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流逝似乎陷入了一种缓慢。
对视的两人各自看着彼此。
青山绿水。
昔日说好的他日再相见。
谁也想不到，所谓的他日，竟然是六十年后。
“所来为何？”剑神转过头去，继续看着手中的树叶。
李伯阳怔然。
随后露出了一如六十年前的微笑。
只是。
六十年过去，他苍老了太多。
满脸的老人斑，褶皱的皮肤，满头的白发。
生命的变化，已经不足以用沧桑来形容。
而是腐朽。
似枯黄的落叶，将埋入尘土。
故此，微笑不负年轻时的莞尔。
“一别六十年，前辈风采依旧。”
李伯阳踏进院子，走到树下和剑神并肩。
心中有一句话没有说。
剑神还是依旧未变。
还是那么的直接。
见剑神并不和自己交流。
李伯阳主动开口。
“此行我欲借秦而出函谷，路过楚地，想着刚好可以来见见前辈。”
“毕竟当日说好的相见，若是不来，难免出尔反尔。”
剑神终于松开了手中的树叶。
转过身来，盯着他打量许久。
目光平淡。
一如六十年前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李伯阳知道，剑神看的不是自己。
而是自己身上的那个答案。
时间不长，剑神目光收回。
反而问道。
“外面那人是你的弟子？”
李伯阳讶然。
一时疑惑，剑神怎么会突然关注起这些。
但还是笑着道。
“算是，但也不是。”
这是一种模棱两可的答案，通常来说，很让人无语。
了解剑神的性格，李伯阳并没有卖关子，而是直接解释。
“他名为孔丘，与我并无师徒之实，算是有缘，在人生某个时间段的同行者。”
闻言。
剑神罕见的点了点头。
少见的让人讶然。
“孔丘？……很不错。”
李伯阳也是点了点头，谈及孔丘，脸上露出异色。
感叹道：
“是很不错，他身上有大气运。”
“初见他时，那几乎凝实的紫气就让我极为吃惊。”
“将来的成就非同凡响。”
“在我看来，不下于前辈，有可能成为另一个领域的剑神。”李伯阳笑着道。
将自己的弟子和剑神比肩。
足见李伯阳对其的信心。
“你也不差。”
“要胜过他。”
“看来你即将找到答案了。”剑神淡漠道。
在他平淡的眸子注视下。
只见李伯阳周身上下，紫气缭绕。
浩大的紫气氤氲翻涌，不只是将他笼罩，乃至弥漫而出，密密麻麻将整个城池都全部挤满，几乎占据整个天地。
可谓遮天蔽日。
如此浩大的紫气景象，甚至比之昔日楚国的国运显化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这依旧只是某种征兆。
剑谪仙能感知到，这股紫气还在不断壮大，每时每刻都会更加凝实。
甚至随着时间的流逝，都要由虚化实。
估计最后，就连凡人的肉眼都可以清晰看见。
不止如此。
那紫气中有声音传出，像是有人在呢喃，似乎是一种道音。
不只是紫气越来越壮大和凝实。
道音也越来越清晰。
这种未知的变化，让紫气翻涌的更加剧烈。
渐渐的似要在长空上凝聚出人形的轮廓。
就在谈话之间。
剑谪仙不经意间瞥了一眼。
果不其然。
李伯阳周围所在的咫尺之地，空气流动之中透出些许紫意。
这时李伯阳忽然拱手道。
“此次我也见过了前辈，已经遵守了承诺，满足了心中的遗憾，是时候再上路了。”
说话间。
李伯阳深深的看着剑谪仙。
弯腰行了一礼。
“前辈，告辞。”
说完，李伯阳就转身打算叫上自己的弟子孔丘，准备再行上路。
“你要入秦？”
身后有话语传来，让人讶然。
李伯阳转过身去。
只见剑神看着他道。
“我与楚地伫立六十年，正有去意。”
“你此行来的正好，我与你一同入秦。”
“前辈也要入秦？”李伯阳疑惑道，实则惊讶更多。
剑神久不出世。
是什么，让他改变了想法？
李伯阳一时若有所思。
“如何？”剑神问道。
李伯阳立刻醒悟过来，忍不住大笑道。
“我终究是肉体凡胎，眼下天下刀兵四起，战祸不息，一路上也不知是否能顺利前行，说不得还要曝尸荒野，死于流匪。”
“若有当世剑神护持，自是求之不得。”
“那就走吧。”剑神淡然道，说话的同时，自树下拔起那柄日夜相伴的长剑。
长剑与剑鞘合一，发出剑鸣。
声音铿锵。
他的行事风格。
简单干脆的让人瞠目结舌。
“这……这就走了？”李伯阳讶然问道。
“不然？”剑神看向他。
“前辈不作收拾和准备？”李伯阳一脸怪异。
“收拾？准备？”
剑神淡漠答道。
“你说的是外物么？”
“剑者唯剑相伴，有剑足以。”
“何需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