢清和看着磕磕巴巴又可怜乖顺的顾钰娇，温和地笑了笑，“没关系的，那是清川他惹你生气了吗？”
顾钰娇不敢面对谢清和，只乖乖地点了点小脑袋，对方再问，他就什么都不肯说了。
〖被人强吻哭什么的，说出来很丢脸的好吧……〗
〖等自己逮到谢清川那混蛋，一定揍扁他！〗
听到这话，谢清和温和的唇角弧度不易察觉地扩大了些，他抬起手，动作温柔地摸了摸小笨蛋的脑袋。
顾钰娇不会发现谢清和黑色的衣角处，因为刚才他的挣扎，而沾染上了一小点赤红色的朱砂印记……
也不会知道刚才亲他的人，并非谢清川……
被谢清和好一番安慰的顾钰娇调整好了心情后，重新认真地画起了符箓。
画符箓的时候，他甚至还在想谢清和不愧是能让万年老冰山霁北尘动心的人，不止长得好，就连性格和人品都是一等一的好。
比谢清川那个混蛋简直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谢清川：……
正蹲在角落散心的他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傍晚吃晚饭的时候，顾钰娇看着饭桌上面色冰冷的谢清川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白眼。
〖不要脸的臭流氓，欠揍的家伙！〗
〖竟然还敢这么若无其事地出现，有本事一会儿别走，等我吃完三大碗饭就把你揍趴下！〗
不知道众人能听到他心声的顾钰娇端着碗，一边气鼓鼓地吃着饭，一边在心里把谢清川翻来覆去地骂了个遍。
可惜他天生不会骂人，骂来骂去也就那几句。
霁北尘：……
谁又惹到自己这个小徒弟了？
怎么不好好吃饭净嘀咕别人？
谢清川不太确定顾钰娇是不是在骂他，因为笨蛋小娇没提他的名字，但对方确实有在瞪他。
等到顾钰娇吃完饭了，也骂累了。
〖谢清川你这家伙有本事一会儿别走！看我怎么收拾你……〗
顾钰娇懒洋洋地摸了摸有点鼓的小肚皮，却发现饭桌上的人神情都不太对劲了。
【系统……你说是因为我吃太多了，所以他们才这样望着我的吗？】
【怎么可能！娇娇你吃得还没谢清川那家伙吃的多呢，要看也该看他才对啊？】
听到系统这么说，顾钰娇就没把众人的眼神放在心上了。
今天他辛辛苦苦画了一下午的符箓，好不容易得了霁北尘的允许明天就可以搬到清雅居来住了。
他要赶紧回去收东西才是～
看到顾钰娇走了，没什么胃口的谢清川也起身跟了出去。
他倒要问问看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让顾钰娇这个小笨蛋胆子这么大地骂了自己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