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一群纨绔

王玉堂和日本人周旋了一上午,这会儿肚子也饿了,于是就毫不客气的大快朵颐起来,吃的连连点头、赞不绝口。

“这个糖醋鲤鱼不错!”

“嘿嘿嘿,王教授真是个老饕,这是提前三天买好的鱼,一直养在井水里,现在鱼肉紧实,口感最佳。”

“这道葱烧海参也地道,用的是章丘大葱吧?”

“那是必须的呀,济南过来的鲁菜厨子,所有调料都用家乡货,要的就是这个地道。”

“田公子有心了,这桌菜花了不少心思吧?”

“王教授你肯来就是给我天大的面子了,你再尝尝这个火爆双脆……”

等王玉堂吃到五分饱,进食速度明显减慢后,一直在照顾王玉堂,自己几乎没动几口的田公子,忽然就把话题一转。

“王教授,我多嘴问一句,忠二郎先生,在您这究竟有没有戏呀!”

“不好说,有些事我也是身不由己。”

“明白明白,可是日本人出手大方呀,就这么错过了,不可惜吗?”

“田公子呀,莫说他日本人,就算是英国人、法国人,哪个我也得罪不起呀!这事最后还得看公董局怎么协商。”

“不过就算让日本人生产,那建厂的钱也得是天文数字,没有几百万大洋,干脆想都不要想。”

“啊?建个药厂居然要这么多钱?”

田公子也是瞬间惊呆了,他父亲的汇美洋行也是大买卖了,可是一年的流水也达不到几百万大洋,这国家层面的产业可不是他能够想象的。

不过田公子可是一个很称职的传声筒,透过他的嘴巴,王玉堂想把什么信息传递给日本人都很简单。

“说句心里话,我攥着一棵摇钱树却不能动,我不着急吗?但是真没有办法,一切就等日本人和公董局先达成协议,然后再到我这就简单了。”

“王教授有你这句话就行了,其他的事情千羽商社和麻丸商社都会解决好的……”

这顿饭吃了一个小时,等两人要走时,王玉堂还毫不客气的又照样点了一桌,吩咐送到春藤巷去,也让小妖她们尝尝,顺便给田公子留下一个自己爱占小便宜的印象。

下午两点多,两人来到英吉利俱乐部,刚一进门就感受到了一阵非同凡响的奢靡气息。

全橡木地板、法兰绒窗帘、欧式的家具,关键室内还使用了不少彩色玻璃作为装饰,成功营造出了光怪陆离的氛围。

此刻俱乐部内正在播放黑胶唱片,一个不知名的女歌手让大家的情绪都松弛了下来。

而且不仅仅是环境,就连女服务生都是秀色可餐的美人,一个个穿着马甲和裙子,端着托盘走来走去,为酒吧中的中外顾客服务。

“嗨皮特,两杯威士忌。”

先对着吧台酒保吩咐一声,然后一边脱大衣、摘帽子,一边就询问起王玉堂来。

“王教授对这里熟悉吗?”

“第一次过来。”

“那我先给你简单介绍一下,一楼是个酒吧,平时也对外营业,客人当中洋人比较多,不过二楼的保龄球、三楼的桌球、四楼的桥牌室和吸烟室,还有地下室的游泳馆,这些地方可就只接待俱乐部会员了。”

“那太遗憾了,我喝完这杯就回去好了。”

王玉堂接过女服务生送来的威士忌,人也就顺势靠在了木头隔墙上,在这种场合他显得非常放松、非常的平静,好似经常出入一般。

“千万别,王教授的会员我早给你办好了,188号,下次来直接报数字就行了,一切消费都记在我账上。”

“那怎么好意思?”

“王教授你就别谦虚了,一看你就是逛酒吧的老手,咱们先去二楼吧,那些小子肯定在打保龄球那……”

说着两人直奔楼梯,虽说墙角也有老式的栅栏电梯,里面还有漂亮的电梯小姐,可区区二楼就不需要那么麻烦了。

“骨碌骨碌......啪、哗啦......”

打保龄球的声音就是这么有特色,拐上二楼的王玉堂探头一看,禁不住就微笑起来。

十来条球道,大大小小不同磅数的球都摆在架子上,当然也没有出租球鞋的柜台,关键是在每条球道的尽头,都有一个穿制服的服务生坐在高脚凳上,等着去重新摆瓶子。

一切都显得那么原始,扔过去的球还需要服务生给扔回来,但是不知为何却又显得那么有趣。

“田公子,你今天可是来晚了。”

“这位一定就是华人之光,王玉堂王教授了吧,幸会幸会。”

“—边去,还没轮到你说话那,王教授久仰,我是上海市长的小儿子,他们都叫我鲍勃……”

一群十多个富家公子,迅速就围了上来,他们握着进口啤酒,一个个打扮的油头粉面,可惜看看他们的眼睛和脸色就知道,多数都是沉迷酒色的主儿,难堪大用。

不过来都来了,王玉堂又怎么可能会怕交际、应酬。

“各位,我今天和田公子一块出来玩,大家就不要那么拘束了,叫我王玉堂就行了,这样更亲切一些。”

“哈哈哈,一看玉堂大哥就是个豁达之人,我是白汉德,家里有几个矿,是这些公子们的小跟班。”

“什么矿?门框还是窗框?”

“哈哈哈哈……”

“正经一点呀,玉堂大哥你好,家父孙益庭,在巡捕房任职。”

“我我我,我家里是管水运的,玉堂大哥有需要尽管开口……”

随着这些家伙一个个的自我介绍,王玉堂发现田公子还真没有夸张。

商界、政界、军界,这帮人涵盖的范围真不小,田公子这样的富商子弟,在这群人里面都是那最底层的存在,是负责拿钱出来吃喝玩乐的钱包。

这帮家伙还给团伙起了个名字,叫什么在沪十八子,应该每天就是借着父荫,在租界里做些小恶,然后等待机会好踏上仕途。

至于田公子口中的南京关系,其实就是两个人。

一个是中央军第三师一位旅长的独子。

另一个则是南京财政部一位司长的二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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