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远坂家欠了我一个大人情呢

西元1931,战火带来的阵痛方才和缓,欧洲失业人数便创史上新高。

有识之士都已经认识到,眼下的情状不过是战后短暂的妥协,那些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遗留下来的问题,依然没有解决,犹如化蛆的疮口,正酝酿着新一轮的冲突。

然而,先不去理会世俗界的纷争,另一场属于神秘的战争已经悄然落入尾声。

……

这是一片焦灼的战场!

升腾的火焰点燃了夜空,惊雷一般的霹雳炸响!

空气中凝而不散的黑烟,遍地漆黑的焦土与坑洞,歪倒的树木和破碎的山岩间夹杂着人类的断肢残躯,无论谁来了都知道这里曾经爆发过一场惊世之战。

但是无所谓,反正到了第二天,只要一场天然气爆炸就可以掩盖过去了。

再不济还可以赖到军方的头上——反正这个年代,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踏…踏…踏……”

半遮半掩的月色下,脚步声停了下来。

“唔咳!虽然是‘此世之错’他爹,但是运气真够好的啊!”

焦土之上,一个肢体不全的少年靠在一片断墙上,赤红的双瞳在夜色映衬下,带着不详的微光。

“不但顺利活下来了,而且还抱得美人归……唔,远坂家欠了我一个大人情呢……”

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念叨着,在他脚下,躺着两位昏迷不醒的男女,从他们交握的十指来看,大概是一对情侣。

这副“死了都要爱”的表现,看得少年一脸嫌弃。

“要是出手的话,想必……算了,都这个关头了,出手也没太大意义了。而且,迟早是要回来的,代价的话,到时候就在他孙女哪儿拿吧!”

他点了点头,随后半侧过身子,赤红的瞳孔对上了那只落在墙头的乌鸦。

“还没看够吗?”

它歪着头,眼中泛着猩红的光芒,盯着那个缺了一只眼睛,半头银发都染成了血红的少年,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要动手吗?”

他的语气慵懒,眼神随意,像是在踏青一样,丝毫都没有顾忌自己眼下糟糕的状态。

“不过要留心喽,就算我现在的情况很不免,可捏死一只使魔的力气,大概还是有的吧?”

少年语带讥讽,那只仅剩的独眼当中,隐隐有虹色的华光亮起。

“……等一下!”

乌鸦眼中的红光闪动着,漆黑锐利的尖喙里头发出了一道苍老刻板的声音:“我只是没想到,最后是你获得了胜利……”

“显而易见,全场就我一个站着的!”

华光褪去,胸口处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隐隐可见白森森的肋骨和蠕动的内脏,右臂更是只剩下了半截骨茬子,少年傲然挺立。

他用着轻佻的眼神看着那只乌鸦:“你想强调的,就是这么无聊的事情?如果是,请恕我无法奉陪。”

“……”

乌鸦张了张嘴,事情发展到眼下这个地步,可以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所有参赛者全体告负,一个场外的乱入者摘得了最后的桂冠,对于为这一场战争辛苦筹备了数十年的三家而言,再没有比这更大的讽刺了。

“魔术师在战斗方面都是半吊子,这是你们的通病,除了初代,御三家里没几个能打的!”

少年打了个哈欠,有些不耐烦。

眼下的状态可说不上好,他已经快失去耐心了。

乌鸦低着头,啄着翅膀上的羽毛,魔力的气机起伏不定。

“我劝你省省,到了这一步,不管做什么都太迟了!除非你能从德国飞过来……”

那对赤瞳漫不经心地扫过这只诡异的乌鸦,他的眉头一挑,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好心”提出建言。

“你也可以拼一把,看看能否靠这么一只使魔把我留下来……爱因兹贝伦的家主。”

作为使魔的乌鸦定定地看了他一阵,最终放弃了不切实际的想法。

同时,也是下定了决心。

“没有必要,即便你是家族的耻辱,也改变不了你的血脉,你的的出身。你的胜利就是爱因兹贝伦的胜利!”

使魔传达着那位老人的看法:“只要你能达成先祖的夙愿,成功实现天之杯,将第三法重现,便是让我将家主之位交给你也未尝不可……”

这对那个人造人家族而言,不是什么无法接受的事情。

“呵!家主?”

然而,像是听到了一个不怎么好笑的笑话,少年忍俊不禁道:“我要是稀罕那玩意儿,还需要你让?”

言语转厉,仅剩三指的左手闪电般探出,一把握住了乌鸦的头,“咔吧”一声捏成了粉碎。

“……你在乎的,对我来说,不值一提!”

使魔的躯体化为了灰烬,像是风化的细沙一样从指间落下。

“而且,第三法什么的,也就听着有吸引力,我的目的从来就不是这玩意儿啊……”

随手甩掉手上的残渣,少年叹息似的开口道。

“差不多了,别耽误了时机”意识里响起了一道迫切的声音。

“知道了!”

他朝远处张望了一下,拖着伤痕累累的躯体,一瘸一拐地朝最终的目标走去。

……

一个神圣而辉煌的,散发着无穷存在感的金色圣杯,正被近乎实质化的魔力托举着,悬浮在半空中。

星球的龙脉在此汇聚,过于充裕的魔力只是稍稍靠近便给人一股灼热感,过于耀眼的光辉像是要烧掉观者的眼球似的。

“了不起的杰作!”少年禁不住赞叹着。

他赞叹的不是这庞大的魔力块,而是其内部那触及了第三法权限的仪式。

“将星球应对危机所创造的降灵仪式·英灵召唤改造成圣杯的动力源,光明正大地挖抑制力的墙角……不得不说,羽斯缇萨他们胆子还真够大的!”

少年嘴上这么说着,声音莫名有那么点犯酸,眼中更是带着满满的残念:“要是换了我来,早在开始动手的时候就被守护者找上门了吧?”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嘴角抽动了两下。

“啧!这么明晃晃的漏洞居然没被‘意外’掉,看来除了宝石翁,抑制力本身也出力不少呀……”

后门?又或者临时通道?

他已经发现了,圣杯内部那股星球灵脉积累的魔力正在涌动,像是要接引着什么降临似的。

“想的倒美!”少年吊着眼,恶狠狠道,“搭档!交给你了!”

“放心!都到嘴里的鸭子,还能让它飞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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