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
柳玄呵呵一笑，左手撩起黑色长衫下摆，右手前伸对着张玉颜招了招手，态度极尽轻蔑，那一句不错也不只是说张玉颜的剑不错，还是在说她的勇气可嘉。
“玉炘，刚刚你与他交手感觉如何，族长会胜吗？”张玉瑾担心问道。
“这小子很强，至少比我要强，要知道刚刚我已经用了八成功力，可他只是肩膀微微一动就把我撞了回来，动作快的我都没怎么看清。”张玉炘也是满脸担忧答道。
“那族长不是没有任何胜算了？”这时掌管药园的那位张家长辈也凑过来问道。
“未必见得！”
张玉炘答道：“族长的功力本身就强于我，这些年又一直在潜修，再加上平日里用增长功力的药材滋养，现在的实力可以说是深不可测，而且她已经看到了刚刚这小子出手的架势，这种情况下还选择单打独斗，那一定是胸有成竹的！”
“是这样最好！”
“希望如此！”
“……”
包括张玉瑾在内的几名张家长辈暂时放下心来，定定神望向马上就要动手的两人。
程心紧张的手心都出了汗，拽着肖承胳膊问道：“你觉得他们谁会赢，张族长很厉害吧，你觉得大师兄会不会出事儿？”
“你觉得呢？你到底向着哪边啊？”肖承反问，他心里也没有答案。
“我两边都不希望出事儿！”程心看向剑拔弩张的两人，一双大眼睛眨也不眨。
肖承感到手臂上一阵疼痛，知道程心这丫头是真的担心了，可今天这事估计不能如她所愿。
按照柳玄的话说，既分高下，也决生死，而且千年张家也不容许有人随意挑战她们的威严。
所以今天失败的无论是谁，都死定了！
“马上就要动手了，肖承你快想想办法啊！”程心抓着肖承的手臂摇动，急得眼泪又流了下来。
我能有什么办法，真当我是神仙啊……
肖承一阵无语，现在即将对阵的双方都是国术界的超级高手，无论单抻出哪一个来，估计都够自己喝一壶的。
即便是用上系统两大技能，能勉强自保也就不错了，可真要在这个时候掺和进去，那可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不过……
肖承脑筋急转，一对眼珠来回在张玉颜和柳岩身上打转。
柳玄的身手不用说了，强到离谱，直追师父程然。
而张玉颜的话……
肖承虽然没有看过她出手，但作为千年传承的大家族族长，底蕴深厚，又专修攻击类剑法，她会弱吗？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可能！
不过在他心里更倾向于柳玄会赢。
毕竟练的都是一种功夫，肖承深知程家雷崩劲的霸道，见招打招一力破万法可不是程家自封的。
要知道实力到了一定程度，所有的花哨招式都毫无用武之地。
这样的话……
想了想他偏头低声问道：“程心，一会儿不管谁胜谁败，你帮谁？”
“啊？”
程心明显被问得一愣，犹豫了几秒才答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不想大师兄出事儿，他已经够可怜的了！”
可怜吗？
肖承可不这么觉得。
就算有天大的理由，背师叛门，以挑战为名行杀戮之事，就算没有滥杀无辜但也是罪不容诛。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一个人犯过的错总要付出代价！
但既然程心这么说了……
我今天就帮亲不帮理一回又怎么样？
一会儿如果柳玄输了，我拼着一张老脸也尽力保他性命，想来我替张家补全了阵法总纲，她们多少也会给我一点面子，留下柳玄一命应该不难。
可如果是张玉颜输了的话，不用说，她们一定会用出八卦阵法。
到时候由这帮人组成的阵法，威力绝对不是在巨杉坪那帮小丫头能比的。
好在我对阵法十分了解，到时候拼着被骂也要帮助柳玄脱困，等回头再跟张老爷子张姨他们好好解释吧。
