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天崖，白玉台。
陆安没有像以往一样离开，而是继续留下。
目光落到独孤剑身上。
这一幕，被众人看在眼里，他们同样将目光集中到独立山石的那道孤傲身影上。
脸上有着难以掩饰的期待与兴奋。
都明白，举世瞩目的论剑即将开始。
这是剑道天人之争。
是百年难遇的旷世之战。
“你准备好了？”
陆安清冷的声音钻入独孤剑耳中，后者一脸坦荡，成竹在胸。
“从知道世上还有对手时，老夫便一直在做准备。”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一战。”
“这一战，老夫会让世人看一看，何为魔剑，何为灭天绝地二十三剑。”
陆安点了点头，淡淡地吐出两个字，便不再管。
“随你！”
天人武者都是心智坚定之辈，不会轻易动摇决定。
陆安不会干涉。
冷眼旁观，是他对两人的尊重。
况且，两个风格截然不同的高人相见，他觉得格外有趣。
山石之上，独孤剑居高临下，俯视众人，朗声开口。
“独孤求败，老夫知道你来了。”
“点评结束，是到了你我分出高下的时候。”
“今日老夫邀你一战，你可敢战？”
声浪如雷，轰鸣在每个人耳畔。
尤其是最后一句，更是声冲云霄，震荡山林。
引得古木簌簌，山石震颤。
修为不到宗师境的众多江湖中人捂紧耳朵，一脸痛苦，有殷红的鲜血透过指缝流出。
便是宗师也气血不畅，一时难以调动体内真气。
天人之威，可见一斑。
“你要战，那便战！”
下方传来回应。
短短六个字，同样霸气绝伦。
一股针锋相对的气势骤然间拔地而起，直冲九霄。
剑意滔天，引得山林动荡，百兽惊慌。
紧接着，一道人影出现在众人视野里。
那是一处只有后天境、先天境武者汇聚的角落。
这些武者大部分混迹在江湖底层。
此时，却走出一位其貌不扬的邋遢老头。
满头白发，一身破旧麻衣。
手拿酒壶，不时灌上几口。
形容落拓，放浪形骸。
众人哗然。
“这是剑魔？为啥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这位前辈也太放飞自我了。”
“有点儿意思。”
“身体不过一具臭皮囊，心灵修行才是根本。这位独孤施主，心境豁达，非同一般，恐怕还有一身惊世骇俗的佛法修为。”
“果然，高人多怪癖！要不是他现在站出来，谁能想到这位会是传说中的剑魔，恐怕路上见了他挡路，没一脚踢过去都算好的。
果然，江湖太危险。
谁都不知道，高人会以怎样的方式出现。
以后还是要与人为善。”
……
谁都没想到，传说中的一代剑魔独孤求败，竟然会是这么一个不修边幅的形象。
如果不是对方身上恐怖的气势，众人真以为他只是街边穷困潦倒的老人。
这卖相跟一身华服的独孤剑相比，差远了。
两人仿佛是两个极端。
一南一北，一天一地，原本平行而存，毫无交集。
此时，却因为无上真魔榜的曝光，在此地相遇。
哪怕是独孤剑也有瞬间的惊讶。
不过，随后他就恢复如初。
在他眼里，形象只是外在，剑才是唯一。
只要剑道境界足够深，能与他一战，即便是路边乞丐，他也会奉为座上宾。
唯有白玉台上的陆安，自始至终都清冷平淡，没有丝毫的讶异。
令不少关注到这一幕的人，对他更加钦佩。
“太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不愧是陆先生！
这份稳定从容的心态，非常人能及，令人羡慕。”
“心无物欲，即是秋空霁海；坐有琴书，便是石室丹丘。陆先生这份面对任何事都能风轻云淡的心态，值得我等效仿。”
“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陆先生早就发现了剑魔？”
“这怎么可能！连同为天人的独孤剑都发现不了，陆先生即便不凡，也不过半步天人，他怎么可能发现独孤求败！”
“有没有一种可能，陆先生是天人，而是在天人境走出很远？”
“胡说八道，胡言乱语！”
………
众人的议论，独孤求败听到了，陆安也听到了。
不过，两人都混不在意。
“独孤求败，见过陆先生。”
看着对自己行礼的独孤求败，陆安不理会其他人惊愕的目光，轻轻抬手，一股澎湃的真气将人扶起来。
忍不住赞赏道。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人不在衣，心净则明。”
