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玄青天知道，就不会屠杀我们精灵族的族人了。”颜清幽发出一声轻叹。
“精灵族除去在我神树里面的这些，大约还失去了多少族人。”林秦看着有些虚幻的颜清幽。
颜清幽听着林秦的话，随后闭上了那带这些威严的眸子，随后过了一会才睁开，对着林秦说道“九成吧，很多族人的灵魂并没有掉落到冥界，也有很多的族人选择了转世，我们现在就只剩下几万的族人了。”
……
一天过后，林秦颜清幽终于离开了白云宗的境内。
两人的身影在朝着东方飞快的前行着。
一路上遇到三阶的较强的玄兽，林秦还会停止前行，将其击杀，颜清幽看着林秦的做法，并没有说什么。
林秦感受着颜清幽的目光，便解释道“每场战斗对我来说都是一场历练，你们精灵族友善，不杀不害其他生物动物我知道，但是如果说我能有你们的资质，我也不愿意做这些。”
颜清幽点了点头“我知道人类和我们之间的差异，所以我并没有制止你做这些，而且你对我们来说，是天大的恩人，我只是第一次看到人类是这样历练的，感觉有点怪。”
“你之前没见过人类？”林秦有些诧异，他以为他们至少会见过几十次人类历练的场景。
颜清幽摇了摇头“第一次见到人类就是玄青天，那个人类顶级强者，随后就抵挡那些人类强者，从那之后，你是我见过第一个人类。”
“你是没出过幽州吗，没见过其他的种族吗。”
“见过，我曾历练出过幽州，遇见过美人鱼族，东海之上。”颜清幽说到这句话语气都不一样了。
“看来不单单是遇到美人鱼种族，还遇上了特殊的人，是吗。”林秦听着颜清幽的语气，便张口询问。
“算是吧，不过那个时候，我一直认为自己的实力不够，而且年龄不够，不足以带她回精灵族面见父王，所以这事一直就搁置下来了，他是美人鱼一族的公主，千年前发生的事情，她应该认为我死了吧。”颜清幽声音中有些叹息。
“不同种族之间也能恋爱吗。”
颜清幽点了点头“自然，高阶的种族之间都是以人身来相处的，而且就算诞下子嗣也会是以人类的形态存活，不过体内会有双方的血脉。”
“那等你重新凝聚了身体之后，你再去见见她不就好了。”
颜清幽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生死两隔的相爱？，林秦笑了笑，自己这不也算是吗。
……
花费了不少天，两人的前方出现了村庄的影子。
“重云镇，凌守良的家乡。”林秦声音有些低沉，看到这个镇子，他就想起来自己害死了那对老人家。
看到颜清幽想回到神树之中，林秦便说了一句“如果可以，我觉得你接触接触人们也挺好，灵魂状态的人并不稀奇，毕竟有不少专修灵魂的人类。”
颜清幽听到这话，身形愣住了一下，随后张了张嘴“或许你说得对。”
“我们去看一下凌守良的坟墓吧。”林秦便继续迈开脚步。
这时气温渐冷，已是初冬，天上竟然飘起了雪花，进入到小镇后，很多居民都已经穿上了厚厚的棉衣。
街道上往来的行人变得很少，只是都是有些吃惊的看着林秦和他身边的这有些虚幻的灵魂。
两人在镇子中前行了一段时间。
“那是不是五年前的那个少年啊。”有人看着林秦的模样似乎记起五年前发生的事情。
这五年，重云镇的居民们自从没有了剥削，每年的冬天，他们都有足够的余粮来维持生计。
这声音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随后纷纷看向林秦。
“真的是他，我们小镇能有现在的模样，都亏了他。”
“大好人啊。”
……
直到两人穿过小镇，朝着小镇的后山前去，那些声音越来越小。
“他们很感激你。”颜清幽张开双臂，感受着天空飘下来的雪花，开口说道。
“他们该感谢自己，我只是起到了领头的作用。”
颜清幽看着林秦“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
