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谁是螳螂谁是黄雀

太行山白陉古道,是连接潞城到中原的必由之路。

一名着禁军绢甲的骑士从白陉关快速打马而出,沿着白陉古道,继续往辉县疾驰。两旁山色如画,却没让这名骑士有一丝顾盼。马蹄踏在石板路上,将旁边山林中的鸟儿惊得飞起。“得、得、得”的马蹄声,和鸟儿“扑腾、扑腾”的扇动翅膀的声音,在这静谧的山谷中一路回响。

眼看着就快冲出太行山,前面就是平原地带。骑士想着冲到平原地带就可以放松了,于是狠狠地抽了一记马鞭。突然,随着前方一根绊马索被拉起,“哎呀”一声,骑士连人带马栽倒在地。旁边立即冲出几个黑衣人,向前一把按住捆了。骑士正待呼喊,一块布立即塞到他嘴里,只能发出“嗯嗯”声。随后一个黑色布罩从头套下来,便把人抬着绑到马上,不知往那个方向行去。

等骑士从马上被人抬下,已经过去不知多长时间。首先被人搜了身,接着被拖进一处屋子。当骑士的黑布罩和嘴里的布团被取下,只见得前面坐着一个蒙面黑衣人。那黑衣人开口说道:“程校尉,我们做笔交易如何?”声音有些沙哑,明显是故意装出来的声音。

骑士明白自己的腰牌已经暴露身份,回道:“既然知道我是禁军校尉,就莫要为难,到时大家都不好看。”

对面黑衣人闻言,发出一声怪笑,道:“你这话吓吓老百姓,吓吓普通山贼可以。在我面前还是别端着禁军的架子。”

骑士怒目而视,不再说话。

黑衣人道:“怎么样?”

骑士道:“爷爷也是战场上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要我背叛大人,妄想。要杀便杀就是,啰嗦什么?”

黑衣人又是一声怪笑,道:“等一阵你见到你家人,我希望你还这么硬气!”

骑士骂道:“要杀便杀,祸及家人做什么?也不怕报应。”

黑衣人道:“话莫说得那么难听,都是各为其主。如何你不合作,老的杀了,小的卖给人贩子,女的卖入青楼!我看看你还如何英雄?”

骑士闻言不再吱声,任由黑衣人奚落。

时间一点点过去。

突然门外传来老人、妇女和小孩的哭喊声。骑士听出声音来,双眼喷火,骂道:“畜生!”

黑衣人也不生气:“骂得好。我给你三息时间,行是不行?大不了老子再去抓一个。”

骑士顿时心里无比挣扎。门外是老父、老婆、孩子无助的喊声,里面是自己无能为力的绝望。终于喊道:“放了他们,爷爷答应便是。”被咬破的嘴唇上血迹斑斑。

黑衣人笑道:“早这样便不用受这么多苦了。”

门外的哭喊声渐渐远处。

骑士道:“你要我做什么?”

黑衣人道:“把你囊中的信换成我们的,照旧送去给程燧。等取了回信给我,我不仅让你和家人团聚,还给你一家安排好新的身份和新的家,拿着一笔钱自己去快活。”

骑士道:“我如何信你?”

黑衣人道:“一,你不得不信我;二,都是战场上厮杀的汉子,何时说话不算数过?”

骑士点点头:“我且信你。到时不见到你说的东西,我宁愿拼死毁掉信件,也不会让你得逞。”

黑衣人从怀里掏出腰牌递还给他,道:“你囊中的信件我们已经换过了。门前有马,你骑上直往前走,不到两里便是官道,离京都便近了。两天来回足够,两天后此时你还不到,或者耍什么花招,我之前说的,说到做到。希望你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果不出所料,骑士出来骑上马,不到半天功夫,便到了程武俊在京都的宅子。

一位老仆将他迎进去安顿了,便接过信出门了。

齐王府,此时已回到京都的程燧接过老仆递过来的信看了,有些疑惑。说道:“你在这稍等。”转身往里面去了。

程燧拿了信,走到院子里,对着阳光,反复看了几轮,便拿着信去找齐王。

程燧把信递给齐王道:“信我看了,字迹是真的,但我和父亲约定,纸边左下角会剪出两个小锯齿,不细心看根本不会发觉,就是防止人掉包。字迹可以模仿,做了记号的纸张,模仿的人不可能有。”

齐王看了,阴笑道:“定是我那叔叔怀疑到是我叫人袭杀二哥儿,所以做个套让我钻吗,我便遂了他的意。”

程燧道:“程立是我五服内的族人,父亲最是亲信,不可能出卖我们父子。定是家人被抓,遭了胁迫。”

齐王道:“放心,他拿了回信,自会救出他家人。”

程燧道:“我担心被人杀人灭口。”

齐王道:“背主之人,被杀人灭口也是活该,看他运气。”

程燧看着齐王,心里有些难过。程立可是战场上救过他的亲近族人,感情非同一般。

齐王见他犹豫,道:“我叔叔的人必有后手,我们即使想救也不大可能救得出,不如配合他们,你那族人和家人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程燧想想,的确也是这个理。

齐王立即到书桌边写了回信,然后又誊抄了一遍,吹干了装入信封,交给程燧道:“你把这个给他,千万不要妇人之仁,派人跟了去,那时不仅人救不出,很好的一次反击机会便没了。”

程燧接过应了,转身出门而去。

齐王在书房坐了一会,估摸书信已经送出城,方换了朝服往宫里去了。

文德殿,天子看着齐王递过来的两封书信,疑惑道:“这是为何?”

齐王道:“来信是有人模仿我岳父笔迹写的,想套我入局。我便将计就计回了一封信,满足了他们要求。他日必定在朝堂发难,到时还请父皇作主。”

天子盯着齐王喝道:“他们如果不是料定是你做的,又怎么让你入局?”声音渐渐高起来,最后是怒骂道:“畜生,是不是真的是你叫北虏袭杀你兄弟?”

齐王吓得一哆嗦,忙道:“儿臣不敢,借给我一千个,不,一万个胆,我也不敢勾结北虏袭杀二哥儿。父皇知道我从小对二哥儿好。”

天子看了他半晌,冷哼一声:“你对他好不好,你自己心里知道,莫当朕是傻子!”

齐王全身已是冷汗直冒,心里骂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个漏洞,嘴里只是道:“父皇圣明,儿臣绝不是父皇所想的那样。”

天子看了脚下的齐王一眼,挥手道:“滚。”

齐王如蒙大赦,忙不迭地退出文德殿。

没有任何东西比人类的爱更富有,更智慧。它是花丛中最娇嫩、最质朴、最美丽的花朵。

创作不易,您的爱是我最大的动力。

求关注、求推荐票、求月票。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