“你很不错！”
其他人都听傻了，感觉脑子嗡嗡直响。
有些人甚至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
为啥独孤求败身为天人要向陆先生行礼？
天人的傲气呢？
还有陆先生这幅前辈称赞后辈的语气又是咋回事？
有聪明人想到某种可能，顿时瞳孔紧缩，目瞪口呆。
脸上写满难以置信。
感觉自己浑身都激动的颤抖。
“也许，我们都猜错了。”
“陆先生，可能不止是半步天人。”
有绝世宗师感慨。
看向陆安的目光前所未有的明亮与狂热。
婠婠、师妃暄、东方不败、天山童姥、西门吹雪……
都震惊地盯着台上那道清冷出尘的身影，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陆先生，真是让人惊喜。”
………
对这一切，陆安并非一无所觉，却不以为然。
他从未说过自己是半步天人。
随着见礼结束，独孤剑与独孤求败各自腾空而上，相对而立。
两股强横的剑意冲天而起。
风云色变，日月无光。
整个摩天崖的气氛都变得格外肃杀。
“在下独孤剑，请赐教！”
“在下独孤求败，请赐教！”
剑客自古多少语。
两人话不多说，自报家门后，立刻动手。
要以剑论道，手底下见真章。
空气似乎都凝固。
摩天崖安静的落针可闻。
只剩下两大剑道天人的比斗声。
众人抬头仰望，目不转睛，看得格外认真。
天人之战，这可是难得的机缘。
尤其是一众剑客，更是眼皮都不眨一下。
生怕错过什么。
“破剑式！”
“剑十八！”
“破枪式！”
“剑二十一！”
……
虚空之上，恢弘犀利的剑光纵横。
无论是独孤剑，还是独孤求败，都没有拿剑。
都在以自身剑道论剑。
剑意森寒可怖。
白玉台不远处，婠婠突然发声。
“陆先生，你觉得这一战谁会赢？”
陆安注视着虚空中的场景，清冷的声音响起。
回荡山林，也传入天上两人的耳中。
“没了剑的剑客，输赢没意义。”
………
话一出口。
大宗师级的剑客若有所思。
虚空之上，独孤剑跟独孤求败却眼前一亮。
有种醍醐灌顶，如梦初醒的豁然感。
竟然被陆安点醒，身上剑道气势更盛，又有突破。
是了！
不管是一剑生世界，还是一剑破万法。
无论是以神为剑，还是草木竹石皆可为剑。
都只是一种境界。
剑道本质始终都是剑。
身为剑客，剑才是根本。
昨日弃剑，是为了寻剑道。
今日再拿剑，同样是为了寻剑道。
一念至此，两人相视而笑。
蓦然间，在场众人手中的宝剑都在嗡鸣作响。
伴着一道震天的剑鸣。
底下绝大多数人的剑都飞了起来，环绕在独孤剑跟独孤求败身旁。
只有少数的绝世大宗师，竭力压住手中欲要冲入九霄的宝剑。
万剑齐发，这片虚空都成为剑的世界。
触目所及，皆都是剑。
令众人大开眼睛又格外惊悚。
“来战！”
长空之上。
独孤剑跟独孤求败肆意洒脱，手持宝剑，战至癫狂。
每次交手，天地元气都在爆炸。
摩天崖上地动山摇。
最后，两人都衣袍染血，神色却越发兴奋。
“一击定胜负！”
独孤剑开口，独孤求败欣然同意。
对他们来说，能痛快淋漓的肆意一战，是生命里难得的乐事。
这一刻，两人甚至生出几分惺惺相惜的知己感。
明白对方都是最纯粹的剑客。
为剑而生，为剑而死。
心中有了决断。
两人毫不保留的出手，爆发出全部实力。
独孤剑单手而引，数万柄宝剑的灵性被抽光，汇聚在他身旁，伴着他元神出窍，施展出他有史以来最强一剑。
灭天绝地二十三剑。
威力恐怖绝伦，远超他当初击败无名时的一剑。
所过之处，一切都被斩杀，时空都陷入停滞。
这是绝杀一剑！
是纯粹的毁灭一剑！
这一剑，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独孤求败同样如此。
数万柄宝剑瞬间生锈，化为破铜烂铁。
一柄汇聚万剑灵性的宝剑出现在身前。
抬手而持，他直冲向前。
他手上持剑，心中有剑，自身是剑，精神是剑。
所过之处，天地元气尽化为剑，又变化成花鸟虫鱼、山川草木、贩夫走卒、人间烟火。
这是他的剑道。
包含众生，囊括天地。
轰隆！
两剑轰然相撞。
………
ps：作者菌跪求收藏、鲜花、评价、月票跟其他一切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