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温乔木拨了温赫源的电话，很快被接通。
“爸爸。”温乔木叫了一声，然后开门见山，“伊伊不想回去。”
电话那头半晌没有声音。
温赫源坐在客厅沙发上，房子里很安静，针落可闻。
明明从前，不是这样的。
从前他出差回来，房子里会有妻子的小意关怀，会有儿子女儿的欢声笑语，怎么现在，就变成了这样？
他静默良久，才回答：“知道了。”
无奈，无可奈何。
就在他要挂电话的时候，温乔木却叫住了他。
他保持着听电话的姿势，听到自己的儿子对自己说：“如果伊伊一直走不出来，您就也一直这样，不想主动挽回吗？”
周六晚上，温念伊接到了乔凌的电话。
女人的声音略有些疲惫，很明显，即使是在周末，她也没有休息。
“伊伊，在哥哥那里住的好吗？”乔凌收起平日里对待下属时的凌厉，语气变得温柔，带着关心。
女儿出事，她倍感自责。
从前她以为只要给女儿优越的生活环境和物质条件，就算是对女儿好了，可是却忽略了对女儿的关心。
以至于她完全没有想到，女儿曾经经历了这么可怕的事儿，没有发觉原来那一段时间女儿过得这么痛苦，还为了不给她带来麻烦而隐忍不发。
所以自从温念伊休学之后，她就尽量多抽时间陪她。尤其是在温念伊病情最不稳定的初期，她更是请了长假陪女儿治疗，每天陪伴她、安抚她。
好在，她的病情稳定了下来，之后她对她这个不称职的母亲也还算亲昵。
但她还是觉得对女儿有太多亏欠。
温念伊握着手机，轻轻地“嗯”了一声：“哥哥这里，很好。”
至少，在温乔木不上学的时候，他会尽可能地陪着她，会跟她说话，教她他新学的知识。
虽然她害怕去人群里，害怕被人注视，害怕接触陌生人，但如果一直都是一个人，她也会很孤单。
乔凌松了一口气，觉得欣慰一些却又一阵心疼。
她试着小心翼翼劝道：“伊伊，我昨天联系了你的心理医生，她说你的情况已经有很大好转了。其实，你可以试着出去走一走，哪怕就是在楼下转一转。”
温念伊皱眉，咬住嘴唇，手紧紧握着手机。
她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些不好的事情。
没有听到温念伊同意或拒绝的声音，乔凌的心吊了起来。
但想起心理医生说过温念伊其实是有想要变好的想法的，她还是硬着头皮道：“妈妈知道，其实你也想让自己好起来的，对不对？我们试一试，好吗？让哥哥陪着你。”
良久，温念伊都没有说话。
乔凌只能听到女儿浅浅的呼吸声，她不知道温念伊现在在想什么。
是想要试一试，还是完全拒绝。
最后，她只是听到温念伊细弱的声音传来：“我先挂了，妈妈再见。”
然后，电话里就传来了“嘟嘟”声。
乔凌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手撑着额头，一阵无力感渐渐从心头蔓延到全身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