“这小镇上的人们一直受着强盗的剥削，直到他们杀了凌守良的父母，他们曾经帮助过我，所以我把这群强盗全杀了，凌守良的父母算是我间接害死的。”林秦的声音有些低沉。
“你还在自责。”
“应该吧，不过带回他们的儿子，也算是另一种救赎吧，我放出凌守良的灵魂，你能保住凌守良的灵魂不消散吗。”
“可以，不过只能持续几个时辰。”颜清幽点了点头。
林秦闭上眼睛，神念一动，凌守良的灵魂便出现在眼前，一瞬间，一道极浅的光幕便罩住了凌守良。
“这是雪吗。”凌守良看着空中不断飘落的雪花，伸出手就想接住，声音中带着颤抖。
“重云镇，你的家。”
凌守良灵魂一阵颤抖，随后他转过身子，看着后方的小镇，此刻灵魂状态的他泪流满面“我…我真的回来了。”
这时一位老者，戴着斗笠，杵着拐杖，颤颤巍巍的朝着林秦他们走来。
“少侠，两年了，这两年你还好吗。”随后他看向林秦身边的两道灵魂虚影。
“凌…守良？真的是你，是我眼花了吗，凌守良，我是方柏啊。”那老者看着凌守良的虚影，突然激动万分，眼里流出浑浊的泪水。
凌守良的身影缓缓地朝着那老者飘去“方柏，没想到你都老成这样了，这么些年，你还好吗。”
“好与不好都不重要了，能再次见到你真好，不过现在我也快该离世了。”老人想伸手触碰凌守良的灵魂，只是他触碰到凌守良的灵魂后便穿了过去，凌守良的灵魂太弱了，还不足以接触人世间的活物。
“这是你的灵魂吗，你回来是想看看你的父母吗。”老人的声音哽咽。
“是啊，我太想他们了。”凌守良泣不成声，方柏曾经是他儿时的玩伴，只是后来，凌守良踏入修炼者，而方柏依旧是普通人。
“匆匆一晃六十五载，你不是你，我也不是我了。”老人唏嘘不以，随后便迈开了步履阑珊的脚步。
三座墓碑前。
“我亲手埋葬的他们。”林秦跪下，重重的给面前的墓碑磕了三个响头。
凌守良的灵魂也跪下，呆呆地看着坟墓，此刻的他不知道想说什么，要说什么，只是静静的跪着，眼里的泪水没有停下过。
小雪慢慢的变成大雪，雪花漫天飞舞，林秦站起身子，退到一旁，静静的看着凌守良的背影。
几个时辰之后，林秦和那老者的身上覆盖了一层雪，整个世界也变成白色。
凌守良一句话都没说，他只是静静的跪着。
颜清幽看了看林秦。
“凌守良，该回去了。”林秦轻声低叹。
凌守良再次跪拜，随后缓缓站起身子，消失在林秦面前。
老子拄着拐杖看着林秦“少侠，他这是回到人间了吗。”
林秦点了点头“算是吧。”
“只是他们爹娘再也看不见了，能再见一眼他，我这老头子的心愿也了结了。”老人的身形缓缓退去，朝着重云镇走去。
“浮生三千一回首，不过人间一白头。”
老者语气缥缈，缓缓消失在漫天飞雪之中。
“这就是人的情感吗。”颜清幽低语，他看着前方的墓地。
“不是所有的人都极具侵略性和占有性，每个人都有着独一无二的个性，你一出生就高高在上，是很难感受到这些稀松平常的小事的，往往这些小事最动人。”林秦看着沉思的颜清幽。
“他这是心愿了结了吗。”颜清幽转过身。
林秦抬起脚步“他是否了结，我不知道，或许我的心愿已经了结。”他虽然间接害死了凌守良的父母，但是他带着凌守良的灵魂回来看他们了，或许林秦对这种自责会淡很多。
大雪之中，林秦和颜清幽的身影越来越远。
小镇一间二楼木屋内，一老者看了看手中的画像，随后看了看远处的雪景，雪花挡住了他的目光，但是他知道，那个少年已经前往更远的地方，去展现他丰满的羽翼了。
坟头前的道脚印，也被大雪给覆盖。
……
“我从没好好看过一场雪，前世是，这一世，也是。”林秦的目光变得很深远。
“你的前世到底经历了什么，你身上的气息看起来不像一个少年，而是像一位经历过沧海桑田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