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唯自助者天助之

就在燕兴哭泣的时候,另一边,燕南飞正在沉思。

他隐隐已经搞清楚了大致的情况,现在正是历史上秦始皇晚年,天上掉下一刻陨石,陨石上被人刻字,说“始皇帝死而地分”,然后秦始皇见有人诅咒他,大怒,派人去查是谁刻字的。

结果,秦始皇派去的人没查出来是谁刻的。

最后,秦始皇咽不下这口气,大怒之下将陨石周围的人全杀了。

具体杀了多少人,不知道。

可能是方圆十里,也可能是方圆二十里,甚至三十里。

因为先秦的人不像后世一样随便散居,而是聚集居住。就是每一个村子的村民,全都找一个山谷或者山里,反正就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大家都住进去,然后在出口修一段低矮的城墙,只留下一个大门供村民出入。

这样,村子里面的人就安全了,外面的乱兵溃兵,还有盗贼野兽,就进不去了。只需要用很少的人,就能守卫一个村子的安全。

当然,最重要的是,战国各国混战,战事太频繁,各国都有百姓逃亡的事情,所以,将百姓集中安置在这种村子里面,百姓轻易之间就逃不掉了,各国也就不担心百姓大规模逃亡了。

尤其是齐国周边的国家,还有秦国,都是这么干的。

因为齐国富裕,各国的人都喜欢往齐国跑,就比如齐威王自己说的,大臣黔夫治理徐州几年(北徐州,不是现在的那个徐州),燕赵两国投奔徐州的百姓,超过七千户。

七千户这是一个很恐怖的数字。

齐国富裕人口众多,齐威王早年齐国共七十二县,一般的县才万户百姓。燕赵不比齐国,一些县人口都不到万户,整个国家也就几十个县。短短几年间,两国加起来就损失一县人口,这简直可怕到恐怖了。

要是各国不严密监视百姓,禁止百姓逃亡,那不用打了,百姓全跑了。

就好比长平之战,韩国上党的百姓,就不愿做秦国百姓,就全跑到赵国去了。

所以,秦始皇杀陨石周围的人,不是后世的周围,而是周围的村子,是一个村子一个村子的杀,而不是一户人家一户人家的杀。

等等,不对!

既然都说“我”是凶手了,那秦始皇···

不,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原来“我”死了,县令无法交差,只能上报,以至于秦始皇找不到凶手。

可问题是,现在我活过来···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牺牲我一家,成全···

成全你妹啊!

我才被救人死了一次,深深的感悟到死亡的可怕,刚刚活过来,就要为了毫不相干的千万家,再死一次。

这怎么可能!

凭什么?

活着不好吗?

活下去,再也不能窝囊的死去。

老神棍给我看相,说我是帝王之相,要做大事的,岂能连续两次窝囊的死去。

大丈夫在世,既不能九鼎食,那就九鼎烹!

管仲不为公子纠而死,不是怕死,而是要施展心中的抱负。

现在,我燕某人也是如此,不是怕死,而是要施展心中抱负,匡扶天下。

这是正义而伟大的事,绝不是贪生怕死。

想着,燕南飞精神一震,渐渐感觉身体开始恢复知觉了。

就在此时,燕兴的哭泣声传来。

糟了,貌似“我”叔叔崩溃了!

而刚刚的对话,完全没有其他人插话,这说明他叔叔就是一家之主。

现在叔叔哭泣,却没有人安慰,这是不是说明周围没人,燕家人丁稀少。

这种情况下,他叔叔这个一家之主都崩溃了,那燕家就崩了,燕家自己崩了,那他燕南飞不就死定了吗?

所以···

我要起来,不能躺在这等死。

唯有自助者天助之。

想着,顿时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

“叔父,你快来看看,良人他身体好热。啊!良人他心跳的好快!”

“什么?”燕兴正自暴自弃间,听到这话,打了一个激灵,立即擦了擦眼泪,然后快速向燕南飞考过去。

良人?

燕南飞听到新的声音,愣了一下,又反应过来,这是先秦平民夫妻的称呼。

对了,刚刚我叔叔说我昨天结婚了。

所以,上一世开局是孤儿,这一次开局送老婆!

呔!我身为燕国王族,就算是落魄王族,老婆应该也是名门闺秀,就算不是西施,怎么也不会比西施差多少。

上辈子,为了帝王之梦,一心苦读,沉迷学习不可自拔,大学毕业了都没空去找女朋友,现在还没睁眼,就有一个漂亮妻子。

这···

好!很好!

“好!”燕南飞猛地睁开眼睛,大喝一声,然后一屁股坐了起来,顿时将围在他身侧的两人吓住。

随后,二人立即扶住刚刚坐起的燕南飞。

“南飞···你怎么样”

“良人···你···”

此时,燕南飞脑子混乱了一下,然后缓缓扭过头,看着右侧,便见一个身材健壮,满脸忧愁,甚至目光中还隐隐带着绝望的泪光,全身散发着颓废气息的中年男子。

看着这个中年胖子,他定了定神,然后轻声唤道:“叔父!?”

