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雪微笑着摇了摇头，“我说不上相信与否，但我知道……”
“你绝对不会是凡人。”
千秋雪说完，轻茗了一口茶。
顾清闲不动声色：“秋雪姑娘谬赞了。”
千秋雪也不置可否，她美眸看向了桌上展开着的《大凌史册》，那里如今正翻到大凌第十皇。
大凌第十皇，重视农业生产，在位十二年，勤于执政，不曾为私利动过大工程，反倒是为了百姓通水利，下令开凿了两条运河。
他在位期间，百姓安居乐业，粮食每年都能丰收，哪怕有些地方闹蝗灾或者旱灾，他也能从开仓济民，解决危机。
可以说是大凌皇里头，民间风评最好，赞誉最高的皇帝了。
看到这个皇帝，千秋雪一时间想到了什么，红唇轻启。
“我听闻顾将军几天前还给城里的百姓，散发了一种叫‘五谷丰收肥’的东西，说是能保证他们半月内可收获粮食。”
千秋雪问道：“顾将军，为何敢保证半月稻田就能成熟丰收？”
“哈哈哈……秋雪姑娘可真是了解我啊，感觉你打探了我不少事情。”
顾清闲顾左右而言她，调戏道：“秋雪姑娘，莫不是挺欣赏我的？”
“你……”
千秋雪闻言，又怒又羞，冷声道：“顾将军，君子不以戏人为乐。”
“哈哈……”
顾清闲爽朗大笑，这是被千秋雪这认真的模样给逗笑的。
“我可是认真的。”
顾清闲顿了顿，正襟危坐，严肃道：“秋雪姑娘若是挺欣赏我的话，不如留在我身边，做我的狗……呸，做我的得力军师，如何？”
“留在我身边，你想知道的秘密，我都可以坦白告诉你。”
顾清闲甚至还放出了‘诱惑’。
“无聊！”
千秋雪娇喝一声，带着一丝读书人的高傲，抬起白皙下巴，“你现在还不足以让我跟从。”
是啊，他顾清闲什么人？一个放牛娃，靠蛮力混到了起义兵的空头将军。
这种经历，虽然算得上惊奇，但是在出英雄的大乱世，还远远不够看。
比如，那赵漾还曾是一个连牛都没有的农民呢，他靠着一张为民而战的嘴，却坐上了起义兵首领。
与他相比，顾清闲表现的还不够出色。
“可惜了。”
顾清闲遗憾的叹了口气。
他可算是被千家人拒绝了两次，实在令人不爽。
“也不算可惜吧，指不定以后还有机会呢？”
千秋雪抿着嘴笑了笑，眼神里带着明媚和玩味。
顾清闲：“……”
“顾将军，顾将军……”
这时，突然院子外传来了蒋明的吆喝声，由远及近，他脚步匆匆，神色慌张，似乎遇上了什么大事。
“顾将军，五则……”
蒋明停在了门前，正想禀报什么，看到千秋雪以后，又立即收住了口。
“对了，天色不早了，我想起来我阁里还有事，顾将军，下次再聊。”
千秋雪看到蒋明眼色以后，恍然间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站起身来，朝顾清闲作揖后便匆匆离开了。
她走得格外着急，丝毫不像是因为识趣而回避，而像是真的‘有事’急着处理。
“秋雪姑娘，再……”
顾清闲正站起身打算和她道别，千秋雪便消失在了院子里，连背影都看不见。
“说吧，什么事。”
顾清闲便转而看向了蒋明。
“五则堂令，带着一支小队，逃了！”
蒋明紧张道。
“逃了？！”
顾清闲一愣，这王五则倒是心知肚明，知道暴露了，不是他的对手，便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逃哪里去了？”顾清闲又问。
“看逃的方向，好……好像是圆方城。”
蒋明支支吾吾，有些害怕，拿着一张纸走上前奉上给顾清闲，“他还在房里，给你留了一张字条。”
顾清闲接过字条，只见上面用潦草的字迹，写着十个大字：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挑衅和讽刺之味十足，这分明是在嘲讽顾清闲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有些小手段故弄玄虚，便意图称王称霸，可笑至极！
“看来，他是打算先跑到赵漾那里，恶人先告状了。”
顾清闲心里嘀咕一句，摇头而笑，越是无能之人，越爱做跳梁小丑。
区区小人，何足畏惧！
唰！
一刹那，顾清闲手上的纸张凭空燃烧起来，他往前一扔，纸张化为灰烬随风飘散。
“这……”
见到这一幕，蒋明默默舔了舔嘴唇，怔怔发呆。
这种凭空起火的本事，虽然街上艺人也能做到，但是亲眼目睹，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你不必害怕，有我在，这支队伍便能以一当百。”
顾清闲看了一眼蒋明，仿若无事般说道。
“是，我先告退了。”
蒋明应了一声，转身而去，心里不禁苦笑哀叹。
顾清闲这话，就是在告诉蒋明，如果赵漾听信王五则的话，要联合起来搞他，他不惧与赵漾一战！
