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见土仪黛玉思乡观河山王攸忧国(7)

“红楼之江南御史 (.)”!

果不其然,腊月二十八,王攸要折道去中州洛都的消息在公差中传开后,就有数人找到了王攸,问及缘故。

王攸早有预料,当即以圣旨中并未提及要他具体何时抵京的话推了过去,当然光凭这一点还是不够的。

王攸又抓住圣旨上的那句‘本朝以孝治天下’,大作文章,只说他姑父当下里在中州洛都担任一方学政,为朝廷明年恩科选拔人才。他王攸身为人侄,此次仰赖圣恩,擢升官位,一路北上,理当前去拜会。否则孝道何在?人伦纲常何在?这岂不是违背了圣上的旨意。

一番道理说下来,将那些人辩驳的哑口无言,只好乖乖的答应了下来,跟着队伍绕道徐州,一路向西往中州而去。

同德十一年正月十五。

院墙外,爆竹连响,灯火如龙。然而这份热闹却和年过半百的贾政无关,自去年九月里奉旨出都来到这中州出任一方学政,连月来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生怕行将踏错,为自己,为家族带来祸端。

因过年的缘故,提督学院里的师生早就休沐了。尽管白日里有官员上门送礼,贾政乐得接待,顺便聊一聊诗书礼易,可到了晚上,瞧得人家团圆,贾政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虽说这次外任从家里带了些小厮,可这些小厮也只是奴才罢了,贾政再发了过年过节的赏钱后,除留下几位夜里应值的小厮外,旁人都是让他们去街上看灯会,放烟火去了。

白日里,有同僚来邀请贾政去参加诗会,可贾政以身体不适推辞了,是故晚上便歇在府宅中,只能望着天空的那一轮清月,遥思都中之亲人了。

“驾!”“驾!”

“吁!”

一队人马风尘仆仆的来到府宅门口,停了下来。门口应值的小厮瞧得一下子来了二三十人,吓得是屁滚尿流,以为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直接爬进了大门内,叫人去了。

不一会儿,自门内走出了也走出了一队人,为首的正是贾政的随从李十儿,只见他打着灯笼,领着二十来个小厮就出了大门,李十儿倒也不惧,只当对方是羁旅的客商,当即向对面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这里可不是你们休息的地方,赶快到别处去!”

说罢,就要赶人。

魏畑拍马上前,借着李十儿手中的灯光可以看到此刻的魏畑满身泥泞,甚至是衣衫破损多处,嘴唇干裂,不过纵使如此,魏畑还是强撑着精神,对李十儿拱了拱手,不失礼数的问道:“请问这是贾家政老爷的官舍吗?”

李十儿将灯笼举高,顺便又让身后的恶小厮将灯笼都抬高,这时,他才发现这群人面上竟是糊了一层风霜,有些人甚至还受了伤,伤口处虽是经过包扎,可还隐约间有鲜血流出,仿若逃难一般。心里惊疑之时,忙问向魏畑道:“你是何人?到底出了什么事?”

魏畑实在没了气力,只能伸出手指指向人群当中的那辆车厢。

车厢外壁上有刀劈斧凿的痕迹,甚至还有箭孔。

李十儿正要细看时,突然从车窗内探出一只巧手,唬的李十儿连退了数步,差点没摔倒在地。只听得“铛”的一声清脆响,似有东西掉在了地上。

一小厮眼尖,当即给拾了起来,递到了李十儿手中。李十儿认出了这是一枚私章,可私章上刻的是小篆,他也不认得具体是什么字。

“将此物呈送至你家老爷手中,他自会认得!快!”魏畑说完这句话,便是力竭,晕死过去。李十儿一瞧,这大冬天的要是死了人在门口,指不定会给自家老爷带来麻烦,是以忙命小厮去找府上的郎中来看看情况。若当真死了,即刻报官要紧。

李十儿也没多废话,直接去找贾政禀报了。贾政从李十儿口中得知一队羁旅客商像是受到了强盗打劫,歇在了府门外,其中不少人都是负伤在身。贾政本着先救人的准则,还是好心命人将这群人弄到了府上。

“老爷,这是那群客商主人的私章。”李十儿将私章奉给了贾政,贾政对着烛光这么细细一瞧,便是认出了“王文泱印”四字,着实被吓了一跳。

“快!带我过去见此人!”贾政心里突突直跳,但愿不是自己所想的那般。可当看见侄子王攸被人抬着从车厢里出来时,贾政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几欲晕倒,若非李十儿搭了一手,只怕立刻就摔倒在地。

“赶紧去叫郎中,先治好他!”

......

这一夜,整个官舍里灯火通明,当然也少不得鬼哭狼嚎,主要是有些人伤口发了炎,经过药水那么一激,自然是痛彻心扉。

这一路上,可以说是不堪回首。强盗,流寇暂且不谈,遇到的杀手也不少,虽说有众人护卫,可仍旧是中招了。这一次王攸伤的很重,哪怕事先穿了软甲,可一轮箭雨下来,少不得身上被洞穿了两三个窟窿,血流不止。

这种箭伤,按照魏畑的处置方式就是不将箭镞拔出,以免出现大出血。可车马奔波过程中,牵扯伤口痛处在所难免,饶是王攸坚忍,可在苦苦撑了一日后,还是晕死过去。更为可恨的是,那群公差中当真有内鬼,不过最终被全部斩杀。

绛墨和陶砚二人更是被吓得花容失色,哭都不知道哭了多少回了。

“姑老爷,这里交给魏某吧!”魏畑再被喂了一碗米汤后,就苏醒了过来,急忙来到王攸病榻前,对着心急如焚的贾政请示道。因为在此之前,已经有三名郎中表示束手无策。并非是不能治,而是不敢治。

此刻的王攸面露痛苦之色,哪怕是晕厥,身上,脸上也是沁出了一身的汗。

“绛墨姑娘,陶砚姑娘,去打些热水来!”魏畑吩咐道。

绛墨和陶砚擦干脸上的灰尘和泪水,匆匆忙忙的去准备了。

“大爷,您待会可得忍着点。”魏畑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根银针,在烛火上略微灼了一下后,立刻对着王攸身上的某一个穴位扎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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