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还是怕我啊。”萧行一边叹息着,一边对着湖面挽起自己的长发。
而水面倒映着的,竟是一名白衣女子。
作为横跨无数岁月的旅者,自然也有过各式各样的心态,以及那要命的好奇心。
但这是第几副外道躯壳,他不记得了。
毕竟就当初的宇宙边障一战,自己就扔了上千个出去。
“不过也不重要了。”萧行呢喃着,看着眼前提着钓竿的老者,缓缓抽出盘在头上的发簪,“既然身为外道,最终的目标,不就是本道么?”
“确实。”垂钓老者,与萧行一样的面貌,诡异地笑着,“虽然现在的我最虚弱的,不过你确定打得过我?”
“我们可以联合。”垂钓老者笑着,“毕竟本体即将再度失控,这何尝不是一次机会?”
女子面貌的萧行摇摇头,只是默默地抽出一柄短剑,朝着垂钓老者一步一步走去,面色冷漠,“无需多言,这本就是……宿命。”
……
与此同时,黎夫徳内的多个地方也同样爆发了相同的战斗。
数十尊散落在此的外道身躯为本源争夺大打出手,鏖战所过之处江海断流,山壑崩卒。
而这自然也引起了神明们的注视。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萧行,正盘坐在一片学园内的草地上,静静地看着这些朝气蓬勃的生命,以此平复自己那有些波动的心境。
“外道身躯是个问题,七神垄断也是一个问题。”
萧行笑着,索性直接躺下,看着湛蓝的天空上,“可以放在一起解决,嗯……对了,磨损的问题已经差不多了,虽然这次失控是个幌子,但必须要看到如今离归庭应对灾难的反应以及那些家伙的态度……”
萧行闭目假寐,身上的人气浓厚不少,这是治愈磨损的体现。
“如果实在不行,就只有出手,再带着他们走一段路吧。”
至于因黎夫徳被遗忘而郁郁寡欢?
那是外道身躯,关自己什么事?
所谓外道身躯,也是萧行从自身切下的负面,自然是有些人格障碍的。
黎夫徳没有深入时空暴流,自己高兴还来不及呢。
“毕竟,这也算是我的故乡。如今看一眼也满足了。”萧行举起一只手抓了抓,“混沌最深,宇宙之外,黑暗边境,诸神黄昏,还有归零奇点,都是他们无法参与的,说到底就是太弱了。”
毕竟诸神黄昏,那一战的所屠杀的生灵,连萧行自己都感到后怕。
其引发的原因被种种因果蒙蔽,现如今反倒是最初的故乡之地徘徊在时空暴流的浅处,成为了萧行第一个解决的问题。
“也算是了结我一直以来的一个执念罢。”萧行思索着,同时却发现有些记忆却变得模糊,“薪火王剑……在哪来着?”
“罢了,不必管了。”萧行挺了下身子,感到一阵久违的惬意。
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
这是许久未曾有过的感觉。
“接下来该去哪里呢?”萧行喃喃自语着,“话说小光也是那次屠杀的幸存者啊,光明……再去看看吧,丧失力量的她,已经变得如此弱小,倒也不至于……”
萧行依旧清晰记得,随着自己屠刀挥下之时,那两具无头尸身所护的,便是他们的子嗣。
只是,萧行有自己的底线,虽然生而神圣,但其本质依旧是个孩子。
虽然如此,这并不代表参与屠杀的其他者,有底线。
也正是因为这个孩子,本来是对旧神的清剿,逐渐演变为自己对着所有人的屠杀。
到最后,大道尽灭,宇宙崩塌,彻底化为诸天万界,而时空暴流,也是自那时诞生。
而自己事后回想起来,心中也冒出一股寒意。
“毕竟是她尚为幼孩的哭声才将我从无边杀伐中唤醒……”萧行坐起,捂着有些昏沉的头,“也罢过去的就过去了,嗯……”
萧行沉下心神,再次睁眼周围已经是一片血红之色。
“失落幻境啊……本是见证者的墓地。”萧行环视四周,神色却是有了一丝解脱之意,“的确是想明白了很多啊。”
萧行走着,目光所过,皆是遗骨之碑。
而现在,一朵朵白色的四叶小花,正逐渐长出,从泥土,从石缝,从烈火,从枯槁之木,从失落之骸骨。
萧行依旧向前走着,直至幻境最终。
这里有一柄断剑,横放于此。
但自己却是不记得是谁的了。
为何会忘记呢?
因为他本不属于这里。
萧行蹲下身子拿起断剑,往日的景象仍旧历历在目。
“先生以为,这柄破旧之剑,如何斩得了?”
“如何斩……”萧行摩挲着剑身,感受着其表面的磨痕,照着身后就是一剑划去。
只是这一剑,让天穹愈合,使万物复苏。
狼烟熄灭,枯木逢春,败骨,消亡。
“但我的记忆,将同黄金般闪耀。”萧行眼中的金光闪过,闹钟模糊的记忆再度变得清晰起来,然而代价便是身上的磨损气息更重了一些。
阳光之下,万物皆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