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界内，萧行看着已经比自己略高一头的李若荇，又看向一旁酒气熏天的白霖琳，皱了皱眉头。
“先……生？”神魂重塑后的李若荇记忆已经丧失，思考着眼前这突然出现的男子似乎跟白姐姐所说的真正的师尊很像。
“是我。”萧行点点头，随后走到白霖琳面前，举起右手。
那日，白府传来一阵天崩地裂般的巨响，据说那由天外而来仙子的徒弟回到家中脸色都是苍白的，于是便有人猜测是李女惹了大麻烦才会惹得仙子如此震怒。
一时间，人族王朝的地界内议论声四起，而万闻司命中专供传报消息的百度鸟，也跑死尽半。
直到第二日，那仙子头顶一个大包站在中央王朝上向着整个人族地区喊话言到不过自身炼丹事故，李女也不过是被吓得而已，并非市井间的那般流言。
得知真相的众人皆是唏嘘散去，虽然万闻司命也从这捞了不少，但百度鸟确实不易养殖，总得来说也是亏损占多。
此刻，白霖琳端坐在萧行面前，近百年的修行让她顿悟了许。
于是，在被萧行拍醒后，白霖琳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与其小小地切磋了一下。
“真疼啊。”白霖琳眼珠向上看着头上无法散去的肿包，“你是怎么做到的，这个包我无法治愈。”
“本源创伤。”萧行看着白霖琳的额头，按了上去，片刻后摇了摇头，“你被人下毒了，什么时候有的异常？”
白霖琳愣了一下，支支吾吾道：“好像……大概……就……昨天？”
“……？”
萧行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一百多年了，你……嗯……好吧，此伤并无大碍，这包你就先顶着，应是有人趁你不备下了药，至少也是破界期的人。”
“破界期不是应该就渡劫吗？”白霖琳想了想，“莫非是底蕴深厚之人？”
“嗯。”萧行点头，随即抽出一柄三尺长的的长剑，“此地虽为我所豢养的小世界，但其内部局势日新月异，所以，小心为上。”
白霖琳看着那寒光四射的长剑，不禁得缩了缩脖颈，才缓缓称是。
“白姐姐，先生的煞气好重……”此刻的李若荇也算是大家闺秀，跟随老爹李则参加过众多比武会，其中对气的感知最善。
不过当初能够面对圣上不改色的李女，今日则是气息紊乱，脸色发白地向着白霖琳靠得更紧了些。
“若荇，你不用说了，我也看到了。”白霖琳打了个冷战，看到一股股黑白之气萦绕着剑身，而这股煞气，也是来源于此。
等等，不对。
好像萧行也有点不对劲。
白霖琳发现萧行的面色冷漠，有如一座冰山让人忘而畏怯。
“今天是怎么了？”白霖琳嘟囔了句。
“没什么。”萧行吐了口浊气，摇头，话里有话道，“蚂蚁们想要翻身，但前提是他们得躲过天灾，再者，翻身了又如何呢，这里的生命对于外面而言，实在是太过短暂了。”
“这是法则层面的事情，若是稍有不慎，便会引来大道弦音，遭到抗拒。”
白霖琳则是呆滞了一会，仅仅一会，便道：“那我们怎么办？”
“所以你猜我为何会带你一同来此？”萧行摊手，“不开玩笑了，我们的身躯与灵魂都极其坚韧，不可摧毁，区区几千年上万年，于我们而言不足挂齿，但对于这片土地上的生命来说，那便是全部。”
“所以，我似乎已经不怎么敬畏生命了。”白霖琳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我终究还是普通人，强大的力量终究还是会改变我。”
“没错。”萧行拍了拍白霖琳的肩膀，“没有人生来强大，你我皆是一样弱小。那时的我比你更加狼狈不堪，但时间这个东西，它能毁灭一切，同时也将修补一切。关键在于我们的内心能否承受这种由长久岁月所带来的折磨。”
“那现在的你，还在敬畏每一个生命吗？”白霖琳问道。
“我敬畏每一个向着生境而奔的生命，也尊重每一个坠向死境的亡魂，但终归其一，生命值得被敬畏时，才会有敬畏。”萧行目视远方，“其实当初在华绸国出现，是因为你们大部分人都有着向死而生的血性，这样的民族不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将获得成功。”
“血与泪堆出的胜利，我宁愿不要。”白霖琳闭上眼，“我的曾祖父就是战争后遗症去世的，我太讨厌战争了。”
“战争啊……”萧行目不斜视，直直地看着前方，“和平的白旗帜下是无数先辈与烈士的血骨。既有光，则生暗，希望你以后有一日被光芒笼罩时，别忘了黑暗正在暗处滋生，需时刻警戒着。”
“嗯……”白霖琳看着一旁的李若荇，道，“那孩子已经破种，短短百年就已经即将迈入金树境了。”
“嗯。”萧行点点头，随即叫到李若荇，“随我来吧，金树境界固然强大无比，但在此界依旧有着敌手，而即便是江魅笙这等顶峰也无法破界……对了，天外的光景，你向往吗？”
“嗯……”李若荇点点头，“仙人也是所有人的最终目的了，可这里大多数人都止步在破种期，金树境之上的更是寥寥无几，他们其中有的天赋甚至远超于我……”
“不必担心。”萧行面色不改，“我会手把手教你十年，至于后面你的成就如何，这十年里你所学到的占很大部分关系。”
“是，老师。”
“先随我到处走走，带你斩些难以想象之物，开开你的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