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乌骨泥金扇】

西头鹿家闹腾啥样,夏小乔自是不知的。

吃完晚饭后又给两个伤员换了药,这才开始清点家里的东西。

“这布料倒是不错,摸着也轻薄,想来是畅销货,既能做夏衣,又能卖银钱,怕是你那位叫周升的同窗送的吧?”

鹿景渊闻言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谁告诉你的?春花?”

“我才没告诉她,大哥,这块料子我喜欢,给我做一身夏衣好不好?”

鹿春花一脸讨好之色,结果却被夏小乔一把夺了过去。

“一共就得了这几匹布,这两匹深色的待会得给里正爷爷家送去,人家刚帮了咱这么大的忙,总得表示表示吧?”

“这两匹花色素净的待会偷偷给三婶娘送去,这些年人家可没少帮衬咱们。”

“而剩下的最后这两匹,给你大哥和七郎一人做一身衣服还不够,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

鹿春花顿时崛起了嘴巴,眼睛都红了,哼的一声转过了头。

鹿景渊见此蹙着眉头道:“我一天躺在床上,不必——”

“怎么就不必了?你可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承诺要给村里的孩子们教书的,你的衣服之前都破了,总不能穿着补丁出去吧?惹人笑话,而且,你现在可是咱们家的门面,自然得穿的体面些,至于七郎,这匹棉布吸汗又透气,穿上它做的衣服有利于他恢复身体。”

话说到这份上,两人自然无话可说,鹿春花一脸失落的崛起了嘴巴,而夏小乔撇了她一眼道:“你也不必沮丧,等过几日赚了银钱在给你做好了?”

“真的?”

鹿春花瞬间高兴了,可很快又泄气的翻了个白眼,“哼,我才不信呢。”

说完气鼓鼓的出了屋子,而夏小乔则撇了她一眼,“爱信不信?”

“咳咳,好了,你何必跟她一般见识?”

鹿景渊咳嗽了一声后又道:“你还没说,既然没人告诉你,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还用人告诉?”

夏小乔傲娇的撇了一下嘴,“你这三位同窗,属这位叫周升的做事最妥帖,瞧他穿戴家境应该也不错,且心细如发,送的礼虽中规中矩,却能解你一时之需,进退有度,卫青一看就出身寒门,性子又单纯,这家乡特产怕就是出自他之手。”

说到这儿,夏小乔看着那一条腊肉也忍不住笑了笑,这个卫青是个实在人。

鹿景渊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而夏小乔随即又道:“相比之下,你的那位花孔雀同窗,穿的最好,一脸的招摇,那,这华而不实的扇子铁定是他送的...”

“花孔雀?”

这是什么称呼?

鹿景渊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倒是挺适合罗文靖那性子的。

而夏小乔说完也不管鹿景渊怎么想,直接拿出这把折扇在手中把玩。

乌木为骨,看上去光可照人,触感更是温润如玉,打开一看,扇面金光闪闪画着一副画作。

且不说画的如何,单说这一个照面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豪’,无时无刻不在彰显本少爷阔绰,有钱的纨绔之气。

夏小乔将其拿在手里又看了两眼后,撇着嘴忍不住调侃道:“竟然是乌骨泥金扇,不便宜啊?这位花孔雀到是挺大方。”

结果她话音一落,鹿景渊忽的看向她,意味深长的道:“你竟还认得【乌骨泥金扇】?”

“不过是——”

结果刚说完这三个字,夏小乔直接愣住了,这玩意儿她自然认得,不仅认得她觉得好玩儿还买过,一把扇子可不便宜,小二十万呢,还是那种棕竹制成的,比之这乌骨还差上不少。

可她见过没关系,但是原主一个没见识的小丫头,咋可能见过这样的好东西?

因此她停顿了一下后,马上改口,“啊,不过是听人说过,听人说过...”

夏小乔缓缓的将扇子放下,尬笑的看向鹿景渊,结果对上的果然的某人审视的眼神,她顿时僵了脸,灵动的眸子转了转,开始拼命的想着怎么将这事儿圆回去。

而就在她绞尽脑汁想法子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了鹿三郎的声音,“大堂哥?”

唤完人见夏小乔也在,顿时有些局促的抓紧了手。

“大,大堂嫂好。”

夏小乔瞬间得到解放,马上热情的道,“原来是三郎啊?你怎么来了?三婶娘可好点了?我今儿瞧她情绪颇为不好,想来晚上也没吃什么吧?正好今天我们炖了一只老母鸡汤,我还专门留了一个鸡大腿,待会你回去的时候记得拿上,春耕劳累,三叔父又是主力,可得吃点才能有力气,而鸡汤最是滋补,记得让三婶娘多喝一点...”

可还没等她说完,鹿三郎直接就红了眼眶,站在那儿垂头不言不语。

夏小乔见此不解的问道,“这是怎么了?咋还哭了呢?”

鹿景渊也皱起了眉头,沉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在鹿景渊和夏小乔两人的追问下,鹿三郎最后不得不开口。

“我爹,我爹怕又要...”

说着说着就哽咽了,待将整件事儿听完之后,夏小乔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一脸无奈的看着鹿景渊耸了下肩膀。

这真是?

她都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了!

鹿家吵成一团,她倒是挺高兴的,可没想到会波及到三房。

服徭役?

记忆里对这个服徭役这事儿还挺恐惧的,似乎还挺危险。

具体的她就不清楚了。

是夜,明月当空。

夏小乔躺在草席上,跟她穿来那天趟的位置差不多,此刻抬起头透过棚顶的窟窿就能看到漫天繁星。

想到今天发生的事儿,她忍不住转了个身,看向一米以外的破床上也未入眠的鹿景渊道:“诶,就没有别的法子吗?鹿家就算偏心长房,可又不是只有三叔父一人,四叔父也可以一起去嘛,哪儿就轮得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去了?”

“三叔父和三堂弟这一走就一两个月,鹿家三房连个说的上话的男丁都没有,还不得被鹿家人欺负死啊?”

从原主的记忆来看,这样的几率很大。

而且服徭役很危险的,不但没有工钱,伤了残了也是没人管的,到时候万一出个什么意外,三房连个顶事儿的人都没有,到时候怕比他们二房还惨。

“你倒是说话呀?我听说,好像可以花钱请别人去服徭役,三叔父老实木讷去了肯定吃亏,不若花些银子...”

“别想了,鹿家是不会同意的。”

鹿景渊冷着脸,连声音都冷的吓人。

夏小乔抽了抽嘴角,“那就没别的法子了吗?”

“睡吧!”

“你这人——”

哼!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不过也是,以鹿家那尿性是绝对不会出银钱找人的,倘若他们花银子?

呵,那怕就是个无底洞,到时候三房的日子更不好过。

想来想去都是无解。

夏小乔摇了摇头,好在他们家有鹿景渊这个秀才在,不用服徭役,随后又想到了什么,马上又问道,“诶,放妻书呢,写好了吗?”

原本正想事情的鹿景渊忽然身子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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