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凤阳县

沈青瑜躺在床上,回想起张敬说过明日加紧赶路,一定能在天黑前进入县城,这才放心,不然她这副小身板可能会提前散架了也说不定。

然后她转念又去想那个背着长剑的男人,看着就是高手,要是和他熟悉了,是不是也能让他露两手给她瞧瞧,让她看看武功高手是什么样的。

这么想来想去,她翻了个身,然后就睡着了。

她是被晃醒的,不知道是谁把她移动在了马车上,也许是睡得太死了,她居然一点也没有察觉到换了位置。

她揉着眼睛坐起来,一抬眼就看到钟氏和温氏都倚靠在车厢上,二人脸色蜡黄,眼下青黑,一看就知道这两个人定然是没休息好。

“唉!”

沈青瑜摇摇头,对钟氏深表同情,对温氏就是有些心疼了。

她抬手去摸温氏的脸,中途却被拦下。

温氏将沈青瑜的手握在手心,“别闹!”

才刚过一个晚上,她的声音就已经有些沙哑,加上她疲惫的神色,整个人显得格外虚弱。

好在今天就能到凤阳县,若是旅途再长些,沈青瑜敢肯定,温氏的状况一定会更差。

说实在话,沈青瑜跟着出来完全是因为想出门,内心深处并不多在意温良的案子,但看着温氏这样,又不可避免地真心希望温良能没事。

这样的情形下,她只得安静下来,老老实实靠在温氏身边。

丁香从马车里的柜子里取出块还湿着的手帕,给沈青瑜擦了擦脸,问道:“姑娘早上睡得太沉了,夫人就没让叫您,现在可是饿了?”

在这颠簸的马车上,沈青瑜也没什么胃口,便摇了摇头。

队伍有序前进,为了能早些到目的地,速度比昨日更快。

接近午时,钟氏才在张敬的提议下让队伍停了下来中途休息。

沈青瑜被晃的头晕脑胀,不舒服的温氏更是脸色惨白。

丁香卷起车帘让外面的风吹进来,沈青瑜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顿时觉得好受多了。

她一上午没怎么动地方,看着温氏闭着眼,应该是想要趁着马车不动时休息一会儿,便蹑手蹑脚从车上下来,打算活动一下。

她活动了下手脚,深呼吸了几下,这才觉得活了过来。

四下一看,发现侍卫随从都离得不远,将马车的位置围在中心。

只有昨日出现的那个男人独自一人坐在稍远的地方。

他的剑被搁置在右手边,因为比一般的刀长出许多,横在那里极具存在感。

“我能看看你的刀吗?”

沈青瑜实在是太好奇了,终于还是忍不住上前询问。

刀她见过,可这么长的刀却从来没见过,在她的认知里,这么长的刀用起来一定很难,如果只是想选长兵器的话,难道不是枪更合适。

独自坐在一旁的男人听到问话就是一愣,看向说话的人,发现是个圆脸的小姑娘,听张敬说起,是沈大人的女儿。

他看着年纪不大的小姑娘,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好奇的望向他,就觉得眼光一热,有股想要流泪的冲动。

“这刀锋利的很,别伤到小姐。”他说着,伸出手将刀又拿的远了一些。

沈青瑜还要再说,那边发现她不在车上的温氏已经在叫她了。

唉!她真是一刻都离不开我。

沈青瑜悠悠叹了口气,还未和这位她眼里的大侠说上两句话,就被召唤,只得转身回去。

……

马车滚滚向前,天黑前,果然到了目的地,凤阳县。

在县城的城门入口,那里居然有官兵驻守,所有进城的人都要经过检验。

沈青瑜上辈子虽然没有机会离开盛阳的,但想也知道那是在检查来往人员的身份证明。

大观朝的户籍制度当然不能和现代相比,但自有一套当下适用的户籍管理。

身份证明的附牌就不必说了,姓名、年龄等等一一录入其上。

籍贯等闲情况下不得更改,人们不得擅自流动。出行时要向当地的衙门开具身份证明,也就是常说的路引,这么一看,倒也算完善。

沈青瑜还想着她们这一行这么多人,一一检查应该很麻烦的,没想到在城门处给那里的官兵看了下牌子,就让她们进了。

万一他们这些人中有歹人怎么办?沈青瑜突然觉得安全感骤失。

她这么一丁点的担忧刚一冒头,便被强行熄灭,毕竟这制度既然存在那肯定是经过了时间的验证的。

紧接着她的注意力全被县城内的热闹景象给吸引走了,天已经有些暗了,很多地方都挂起了灯笼,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点点红光。

凤阳县是盛京辖下最近的县城,热闹程度自然比寻常县城好上许多。

因是县城,又比盛京之中少了许多限制。街上各式各样的小商品就摆在摊位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间小吃摊,吃的种类也不重复。

这其中最多是流动着的车摊,把车一放就开始卖,若是碍着别人了,便推车到另外一处去。

这种情况在盛京是看不到的,盛京里的摊位是要先经过批准的,确定了位置更不能轻易更改。

沈青瑜有些兴奋,但这种兴奋只持续了一会儿,便在看到温氏疲惫的脸色时消失殆尽。

她总是忘记这次出来的目的不是玩的,而是有正事。她不得不检讨自己,在温氏那么为温良担心的时候,她实在不该表现得如此事不关己。

钟氏忧心丈夫,刚在客栈安顿好,就让人给县衙里的大人送了拜帖,请求明日能见到温良。

钟氏做完了这件事,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和温氏说了几句话,便自去休息。

等她走远了,今日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张敬才说道:“夫人,不若再用大人的名义送上一张拜帖,让县令把这件案子的详细情况说给您知道。”

他的私心是不想让沈大人掺和这件事的,但他也知道并不现实,只好想着主动去做些不太出格的事,一来能安温氏的心,二来他能更好的控制着沈大人参与案件的相关程度。

像是他说的,既然用了沈仲文的名义打听了案件始末,温氏应该也就不会再用这个身份做其他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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