总是不能让程心这丫头伤心啊！
打定了主意，肖承轻轻拍了两下程心的手背让她放心，同时把嘴凑到程心耳边悄声讲解起八卦阵法的总纲秘诀。
他是这样想的，无论一会儿发生什么情况都难免对上八卦阵法，而阵心的阴阳双位需要一男一女配合，这次和刚刚的冲阵不同，程心多了解八卦阵法一分就会多发挥出一份实力。
到时候无论是破阵救人，还是帮助张家补全阵法对抗柳玄，程心对阵法的理解程度绝对会起到关键作用。
虽然怎么看张家实力都是完全占优，但不知怎么肖承就是觉得不对，柳玄既然敢上山来挑战，会对张家的实力一无所知吗？
如果他是这种莽夫的话，估计早就不知道死哪儿去了！
不过现在都是猜测，到底是柳玄更强，还是张家更胜一筹，一切还是未知数。
肖承一边不停讲解着八卦阵法的要旨，一边穿插着将自己的想法都说了出来，程心的小脑袋不停点动，眼中露出了坚定的神色。
两人在这边窃窃私语，另一边，张玉颜白色长裙胜雪，一把软剑在她手中竟如钢鞭一样挺直，而柳玄黑色黑色长衫鼓荡，一头长发无风飘扬，显然两人的气势已经攀到了顶点。
垂瀑轰鸣，水气如烟朦胧。
凌烟水榭平台上寂静无声，众人都屏住呼吸看着场中的两人。
肖承和程心也停下了话语，关注起两人的动静来。
“哒……”
一滴水珠落在了张玉颜的剑刃上，分为两半落地。
正在这时，张玉颜动了……
只见她莲步轻移，手中软剑化作流光直刺柳玄胸口，快若闪电。
那剑尖肉眼可见的冲破重重水幕，路径上的水滴无论大小全被劈为两半，又被剑身劲力搅动激射，噗噗噗地像机枪扫射一样全部砸向柳玄。
一剑出，风云动，用雷霆万钧都难以形容。
肖承吓了一跳，这个是剑法？
这特么的是冒蓝火的加特林好不好？
慌忙之中赶紧拉着程心躲到一旁，免得被张玉颜剑势波及。
其余张家众人也都露出了骇然的表情。
“族长已经这么强了吗？”
“是啊，这一招暴雨梨花强的离谱啊，居然真如张家剑法古籍记载一样，可以大面积攻击！”
“早知道族长这么厉害，我还担心个啥啊！”
“就是的，害得我好几晚没睡着觉！”
“这小子今天死定了！”
“……”
她们知道自家族长很强，但张玉颜太久没有出手，究竟强到什么地步却是谁也不知道，这一剑出手把她们都折服了。
但事情并不像张家众人想的那么简单。
柳玄望着迎面攒射而来的万千水滴，嘴角依然向上挑着，就连隐藏在水雾中的那道剑光也被他视若无物。
只见他双臂轻轻展开，胸部空门大露，在外人看来就好像张开怀抱迎接漫天攻击一样。
就在所有攻击临体的一刹，柳玄浑身一震，由极静变为极动，猛然一肘就向着迎面而来的剑光雨幕顶了上去。
“轰……”
所有爆射而来的水滴全部倒转而回，张玉颜手中的软剑就像刺在了一处无形的屏障上，剑身骤然弯曲如满弓，紧接着嗡的一声倒弹而回。
“不好！”
“族长小心！”
“玉颜！”
“……”
所有人都大惊失色，有呆愣在那里的，有冲上来想抢救的，但一切都根本来不及。
张玉颜作为当事人感受最为强烈，对面柳玄劲力如山似岳，自己一剑攻去全被反弹而回，慌乱中她脚尖一点飞速后退，白色长裙裙摆如蝶飞舞，挡下了倒射而回的水珠。
“噗噗噗噗……”
一片噗噗声密集响起，张玉颜洁白的裙摆立时千疮百孔，窟窿里露出了一双白皙长腿。
与此同时，倒崩而回的软剑剑柄砰的一声砸在了张玉颜胸口。
“噔噔噔！”
张玉颜连退三步，喉咙一甜差点吐血，她单手按住剑柄，猛吸口气将到了嘴边的血气又压了回去。
“玉颜！”
“族长，你没事吧！”
“你怎么样了？”
“……”
张家众人都围了上来。
肖承瞪着眼睛完全不敢相信，他知道张玉颜胜算不大，但根本没想到只是一招下来张玉颜就败了，可谓是输的彻底。
这时张玉颜稳住身形，不着痕迹的擦了一下嘴角流下的鲜血，冷身喝道：
“众人听令，布阵！”
肖承眼神一凝，暗中捏了捏程心的小手，心道来了，终极版的八卦阵法！
柳玄还能挡住吗？
又或者说，这八卦阵法能挡住柳玄吗？
……