燕兴见燕南飞喊自己,精神微微一震,喜极而泣:“南飞,你终于醒过来了,好···好···”

燕南飞看着大喜的燕兴,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但气还没有吐完,突觉左手手臂被一个铁箍箍住一般,阵阵发痛。

燕南飞顿时脸色扭曲,一边甩着手臂,一边急忙转头向左边看去。

然后,他就见一个面如满月,相貌平平,不丑,不过皮肤略显粗糙,肤色黄中泛黑,身材略显宽大但略显单薄,比较高瘦,可双臂明显力量十足,跪坐在一旁,明显比他高出一节的女子。

嘶!

燕南飞一见这女子,再次倒吸一口冷气。

如果他刚刚没听错的话,貌似这女子刚刚叫他良人。

所以···

燕南飞有些抵触的看着面前的大饼脸,这就是“我”的妻子,“我”昨天新娶的媳妇?

我不是出自燕国王室吗?我不是昭王之后吗?我家不是与县丞交好吗?怎么会娶这样的女子为妻?

这简直难以置信!

另一边,作为新妇,心中正敏感的张氏一瞬间就察觉到燕南飞眼中的抵触。

见此,张氏心中一怒,双目一瞪。

可恶,果然嫌弃我出身低下。

好像我愿意高攀似的。

若不是叔父给了我翁一头牛、一匹马和一匹帛布做聘礼,若不是我翁说我即将年满二十,再不嫁人他做父亲的,就要论罪去骊山了,我也不会答应嫁给他(她爹说的,不是秦法规定)。

不过是一个无用儒生,没有一点前途,都落得如此境地了,居然还看不起我,我···

想着,张氏心中又怒又急,握住燕南飞胳膊的双手不自觉的微微一用力···

“啊···痛痛痛···手手手···”

燕南飞突感手臂剧痛,立即一边甩手,一边痛呼。

张氏见状,急忙松开手,然后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柔声道:“良人你没事吧!”

燕南飞见张氏放手,受伤阵痛一去,顿时松了一口气。

接着,他又见张氏低头做小认错,又长长突出一口气。

还好,这是古代,若是后世···

那···

那被家暴的就是我了。

不对,我现在已经被家暴了。

燕南飞微微甩了甩手臂,又倒吸一口冷气,脸色也微变一下。

另一边,燕兴见到两人动作,不禁暗暗一叹:“哎,看来就算是已经将张氏娶回家,南飞还是不认可张氏,还是对我安排的这门婚事不满啊。

不过现在这情况,九泉之下有个人能陪南飞去见兄长,我也能稍稍心安了。免得九泉之下,兄长怪我没给南飞娶妻。”

想着,燕兴脸色微沉:“南飞,你不是胸口和腿受伤吗?甩手干什么?”

叔父为我说话了。

叔父还是向着我的。

张氏闻言,脸上紧张之色一缓。

此时,被张氏狠狠一瞪,心中有些紧张的燕南飞,见自家老婆脸色和缓下来,本着自己受伤需要照顾,而且初临大秦需要跟着一人融入周围。

而自家老婆无疑是最佳人选。

于是,有意缓和关系的燕南飞,听到燕兴的话,立即停止甩手,然后伸手握住自家老婆的手。

呃···燕南飞心里疙瘩了一下,这手是什么手,很是粗糙,有些刮手啊!

想着,但燕南飞面色不变,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胸口,向燕兴应道:“叔父,我刚刚清醒过来,还没回过神。”

张氏突然被燕南飞拉住手,正愣神间,又见燕南飞为她隐瞒。

见此,她顿时羞涩的低头一笑。

燕南飞见之,顿时眼睛一亮。

还好,自家老婆虽然不漂亮,但娇羞笑起来,还是比较好看的。

另一边,燕兴听到燕南飞的话,立即紧张的问道:“南飞,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同时,另一边的张氏也心中一紧。

原来良人刚刚醒来,没清醒,是我会错意了。

想着,她立即紧紧的握住燕南飞的手。

嘶!

燕南飞感到手掌剧痛,不敢乱动,只是强颜欢笑道:“叔父,我现在没事了。”

燕兴一看燕南飞神色,以为他伤势严重,立即安慰道:“南飞,你好好休息,一切都有叔父我呢!”

燕南飞闻言,心中鄙视道:“有你?你刚刚都哭了,这让我怎么信你!”

想着,燕南飞艰难的用手指在张氏掌心一划。

果然,张氏的手立即缩了回去。

燕南飞立即收回手,握拳放在自己肚前,不敢让张氏继续抱握了。

收回手,他看向燕兴问道:“叔父,现在我身陷囹圄,心神已乱,不知如何是好。叔父见多识广,不知叔父可有脱身之法?”

张氏正羞红着脸,一听此言,也抬起头来,将目光投向燕兴。

燕兴见燕南飞看过来,沉默了一下,然后绝望的闭上眼睛,摇头道:“此时此刻,我也毫无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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