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乃生机播

真说不上师鉴到底有多忙!客栈里偶尔有什么事情了,他会当一会儿临时伙计;有买卖上门了,依旧让人家何柔占着位子、而他则会把客人给拉到一边,要么是就站在那里的给人家说道、要么就是和人家窝在墙角的嘀嘀咕咕。

有谁给他送东西,收东西的是何柔、可嘴里无尽感谢的却是他;继而,极其有可能的,他又会蹲一边去的和哪个闲人同当闲人。反正,总能让他当闲人的人,那是基本从不缺!

偶尔,若是这闲人碰巧了、还多了,那么这刘邦就和项羽打起来了!象棋一摆,那总会愁眉苦脸的‘刘邦’或‘项羽’,其身边总会从不缺比之他们更急的谋士。这个要将军、那个要走军,光这些‘良谋’眼里就是刀光剑影,还有唾沫星子满天飞。

除了最终‘哈哈’大笑声中棋局散场,这期间当然免不了师鉴总会离场!而这离场,要么是他忽而突溜溜的跑到人家何柔身边问一问人家饿不饿、渴不渴之类的关切话语外,除了招呼买卖、或招呼什么人之外,他也不少会暂离的去帮一下街上的哪位大婶。

不过,每在他这样的离开之时,他都会强征人家‘刘项’的两位‘士卒’、继而安排在何柔的身边。当然,若是其他需要暂离的时候,他亦是如此!而每到这时,那两位卫士总是两手空空、而那身当‘主帅’的何柔手边总不离那把刺眼的剑。

每天出来之后,师鉴其实根本就是个闲人,可实际是他非常非常的忙!他总是那么的匆匆惶惶、总是在赶场,总是让那何柔能看到他、然而身边总没有他的身影。

而虽说回去时亦如来时一样,他们显得很是悠闲,可回去之后、师鉴的忙,又让那何柔根本就是身边有他的身影、可她就是跟不上人家师鉴步伐。这时候,显得匆匆而惶惶的,又岂止是师鉴一人?

可若是逢上了下雨天什么的,他们闲吗?或许吧,反正他们家里的一众家雀,是非常非常的忙!当然,可能总是忙不过来的它们,其实也是在忙着不知怎么编排师鉴呢——因为它们定然会觉得这个家里就师鉴这个混蛋最最的可恶。

实在是难忍因为察觉出人家因脚难受,而让自己的心里也跟着憋闷的难受,总想让人家尽可能再轻松一些的师鉴,不知从何时开始、每在家之时,他都是想着尽可能的把家里的事情完成在何柔之前!

于是,这就会出现一个很明显的现象!如果把处理家务什么活计比作是赛跑,那么现在的师鉴已经是又跑到了最前、已是绝对意义上的一马当先:但凡是有什么需要去干、或是将需要去干,那师鉴都会抢在何柔去忙之前,先动手的把活儿干完。

而为了让自己的目的尽可能的实现,师鉴也会奇招频出!比如他把见缝插针的手段,使得就极其的纯熟:每当何柔在厨房看火时,他会趁着这点时间去把什么给干了;当何柔在给院里的菜浇水时,他会抽空去把什么给干完;当人家何柔洗衣时,提水什么的活儿之外、他也不可能放过这期间的空闲……

即使是有时候实在是避不开,但在何柔插手什么活儿当中时,他也会刻意的支开人家:比如他好像突然听到院门响、让人家去看一看,亦或是让人家去拿一下抹布等的此类连风都能吹起来的东西。

一朵彩云飘入梦,

恰似流转又春中。

景情花驱青逐影,

生机摇曳拟兴风。

师鉴总是千方百计的试图不让人家何柔插手家里的家务活儿,这是为了何柔不假、但更多的还是因为他图一个自己心理上的轻松!而可以说无巨细的关怀关照人家,也只是他寄希望于自己心里能更畅快一点。

何柔怎么说也是一个读书识字之人,况且她的见识也不是如一般小家小户里的丫头一般,总好似是师鉴不让她帮忙的情况,确实的是因何、她能不知?但是,生活在这个家里,她能真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吗?