他如今有一座竹山城，便可以靠一城推到皇城，直取天下！
少年盛气，像蒋明这种老油条，又岂会明白？！
……
悦书阁。
千秋雪乘坐马车回到了阁门之前，她下了马车以后，正准备小心翼翼赶回阁内，抬头时却吓了一跳。
“啊！父亲大人，你怎么在这里？”
千秋雪看到了伫立在院子中央的千阁主，他表情无比严肃，背负着双手，不怒自威。
“你是不是去见了那顾清闲？”
千阁主咄咄逼人般质问道。
“我……”
千秋雪低下头，贝齿咬了咬红唇，“父亲大人，不是你说的，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吗？我一天到晚呆在书房里，学到的东西终究是有限的。”
“我去跟那些厮杀打仗的人，多聊天，多交流，才能真正明白书中的道理……”
“行了，你父亲不是傻子，你以为用这些话，便能劝得住我吗？”
千阁主表情冰冷，语气霸道，丝毫不给千秋雪解释的余地。
“……”
千秋雪闻言，不快的努了努嘴，低着头呆呆站在一旁，没有再说任何话。
这是读书人的傲气，如果对方不愿意讲道理，那便干脆不讲了。
若是换做别人，千秋雪估计直接气的转身离去，但眼前的是千阁主，是她尊重的父亲，所以选择乖乖留在原地。
父之教，不可不受。
“唉。”
千阁主见千秋雪虽然不跟他争，但其实心里犟得很，无奈的叹了口气。
“不是我为难你，你跟其他人多交流也不是不行，但那顾清闲坚决不行！”
“他的面相，便注定了他将是一个需要不断征战的人，待在他身边要么替他受死，要么因他而死！”
“他剑眉杀气强于正气，杀戮之味过重，他的眼神明亮，但过于璀璨，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他鼻子高挺，犹如高峰，他嘴唇轻薄，宛如浅湖，一鼻一嘴，有江山之色，但却无龙气护体，终归只能是乱世枭雄，不足称王。”
“而且，你再听听的说辞，什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样的人，实在过于理想化了，只能孤独前行，除非真有只手遮天之能，否则难成大业。”
千阁主给千秋雪细细分析起来，说完，他得出了一个毫不避讳的结论——
“你若是跟在他身边，只有死路一条！”
千阁主擅长作画，特别是人脸特写，年轻时便靠的一手好画闻名大凌，甚至还在皇宫做过大凌皇御用画师。
后来，千阁主觉得在宫中生活太累，便辞去了画师职位，潜心修读面相之术。
他能通过看人的五官面相，推断一个人的一生，不说百试百灵，但是鲜有失手，在面相造诣上，颇为深厚。
“你说的我都明白。”
千秋雪说道，她还想再接点什么，但欲言又止，最终没再多说。
正因为千阁主说得顾清闲越‘该死’，她不知为何，反而越觉得有趣。
以前，从来没有哪个人，能让千阁主这么紧张，顾清闲的面相若真的注定坎坷，跟在这样的人身旁，不就更加具有挑战吗？
一个人，若是平平淡淡一生，纵然满腹经纶，又有何用？
“希望你是真的明白吧，在那顾清闲还在竹山城期间，你不许出门了。”
千阁主冷冷哼一声，措辞严厉道。
……
傍晚时分，竹山城城主府。
“小岭，你不必这样……这我自己来就行。”
陈惜语从外面端着一盆温水徐徐走入，要给顾清闲洗脚。
顾清闲实在不习惯这种‘高级待遇’，连忙打发陈惜语把水端回去。
陈惜语不会说话，但是一直俯下身子，要给顾清闲脱鞋，无论顾清闲怎么推她，她都不肯走。
顾清闲连续试了几次，实在劝不动以后，便只能乖乖坐到床边，享受着特有的沐足服务了。
陈惜语的手法力度，都恰到好处，既不会让人酸痒，又不会让人疼痛，就是格外的舒适，令人醉生梦死一般。
这姑娘，肯定是在按摩店学过洗脚功夫的，也太会了吧！
“啊！”
顾清闲被按得太爽，一时间忍不住发出了感叹声。
陈惜语见顾清闲这么舒服满意，嘴角也开心的勾起了弧线。
“惜语啊，你放心，我会尽快帮你解决说话问题的。”
顾清闲不能白享受，总得给陈惜语吃到‘大饼’。
说实话，他其实在【种田戏世录】里，有看到了过解决戾气在喉咙的药草。
这味药名叫土香，它可以去除滋生在喉咙的戾气，但却可能让人经脉受损，精气运行不畅。
一个人若是精气不顺，便可能消瘦虚弱，轻则精神不振，重则英年早逝。
唉，总不能顾此失彼，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啊！
说话能力和生命哪个更重要，相信是个人都能分辨出来。
顾清闲现在愁着的就是这玩意，到底有没有其他办法，让土香克住副作用，让药效达到想要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