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无人之地

余以为不是惹是生非的人。也不是循规蹈矩的人。他最擅长的是在对与错的边缘游走。有时候会赌一把。就像他去自首一样。

余以为以帮助李大定偷渡为由去自首,其实就是在赌。而且赌赢了。起初他怀疑李大定的身份,是李大定和人打架的事情很蹊跷。按理说,致伤的斗殴是坊间喜闻乐见的社会新闻,但是社会面一点传播的痕迹也没有。而且消息来源单一,只有魏生金的口述,没有任何证据,也无法核实。李大定要偷渡缅甸,余以为感觉李大定的行为有针对性了。或许所谓的斗殴只是一个借口,李大定要去缅甸干点什么。余以为不确定会针对什么人针对什么事,但是因为易安乡在缅甸,而且易安乡的营生余以为是知道的,他不能容忍给易安乡增加风险,所以决定和李大定一起去缅甸。

在密支那的华人职业介绍所,李大定用食指、中指、无名指三根手指压钱,老板用四根手指按钱,余以为注意到了,他认为这是一种接头暗号。显然,李大定不是单打独斗,他是有组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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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定一开始不愿意在种植园干活,但是最后还是选择在易安乡的种植园干活,余以为的猜测落实了:李大定是针对在缅甸的涉及中国的贩毒活动,目标包括易安乡。

这是律师的职业本能。有时候就是一种直觉,根本没有证据,或许也不需要证据。

在缅甸,可以很容易地除掉李大定。甚至不需要余以为或者易安乡出手。但余以为没有那么做。李大定没有做过恶事,余以为也没有坏到家。同时,李大定是有组织的人,把李大定除掉了,组织还会派其他人来,而且一旦结了仇以后关系就很难缓和了。所以,余以为只是把李大定远远地打发到一个小商店,远离种植园,远离易安乡。他不希望他们之间爆发斗争。

回国后的自首,也是余以为的一次冒险。如果上了法庭,李大定就会曝光,那样组织的苦心经营就会毁于一旦。而且余以为是律师,他总会有脱罪的办法,因此组织权衡利弊还是决定放余以为一码,毕竟余以为也不是大恶。

李大定的身份坐实了。余以为的内心也取得了平静:不是我想逃避,而是我自首了你们却不处理,责任不在我。

余以为也敏锐地察觉到组织要对毒贩子动手了。易安乡有罪,但她毕竟是余以为儿子的妈妈,余以为必须给予她保护。最合适的方式,就是易安乡脱离贩毒组织,金盆洗手。

余以为最纠结的几个人同时出现在梦中,是余以为心中气郁所致,也说明事情必须要有所突破了,否则余以为将会夜夜难安。

天亮了。

余以为决定,给李大定打电话。

其实余以为不确定李大定在哪里,在干什么。也许已经不在缅甸,也许去执行其他任务了。但余以为还是决定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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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以为拨通了李大定的电话。

铃声响了六遍,接通了。

对方却没有声音。

“说话。”余以为很谨慎,没有自报家门,也没有说出李大定的名字。只是简单的“说话”两个字已经足以传达出所有的信息。如果对方是李大定,他应该能听出余以为的声音。

“是我。”对方也传回来两个字。余以为心里的石头落地了,是李大定的声音。

“缅甸情况怎么样?”余以为问。他认为李大定应该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她失踪了。兄弟们都散了。她想辞职,但公司不答应,给她安排其他职务继续为公司做事。公司内讧,现在乱得很。”

“如果有她的消息,请告诉我。”余以为说。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拜托了。”

“好的。”李大定回答。

余以为没有挂断电话,他等着李大定先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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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一分钟,最终还是余以为的听筒里传来嘟嘟的挂线声。

这一分钟,虽然一个字都没有说,但余以为感到已经说了千言万语。

余以为体会到了深深的无力感。

没钱,没权,没人,他不能为自己的女人做些什么,只能拼上自己的命。但命又值多少钱呢?你把命拼掉,你的女人就会幸福了吗?

很长时间以来,余以为一直是单打独斗,做律师如此,生活也是如此。这就是中国传统的小农思想。缺乏现代化大生产的协作意识。

是时候改变了。余以为这样想着。

余以为把近期的事情整理一下,分出轻重缓急:

易安乡是私事,目前失联,余以为帮不上忙,心里急,但行动上无从下手,只能先放着;

老蔫巴的事故,是公事,一直在进行,现在疑似和保山的事故发生联系,又涉及到一个新的人物——齐易果,这个事情得跟进;

翠花的病,半公半私,得去昆明,如果需要住院的话就把她留在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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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挺简单的一个案子,没想到线头越来越多。余以为决定先扯出最近的线头,然后看能捯出什么。

这个线头就是齐易果。

齐易果和余以为他们居然住同一家宾馆。甚至同一层楼。但是至今他们还没有在宾馆里碰过面。这也意味着,齐易果甚至有可能就住在余以为隔壁。

这是很危险的事情。如果齐易果知道余以为也住在这里,那么背后下黑手的事情他是干的出来的。但如何才能不见面呢?余以为思索着。

如果只呆在房间里不出去,自然见不到面,但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吗?躲,不是办法。既然不能躲,那就错开时间双方也见不到面。但双方都不是公务出差正常作息的人,行踪不定,很难预测。

翠花见余以为犯愁,问他在想什么。余以为如实告诉了翠花。

翠花一听,当时就怒了:“我们凭啥要躲着那个胖子?你是怕他么?法治社会,他还敢乱来不成?他敢乱来,我就揍他,揍到他服了为止。”

余以为苦笑了一下,说:“我当然怕他。因为没必要和他发生冲突。其实这不是怕,而是讨厌。对于烂人能躲远点当然躲远点。另外,法治社会也不是说没有犯罪,而是说犯罪都会依法处理,这才是法治社会的本意。”

翠花说:“**我说不过你,我就是觉得不该怕他。”

余以为看着翠花,在琢磨,如果是易安乡,她会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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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花被看毛了,说:“你瞅啥?”

“我看你就是纸老虎。还不如小花。别看小花平时话不多,人家可是真敢动刀的,该出手时就出手,绝不含糊。”

“行行,我是纸老虎,我不如她,行了吧?”翠花气鼓鼓的。

“不过有一点你说的对,我们不该怕齐易果。俗话说,邪不压正,我们为什么要怕他?我们大大方方地做自己的事情,见面了又怎样?顶多再干一场呗。”余以为说。

翠花笑了:“你说的对。”

其实余以为在心里权衡了一下。齐易果不是本地人,是因为事故才来到保山的,处理完事故肯定要走的,他肯定不想节外生枝;另外,余以为没有暴露自己在保山的原因以及对事故的关注,所以齐易果应该不会特别提防他们。既然双方都不想打架,那么这架就打不起来。

话虽这样说,多年的律师生涯,加上常年游走在灰色地带,余以为较常人仍多了一分小心。

说话间,余以为走到窗前。他随意地看着窗外的风景。不知不觉,仿佛望见了李大定。李大定虽憨——尽管是装的——但是多一个人确实可以省好多力气。

自己也该找一个助手了。余以为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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