所以,家里还是那个情景,总好像是她在无言的催着、逼着、赶着师鉴去忙什么一样!无论是家里、家外,他们两个的身影总是形影不离、就好似是人家何柔总是在盯着他一般,而师鉴总显得有那么一些仓惶的意味。

这个家里的情况,就好似是经过了一个四季的轮回!由先前师鉴摆摊之时的家里冷清,而今又忽而变作了是明媚春光照耀下的生机勃勃之景。

他们两个不在家里时,整个家里都彷如是春色里的新意,却只有那欢快的鸟儿在‘青红丛’飞舞;而一旦他们回到家里时,整个家里就像是被春风忽而给唤醒一般的、忽而把沉闷了一个冬天的生机,都突然的齐齐爆发了出来。

当然了,也因为忽然多了的灵动身影,也总是惹得那些欢快的鸟儿忍不住的侧目;偶尔也总会惹得它们那小暴脾气爆棚!总似欲争回或证明自己才是天地的主角。倒是,为这风情无限的春色里,多添了好多的生动灵性。

何柔似月、似水、似云,也确是花,在师鉴的心目中可能她更似天地间唯一的最美奇葩!但随着和师鉴的相处时日增多,或许在何柔的心里师鉴也是很美很美的:故而,越来越多的,她开始暴露出更多的她自己。

她的话依旧不多,但师鉴犹觉得她似担心话多出错。但无论如何,对于何柔开始简单开口的情形,师鉴心里也是欣慰良多。

她的脸上也渐渐的出现了一些其他的神色,比如多了一点偶尔会露出来的、犹如风吹清波而涟漪微动的笑容,亦或是水未动、而月在其中泛波的灵活。当然,更少不了的还是那种彷如戴露娇花一般的、柔弱凄楚中又带着说不出来的生机勃勃。

是因为穿上了新衣服,而显得她更娇俏了吗?反正一举一动、甚至是一个轻轻扭头的回眸当中,她还是总带着那种感觉上去像懵懵懂懂、但又不是,似莽莽撞撞、又也非……总之是有点猛的情形中又带着诸多的萌!然而师鉴,更能从其中感受出一种快活的意味。

不过,这‘快活’,似乎又是人家总会用另一种方式来表达!比如用蕴含着什么意思的眼神瞪着他,亦或忽而‘猛’的从他身边擦身而过、似有脾气的不想理他,然而更多的还是她那改不了的跺脚习惯、似表达她的气以及她和师鉴的急。

可是……好吧!她现在,最为显著的是,多了很多很多的迷惑、或说是疑惑。但是……这应该属于是她自作孽,倒是让师鉴……

何柔似月,师鉴总会把心思放到她身上的总试图通过努力,而抹去她身上那淡淡的斑驳;

她似水,师鉴总会让她不住的流动,总试图让她能更纯净一些的更清洁;

她似云,师鉴总是期望能从她身上赏到更多的变换,但他更期望她这朵云能不郁结、能应灿烂的阳光而展现出绚丽色彩;

她似花,师鉴更愿意去充当那绿色,试图去衬托和烘托出她的艳与娇红。

实际上,师鉴是一直把何柔当水月、他更想充当那水,以便能柔柔的拥着她、能让她在微微的泛动中悠然的悠荡,能用他的清冽时时的去拂她不应该有的一切;他愿意为她展露他的宛转,他更愿意为她去鸣欢歌,展现他的绵延。

可是,他最终所能做的,也只是顺其自然、更担心因为自己的轻动而惊走了她!所以,他也总是如水那般的,总是缓缓的、慢慢的、总是无微不至,似是什么都是经过精心精细思虑过的。

在师鉴的心里何柔亦是水、亦是云,小心翼翼亦是怕自己的浑浊污了她、亦是怕自己一个转头他顾而再也看不到天上飘着的她。他想在岸上为她展现更多悦动的舞,以便让她能于安然当中怀藏更多他的影、亦或是能让她映现出更多青翠和花红,同时亦是一种期盼、以期天上的她能更多一些留恋或是能更流连。

何柔是花,但在师鉴的认为中她更是奇葩!他想成为一缕清风、或是点点雨露,能轻轻的绕着她、能更多的给她一些滋润。或许,他更想彰显出一种什么、让这家成为她当前所在的土地,让这片土地更充满肥力的同时、让人家能把根扎下去。

他想给人家更多的阳光,只希望人家能开灿烂;他想让人家能快活的摇曳、但却想站在人家前边的为人家挡风;想把更多展示给人家看,以便能让人家就在这土地上顺应自然,想人家开的梦幻、却也是想让人家无形中遗忘了世间。

