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行看着眼前的男子，面无表情。
而眼前男子身着白衣，也有些尴尬之色。
“那个……早些日子寻过您一次，却没看出是您的外道假身，实在是抱歉。”
“白，回去吧，来这里会消耗你过多的力量。”萧行摇摇头，“七色
神殿，就这么想把白色去掉？”
“哦，不不不，是我自己要来的。”白摆摆手，微笑道，“毕竟您的事迹可是在七色殿广为流传。嗯……我想想，毕竟单单能够从如此多次失控中活下来，那足以称您为活着的传奇了。”
“你的这些说法都是道听途说或是色彩浓厚。”萧行嘴角一撇，递上一杯清酒，“来一杯么，上好的阳华果酿，不醉人，不碍事。”
“啊，那就是在下的荣幸了。”白眼神一滞，而后飞快地伸出手接过，“今日见先生本人，倒是与相传不一样嘛。”
“哦，那你们七色殿的人，是怎么记录我的？”萧行想了想，问道。
“好坏参半吧。”白略作思考，便回道，“有人人奉您若神明，也有的人说您是断绝超脱的罪魁祸首，也有人看得很开，说您不过也和他们一样，都是时代的浪沙，终有一日也将消弥。”
“这样啊……”萧行摸了摸下巴，而后看向白，“那你怎么看？”
“我么？”白低眉思索道，“不论其它，您是古老之人这点毋庸置疑，在下看的话对于长者最基本的尊重还是要有的。”
“那如果我十恶不赦呢？”萧行微微一笑，将身子微微前倾，盯着白。
白也有些不安，说道：“您……不是十恶不赦的，毕竟一切的历史都有待考据……”
“我告诉你吧。”
萧行笑着点头正身，“超脱之路，是我断的。至于那些有待考据的历史绝大部分也无须考据了，你们也找不到那个时代的遗物或是遗者。因为他们都已消亡，灭于我手。”
“这……”白先是一愣，而后摇摇头，“这也不能全凭您一人之言。”
“自然。”萧行笑着点点头，“但我能所说的，已经公之于此，这里也没有七色殿想要的。”
“哈，先生您误会了。”白见萧行语气渐冷，急忙解释道，“此次前来皆为白个人意愿，也是想与您交谈一二，并无他意。”
“是么？”萧行打了个呵欠，笑呵呵地说道，“你的话可不一定都是真的，再说，七色殿曾与我有过对立，你会相信曾经的敌人？”
“不会。”
白摇摇头，虽是心中并未想起与萧行有敌对的历史，但而依旧递上一白色的石块，“但共同的敌人，会让我们联手。”
“嗯？”萧行的脸上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而后拿起石块端详道，“这块石头，哪里来的？”
“是白尊所给。”
“她不是死了么？”
“白尊意为白色神殿之首，逝者安息，生者替之。”
“这样啊～”萧行摩挲着白石块，笑道，“七色殿的历史，你有过修习吧？”
“嗯。”白点点头，“前黑暗纪元为抵抗猎人的自救者联盟，不过后面逐渐演化成如今的七色殿堂。”
“那有为何改为七色神殿？”萧行继续追问。
“嗯……听闻偏道，是因天地大势。”
“是么？”萧行眼中露出一抹讥讽，“是遇见无法抵御的猎人吧，为了能够继续压榨联盟范围内的初阶，不得不与那位猎人求饶，而非殊死抵抗。”
“但如果殊死抵抗，或许死的人会更多。”白这次听出了萧行的话外之音，惊骇的同时也不由产生一股难以遏制的恐惧。
“但他们当时的做法，确实是让我们活了下来。”
“是啊，活了下来，还孕育了如此多美丽且复杂的世界。”萧行看着白惊恐的眼神，笑着，“当初这个决定，确实不赖。”
“感谢……您的仁慈。”白深深鞠躬，内心已是翻江倒海，他不知萧行自曝的意图，也不知此行背后更深层的目的。
他只知道，为了避过死界意志，已经消耗太多力量的自己绝对逃不出去。
“别紧张。”萧行拍了拍白的肩膀，而此举确实把后者震的眼瞳聚散。
“怎么，现在已经不是黑暗的时代了。”萧行笑意不改，将石块递还给白，“争渡大世即将来临，你们若是想要传承下去，最好收回所有的布置，把力量聚在一处。”
“否则一处溃散，处处溃散，最后就如同附水之沙，泯灭于时间长河。”
“那您？”
“你与他们说吧，就于摩尔图斯所言。”
……
七色神殿堂。
七位尊者围成圆桌。
而白正站在白尊身后，已经面无表情。
“摩尔图斯……此人之言，半真半假。”黑尊捋了捋胡须，作为最古老的存在，他对这位猎人的行事轨迹自然清晰一些。
“黑尊，您与其战过吗？”白尊已是第三次更迭，其阅历自然远不如这位前辈的。
“很强。”黑尊摇摇头，“其话语极具迷惑性，但其若是做下承诺，便可安心。尔等若非失言在先，他必将履行诺言。”
“所以？”
“所以我们活到了现在。”黑尊常常地吐了就气，看向众人，道，“既然他也现身，也该告诉你们了。”
“真正的历史，是护林者联盟百位神明被失控的摩尔图斯误杀殆尽……只是误杀。”黑尊摇摇头，“我在那时，也不过少年，最后不知是何物唤醒其神志，事后他也作出补偿与承诺。”
“只要吾等守在此界等待至争渡大势，他便许我们最后一席。”
“最后一席？”赤尊眉头一皱，“就这？”
“呵呵呵，年轻人不要小看这最后一席。”黑尊摇头幌脑，呜咽道，“这是让我们可以活至下一轮回，这一席位可保我们在最终寂灭中不被侵蚀……总之，很珍贵。”
“你们都是王者。”黑尊环顾四周，“自生来便高高在上，若是有人想靠自己的努力来争这席位而退出，七色殿不算你们叛逃。”
“这样啊……”白尊的内心倒是没有多少波澜，“既然是黑尊您的安排，那我们就随您走就是了。”
而一旁的赤尊看着白尊与世无争的样子，也是无奈摇头。
“也罢，我行走多日，也该，歇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