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辉和陆成一行人还没走到手术室的时候，
王晓阳的电话就响了，来电备注的显示是周院长。
王晓阳笑着接过电话，笑着道：“周院长，您这个大忙人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是有什么指示？”
汉南医院的周院长亲自打来电话，王晓阳并不认为有什么好事情。
电话的另一头果然传来了略有些严峻的语气：“老王，我听说你们科室有实习生在给病人开展手术，有没有这回事？你这不是在瞎搞吗？”
听到这话，王晓阳的脸色立刻就沉了下去。
陆成有主刀机会的话，是他早上刚放出去的，到现在也不过才隔了四十多分钟，王晓阳刻意地注意下时间，应该是四十七分钟。
但这件事就竟然传到了周院长的耳朵里，
明显是有人在搞怪，
王晓阳心里的怒气藏住，笑着说：“周院长，您可真会开玩笑。不知道这种说法，您是从哪里听来的，我王晓阳怎么可能放这种原则性的错误？”
电话另一头说：“老王，你也别给我这打听，不管我是从哪里听到的。”
“我必须正告你，这样的事情，绝对是明令禁止的。”
“这世界上，就还没有哪一所医院可以由实习生来主刀的。”
“这种事绝对不能发生在我们医院！”
“我们开创不起这种先河。”
听到这，王晓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笑着道：“周院长，您这语气，可像是掌握住了我的把柄似的。”
“我这不是也是给下面的人一些激励嘛。”
“况且这种事情这世界上还真有发生，在梅奥诊所，就绝对有实习生来主刀的事情。”
王晓阳心里虽然在笑，但也是在发泄内心的不满，他好歹是一个主任，是一个教授，他做的决定，凭什么需要别人来说三道四？
就算院长，也没有权利过问他如何做手术，如何指导下面的人怎么做手术，
专科的事情，只有专科的人才做的好，这是每一个医院的潜规则！
“老王，你别给我打马虎眼，人家那医学生至少都是研究生学历，那不一样。”
“我就给你说句实在话吧，这件事情是从上面打到我办公室的，我听了才马上打电话给你。”
“这件事情很关键，我们触不起这个眉头。”
周院长这么一说，王晓阳心里就全明白了。
笑呵呵地说：“好嘞，周院长，我明白了。”
“我这边手术快开始了，就先不打扰您工作了，谢谢周院长啊！”
“嗯，好的，那就先这样。”
王晓阳挂断了电话，面色没有任何波动，待到过一会儿李辉进到手术室的时候，他只是喊了一声：“李辉，跟我出来一下。”
语气十分平静。
李辉自当没考虑什么，就跟着王教授走出了手术室，到了手术室的连通间。
王晓阳把上面那些话就给李辉讲了一下，李辉闻言也是神色微微一闪，接着点了点头道：“好的，王教授，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王晓阳道：“这件事就让卓远给陆成去讲吧，你不要亲自给他讲。”
“咱们这些实习生啊，真是一个个都有通天的手段。”
“我们这些人得小心行事才好啊。”王晓阳终于阴阳怪气了一句。
他也没生气，只是觉得略有些不爽，可这目前又没太好的办法。
李辉就说：“王教授，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咱们不是可以去医务部备案么？”
“其实不备案又有什么紧呢？我一直在台上，就算有人下来视察，他还能说我站在那里不是我在主刀？”
“那以后手术就不用开展了。”
王晓阳呵呵一笑，道了一声：
“这样的事情你都乐意做，看来那个陆成，是真的进了你的眼啊。”
“行吧，好好培养，这样的苗子不特殊的培养，真可惜了。”
“我们是教学医院，一个愿意教，一个愿意学，讲通了天去都行。”
“可他娘的就是个实习生，要能有个证。干别人什么屁事儿啊。”
王晓阳教授终于爆了粗口，这是李辉少数几次听到一向非常儒雅的王教授爆粗口。
李辉不作回应，他的确是看上了陆成，也很想看看这个在实习生阶段就能完成III类手术的苗子，真正成长起来后，手术操作有多么妖孽，能不能让那些一直以技术自傲的人诚服一下。
但是暂时就还不知道陆成的研究天赋和资质究竟怎么样。
……
其实这件事情，对事态的发展并没有太多的影响。只是需要李辉时刻出现在手术台上，略微辛苦些而已，根本无法阻止陆成要主刀的事实。
反而，让这件事情传出去的人，才是真正的狗急跳墙，万分的沉不住气。
这人很好猜，要么是左李威，要么就是常光坤，
只是王晓阳教授和李辉都不愿意去追究和计较，
王晓阳教授一个教授，什么时候沦落到和一个实习生计较，和一个占着家里关系就觉得自己可以胡作非为的傻逼去开撕？
就连李辉都不愿意。
他还能翻了天么？
实在看不顺眼，直接喊他走人就是。
他们完全有这个资格和能力，只是现在常光坤和左李威的身份都是学生，
不管是王晓阳还是李辉，他们除了是一个医生之外，还是教学医院里的老师，作为老师，容忍学生的调皮，给不管心性是好是坏的学生一个可以学习的机会。
这是他们的责任，
一个老师，一个教授，容人的肚子都没有，哪里还能装得下与教授相匹配的书呢？
上午的手术，有关节置换，
不过两台关节置换之后，下午的关节镜手术，
常光坤他们依旧成了看客，包括庞林和左李威，都只是小助手，只有庞林混上了台上，
陆成，依旧是主刀，
陈卓远一助，
李辉二助，
与之前的安排没有任何不一样。
看到这一幕，常光坤的神色一闪，目光阴厉了一下之后，就拿出了手机，有些怒意地发了几条信息过去，顺便还拍了照，
用红色标笔刻意地标注出了现在正在进行的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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