师鉴想的很多很多,又或者他压根就什么也没想,他只是顺应着他的心的在顺应着自然。可是,他好似更懂得什么是自然!东升西落、阴晴圆缺,这是月的自然;一路畅快、从不流连汇向海,这是水的自然;轻飘飘无从捉摸、总是随风而动,这是云的自然;花开总在青山绿水间、从不在荒山沙漠,这是花的自然……

他想的很多、意图也很好的很多,也就如他其实知道什么是自然一般,很多的事情其实根本就不是如他所想的那样去发展!而他,只能是在顺应自己的同时,更是只能留下更多的无奈。

总想人家能轻松一些、总想人家能感觉更好,总把人家当‘颜如玉’、总想让人家能更多的去看书,似是让人家不离‘黄金屋’、犹似恨不得让人家能回到书中去!也许是正因为师鉴总能给何柔空出很多的空闲,能稍微体会一些的、很是无奈的,师鉴发现人家更想把这空闲时间用来跟他学武。

师鉴不难想到人家的学武,不过就是想多一些自保能力,就本心来说师鉴当然更愿意去教!可是,如此一来,他诸多所做全都白费、就不说了,她若学武、她的脚能受得了吗?然而,这是人家何柔的意愿、况出发点是那么的正面,他不但不能阻止、且还得极其用心的去教——以图能让人家更少受一些折磨。

想学武的想法,何柔应该是由来已久,然而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整日里的舞枪弄棒、这算个什么样子?也是因此、她这才开始识文断字的——但这是以前!经历了这一次的事情之后,尤其是在知道师鉴也确实是会武之后,可以说每次师鉴在那里练武之时,她其实都是在一边偷偷的学。

何柔一直在偷学武艺,她之所以不敢明说、或是不敢让师鉴知道,也是缘于她清楚并不是她想学就能真的去学的!更是在知晓师鉴的真正身份其实是一个道士之后,她更是知道她真正能学的可能性,基本没有。

忽略自身状况,只是具有一颗无比坚定之学武之心的何柔,最让她顾忌的就是那师承!这里边,其一是她要想跟着师鉴学武,那么她就得拜人家师鉴为师,在人家跟前她得执弟子礼;否则名不正言不顺,这武先不说师鉴愿不愿意教她,她也不好真跟着人家学。

而就算是师鉴最终大逆不道的私下里教授她武艺,她也不能去学,因为这会给师鉴带来大祸、会害了他——而这是何柔最最不想见到的!哪怕,就是不去学那武了。这其中的原因是师鉴属道家,若是他的师傅知道了他外传道家的什么,那他师傅非清理门户不可。

且不说像儒家、道家等等的这些派别了,就算是一般的手艺匠人,对于他们的技艺、他们哪一个不是严禁私传亦或是传男不传女?也就是说,即使是她愿意拜师鉴为师,她能学的可能性也不大;而若是她愿意去当一位道姑,那她照样是没有什么机会去学!因为,到那时她能不留在师鉴的身边、或是自己还能不能做得了自己的做主,这都是很难说的事情。

在发现师鉴其实真的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对于她旁观他的练武也根本就不计较之后,心里挣扎了好几天之后的何柔,这才开始在人家师鉴的练武过程中,于一边跟着人家的做武术的动作。

但实际上,此际的她这其实是一种对于师鉴的试探!若是师鉴不想教她、或是她不能学的话,在她想来师鉴会主动阻止她:然而事实的结果是师鉴照样不理她,甚至好像还刻意的放慢动作的让她跟着学。

这里边,有一点小小的误会!对于何柔跟着自己的学武,一开始的师鉴也只当人家这是在活动筋骨;而若是她能在活动筋骨当中亦能学到几招防身的把式,师鉴当然也更乐意于此了:在师鉴的意识当中,也只有何柔的身体条件不适合去学武,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师承类的顾忌。

想让人家何柔学、可又怕人家的身体受不了,故而每当何柔在一边跟着他耍了耍之后,他就会立马停手、继而赶忙让人家去休息。直到渐渐的发现那何柔越来越起劲儿!每次当他都收工了、而人家依旧是在那里耍胳膊腿儿之时,他这才了解到人家的心意。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